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逗它。”陸靖言不等遲澄喊完, 大手握住他揮舞的手臂。
遲澄哪裡見過陸靖言這麼嚴厲和緊張的樣子,嚇得瞳仁縮了縮。
遲澄來不及費解,就看見成群的奈良鹿頷首行禮。
奈良鹿一直被稱為神的使者, 行禮時可愛和乖萌, 殊不知這是它們攻擊的先兆。
剛剛遲澄在高處揮舞鹿餅,顯然已經讓饑餓的鹿群暴躁。
陸靖言把遲澄抱得更高,眸中漸冷。
下一刻,一隻體型壯碩的公鹿用鋒利的角頂上陸靖言的背, 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其他的鹿也一擁而上,從各個方向咬住他的腰腹和臀部。
陸靖言眉間蹙起, 抱著遲澄的手臂有力而結實,聲音沉沉:“澄澄, 把餅給它們。”
鹿群瞪著眼睛, 凶悍得不行,根本不如江崇所說的友好善良。遲澄意識到大事不好, 軟綿綿的胳膊顫抖著勾住陸靖言的勃頸。
他完全嚇懵了,一個哆嗦,手中的鹿餅全部掉到了地上。
奈良鹿餓了一夜,撲上去哄搶, 一時間從他們身上轉移了注意。
遲澄軟軟的身體趴在陸靖言的肩上, 他失魂落魄地喘著氣:“爸爸……爸爸你沒事吧……”
遲澄一句話沒說完,鹿群把散落在地上的鹿餅全部吞吃入腹,然後開始撕扯捆綁鹿餅的紙袋。啃碎成紙末以後,又虎視眈眈地把他們圍了起來。
這根本就是流氓鹿!!遲澄氣得眼睛都紅了, 嗚嗚咽咽:“我都給你們了呀,你們還想乾嘛!!快點走呀,不要咬我爸爸!!”
與此同時,遲櫻從小攤的老婆婆那裡購買了很多份鹿仙貝,轉身對江崇道:“你先付錢。”
江崇:“誒……”
遲櫻心裡很急,臉頰泛紅,手都有點抖。
但她沒有時間分神,拿了鹿餅就跑向陸靖言和遲澄,一片一片往鹿群裡扔,由遠及近。
鹿群發現新的目標,很快從他們身邊撤離,向她圍攏。
遲櫻手裡的鹿餅份量很足,但給這麼多奈良鹿分食,顯然還不夠。
她一邊走一邊喂它們,不一會就彈儘糧絕。
東大寺這一帶的奈良鹿可以稱得上土匪。它們不知足,繼續跟著遲櫻走。有兩隻鹿抵死咬住她的裙擺,嘴裡細細咀嚼著連衣裙的布料。
遲櫻沒有加快步伐,也沒有減慢。
她舉高雙手,示意自己沒有隱藏的糧食,同時慢慢地向前走。
幾分鐘的時間,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直到她的連衣裙被扯得七零八落,鹿群終於確定她手裡沒有剩餘的鹿餅,這才悻悻地撤退。
陸靖言目光鎖死在遲櫻身上,揉了揉遲澄的頭發,然後把遲澄交給江崇。
他冷著臉跑到遲櫻身邊,彎腰疊好她破碎不堪的裙擺,攔腰抱起。
遲櫻還有些恍神,就已經落入陸靖言寬闊的胸膛。
她抬起眼睛,卻見他麵色極寒。薄唇抿成直線,深沉的眸底壓抑著翻滾的慍意。
她來不及想太多,腦海裡全是鹿群暴躁進攻的畫麵。焦急地推了推陸靖言的手臂,卻不敢推得太重。
“你快放我下來,剛剛你被頂傷了是不是。”
“你快放我下來啊,放我下來好不好?”
陸靖言不說話,沉默地目視前方,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他的下頜收得淩厲,透出重重的冰冷氣息。
遲櫻心疼得厲害,不停地重複那句話,揪著他的衣襟,眼眶悄悄變紅。
她後悔總是讓遲澄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麵,後悔剛剛沒有看好他。
遲澄眼淚汪汪地去錘江崇:“江叔叔你騙我,你騙我……你說小鹿鹿很可愛的,結果它們那麼凶,咬了我的爸爸,追了我的媽媽,還差點嚇死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遲澄拳頭軟,砸在身上一點也不疼,悲戚戚的童音卻喊得人心亂如麻。
江崇趕緊把情緒激動的遲澄抱起來,一個勁地道歉。
他第一次來奈良公園還是幾年前。
那時候剛過中午,奈良鹿已經被喂飽,就趴在路邊,悠閒自得地曬太陽。
公園的地上到處散落著遊人投喂的鹿仙貝,它們眼睛都不斜一下,愜意得要命。
江崇以為自己對日本足夠了解,就沒有上網收集資料。他一直以為奈良鹿不會攻擊人,甚至建議遲澄他們來早一點。
萬萬沒想到,遲澄會被鹿群圍攻,鋒利的鹿角竟然直接懟到了陸總的背上,看它們咬人的陣勢,估計陸總的腰腹和屁股也全部開了花。
江崇受到的心理創傷也不輕,他一隻手抱著遲澄,一隻手抽出手機,百度應該怎麼辦。
結果直接看見新聞:“又萌又凶!日本‘奈良鹿’撞傷咬傷遊客數量創曆史新高!”[1]
點進去以後,遊客骨折骨裂樣樣都有。江崇心中大驚,同時暗暗慶幸,陸總還能抱起遲櫻,問題應該不大。
陸靖言一言不發,把遲櫻抱回酒店。
她的連衣裙褶皺破碎,展開後衣不蔽體,露出白皙渾圓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