是一個眼睜睜看著至愛被淩遲殺害,但卻無力呼救的,輪椅上的啞巴。
女人眼眶泛紅,睚眥欲裂。
“下一題。”
主人公被不惜代價救助過的人推入火海,是農夫與蛇的農夫。
遲櫻那雙痛苦的眼神中,甚至飽含著對人性的思考。
“可以了。”顧遠琛點了點頭,“等通知吧。”
遲櫻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而此刻,她的眸子裡寫滿了欣喜和感激。
顧遠琛對上了她的眼睛。
試鏡完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室外的陽光非常毒辣。
遲櫻沒急著離開,她先去化妝間補了些防曬霜。
晚宴的經曆讓她警惕,手機緊緊握在手裡。
從化妝間出來的時候,遲櫻看見舒白忐忑不安地在走廊上踱著步子。
她訝異,“舒白?你怎麼回來了?”
舒白抬眸看見她,有些難為情地開口:“經紀人讓我給我顧導送兩條煙。”
目光下視,她的手上正提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品袋。
“……”
公司還真是不重視小明星啊,一句話就把舒白打發了過來。
雖然演員給導演送禮是家常便飯,但這未免太不走心。
如果導演不是顧遠琛,而是程寰那樣饑不擇食的暴力狂,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過,她們好像也常常不計代價。
遲櫻實話實說:“我覺得顧導不喜歡收禮。”
用“仙風道骨”來形容會有些誇張,但顧遠琛確實給人感覺,他與太世俗的東西是不怎麼沾邊的。
舒白苦著眉頭,“可是經紀人讓我一定要送出去,這煙很貴。”
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來:“學姐,你已經試完戲了嗎?”
“嗯。”遲櫻點頭。
試戲房間的門已經落了鎖。
“顧導離開了。”
舒白懊惱無措地“啊”了一聲:“那我隻能回去了……”
她們沉默無言地走了一段路。
走廊一側有一個安全通道,門敞開著。
突然,遲櫻拉著舒白閃到門背後,背靠在牆。
“噓。”
門縫中隱隱綽綽地看見顧遠琛長身而立,斜靠在樓梯上,長腿微彎。
好像有什麼心事,手指間一隻煙明明滅滅。
顧遠琛也是清冷的性子,不太好相處,不過確實是遲櫻見過為數不多的,思想深沉而有內涵的男人。
意料之中地,很快樓道裡又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小明星。
她妝容穠麗,衣領開得低。
漂亮的小明星挺直了腰板走到顧遠琛的跟前,又柔又媚地喚了一聲“顧導”。
強擠出來的雙峰格外奪目,距離這麼遠也能看得真切。
遲櫻對她有印象,是試鏡大軍中的一個。
下一秒,小明星伸開了雙臂,自然地環上顧遠琛的脖頸,嘴唇直直地準備貼上去。
舒白“啊——是她——”了一聲,臉紅地彆開眼去。
遲櫻示意她噤聲。
顧遠琛迅疾地推開了小明星,眉頭蹙得緊。
“以後你不用再參加我的試鏡了。”
小明星的臉蒼白了一瞬,又很快恢複了正常。
她沿著安全通道的樓梯離開了。
頭還是昂得高,背挺得直。
圈中人一定不能少的,就是驕傲。
舒白羞怯,“謝、謝謝學姐,差點失去機會的人就是我了……”
“剛剛那個女生你認識?”
“是表演係隔壁班的女生,我和她不熟……”
遲櫻話不多,舒白也不好說什麼,沉默起來。
她們一言不發地乘坐電梯,很快下到一樓。
電梯口等待的助理立刻迎了上來:“怎麼樣白白,送出去了沒有。”
舒白垂了垂眼眸:“沒有。”
助理神色不悅,眉眼間甚至有些慍怒。
舒白扯了個慌:“我上去的時候試鏡剛好結束不久,顧導已經離開了……”
助理咄咄逼人:“那你上去這麼長時間在做什麼?”
想起剛才看見的畫麵,舒白的話語哽在了喉嚨口。
助理的眉頭皺得更深:“這兩條煙你藏著吧,實在不行扔了也可以,回頭咱就和劉姐說已經送出去了。”
遲櫻沉默地聽著舒白和助理的對話。
前方就是大樓的出口,從這裡出去以後,她便會和她們往相反的方向走。
娛樂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遲櫻希望她們不要再相遇了。
她與舒白禮貌而客套地道彆。
步子還沒邁開,就看見不遠處,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來,停在了摩天大樓門口。
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迅速從車上下來,三兩步走到後排右座車門外,迎出了另一個男人。
陸靖言修長的身子探了出來,目光冷峻,薄唇抿成淡漠的線。
周圍的人群短暫地沸騰了幾秒後,又因為男人強大的氣場瞬間安靜。
但卻沒有人能移得開視線。
空氣仿佛凝固,偷拍的姑娘們險些忘記按下快門。
陸靖言長腿一邁,三個男人緊隨其後,大步向她們的方向走來。
遲櫻餘光瞥了一眼舒白,又看了一眼陸靖言。
想起這兩天的經曆,她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冤家路窄、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