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麼久的女子,一下子要告訴彆人自己其實是男子,而且更要麵對未知的結局,鹹笙麵上不顯,但心跳卻有些加快。m.. ,
秦易坐在一旁,態度很恭謹,像一隻溫順的狼。光看他麵對鹹笙的樣子,很難想象他會做出在冰下放炸藥的舉動,更難想象他是手握重兵蟄居一城,眼睜睜看著母國走向滅亡,對生父之死視若無睹的狠心之人。
他對鹹笙好,是因為愛慕他,對他恭敬,是因為他是長公主,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是女子,是惹人憐愛的病弱女子。
論武力值,鹹笙連一隻雞都殺不死,但秦易就不一樣了,他之前被逐出大都便武力不凡,這兩年在蟄龍城更養精蓄銳,連被打斷的腿都養好了。隻要他想,捏死鹹笙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鹹笙說出真相,就像在打他的臉,外麵是他的屬下,他能忍受這樣的羞辱?隻怕得知真相的身邊人,也難逃一死。
鹹笙不管不顧的衝動冷卻下來。
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他如今還是北國太子妃,湛禎不會放棄他,至於秦易……
他給出答案:“因為我不願。”
他看著秦易,道:“你之前強擄我出宮,太子哥哥也對你印象很差,跟你做親家,他們怕會做噩夢。”
秦易臉色難看,鹹笙安靜靠在牆上,整個人蒼白而精致,叫人舍不得觸碰,秦易捏著手指,道:“可後來你父皇鬆口了,隻是那信被湛禎劫下,他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在乎……”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退還十城,放回十萬俘虜,饒了我二哥一命,相比你這個為了一己私欲棄南梁而不顧、自立為王的城主,湛禎做事更為磊落。”鹹笙語氣淡淡,還不忘把所有責任推到他身上,“如果你一早出兵,南梁也不會被逼到絕境,你能拋棄南梁一次,就能拋棄第二次……你說,你這樣的男人,我敢托付終身嗎?”
歸根結底,南梁皇帝一開始不能答應是因為鹹笙是男子,倘若把兒子送過去,萬一被發現真相,秦易反水,南梁隻怕要腹背受敵。而秦易如果心裡真的有鹹笙,隻要‘公主’尚在,他總該不會按兵不動,但誰也沒想到,秦易真的眼睜睜看著湛禎打到大都城前。
秦易沉默著,隻有眼神泄露了他內心的怒意,鹹笙垂下睫毛,繼續給他洗腦:“是你害南梁變成北晉附屬國,是你害我拖著病體遠嫁此地……你如今又打著我的旗號,害死了那麼多人,你真的想讓南北兩國再起爭端,讓我自殺謝罪嗎?”
“我可以帶你走。”
“然後呢?”鹹笙認真道:“北晉兵強馬壯,南梁如今卻在休整之中,你一個城,能有多少兵能跟湛禎抗衡?梁國好不容易盼來安穩,你又想多少人因為我而喪命?”
“我不在乎……”秦易抿唇,他的目光落在鹹笙嘴唇和胸前的血跡上,又忽然垂下目光。
他隻在乎鹹笙,他的公主。
鹹笙掩唇咳嗽,疲憊的扭過臉,不願理會他。
天漸漸暗了下來,秦易親自給他端來了食物,外麵,湛茵已經安靜了下來,不知是被恐嚇還是沒精力了。
“去給湛茵送點吃的。”他開口,一側的下人下意識去看秦易,後者陰鬱道:“公主的吩咐,你沒聽到?”
耳邊再次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鹹笙又聽到了湛茵罵罵咧咧的聲音,有點想笑。
冷掉的食物端下去,換上新的,連續幾次,鹹笙還是沒吃。
秦易對他還有與生俱來的敬畏,也不敢強迫他,隻能輕哄,繼續折騰下人換新食物。
外麵傳來嗚嗚的風聲,鹹笙睫毛忽然一閃,道:“有動靜。”
“隻是風聲,公主不必擔憂。”頓了頓,他道:“我會守著你的。”
鹹笙側耳聽了一陣,皺眉道:“不對,你去看看。”
秦易對他言聽計從,聽罷便站起來走了出去,剛到院子裡詢問,鹹笙的屋內卻突然傳來窗戶被撞開的聲音,他快步衝進來,頓時臉色大變:“公主呢?”
下人紛紛搖頭,一臉懵逼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室內,秦易大步走到窗前,伸手抓起一角布料,正是鹹笙身上刮下來的,侍衛上前,推測道:“湛禎輕功了得,莫非已經……”
話音未落,喊殺之聲忽然傳來,何耳覓飛奔而來:“湛禎帶兵包圍過來了,城主,我們人太少,擋不住的!快帶公主走吧!”
秦易捏緊手指,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屋內,轉身大步走了出去,冷聲道:“去把她們殺了。”
他走進暗道,何耳覓則拔劍,大步走向了關著湛茵的屋子。房門被打開,湛茵臉色蒼白,飛速後退,長劍閃過寒光,她立刻抬手去擋,耳邊卻忽然傳來璫啷一聲脆響,湛茵心跳加速,定睛去看,頓時眼淚狂湧:“江欽!我哥呢?!”
江欽與何耳覓纏鬥一處,抽空回她:“去找太子妃了!”
何耳覓聽罷,當即不再戀戰,丟下一枚□□飛身離去。
江欽揮手掃開迷霧,看清關押湛茵的屋內,忽然一愣:“清容郡主也在這兒?”
“她與我一同被劫了過來。”湛茵伸手把渾身癱軟的清容扶起,江欽注意到她左手染著血跡,又是一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