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湛茵喜歡梅花糕, 卻並不喜歡豌豆糕,但被塞了一嘴,在兄長冷冰冰的目光下, 也沒敢說什麼。

鹹笙企圖從湛禎臉上看出什麼,但在他盯著湛禎的時候, 後者一瞬不瞬的盯著湛茵,他隻好收回了視線,湛禎便也把視線收了回來。

被放過的湛茵弱弱的把嘴裡的豌豆糕丟在一旁,換成了梅花糕,順便又偷偷看了一眼那份彆樣的酥點。

鹹笙皺了皺眉,也察覺出是這酥點的原因,他試圖拚湊出湛茵口中完整的話——

平……?平什麼?

卻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這個‘平’和酥點能扯上什麼乾係。

他站了起來, 在湛茵的目光下,端起了那碟與眾不同的酥點,先是遞給了湛茵,溫和道:“不知母後有沒有給你留。”

都遞到跟前了, 湛茵臉紅了紅, 默默伸手捏了一塊,一側的湛瑾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收緊,然後慢慢離開了桌子, 但那盤酥點還是不可避免的遞到了她麵前:“阿瑾?”

他神色尷尬, 慢慢道:“母後也給我留了一份, 我就不吃了。”

一側的湛茵捂住嘴掩飾吃驚與止不住的笑意, 鹹笙則平靜的將酥點重新放了回去, 他撫了撫袖口,在椅子上坐下來,道:“原來阿瑾也有,殿下說此物是用來補身子的,我還以為是我這個病秧子獨一份兒呢。”

湛瑾:“……”

他表情露出幾分心虛,鹹笙把一切收入眼中,心裡確定了酥點的問題,但他原本就是男子,哪怕再扮女子,也不可能有人跟他講女子的生理,一時半會兒仍然沒有確切答案。

桌子上的二合鍋湯漸漸發出咕嘟嘟的聲音,鹹笙先朝裡頭放了菜,主動打破了詭異的氣氛。很快,湛茵便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起了宮裡的事情。

湛華已經清醒,但因為離的太近,受到的衝擊力過大,身上多處骨折,至少要養上小半年才能完全好轉,這也就代表著他春季狩獵不可能去了,榮貴妃為此愁出了幾條皺紋,她兩個兒子戰死一個,如今隻剩下湛華,還指望著他出人頭地,萬一真傷到了哪裡,這輩子都不可能受晉帝重用了,如何能不發愁。

清容的手是徹底好不了了,她原本就是左撇子,這次秦易卻直接廢了她的左手,這兩日一直在以淚洗麵,還跑去晉帝那裡哭訴,請求務必儘快把秦易捉拿歸案,為她報仇。

說到清容,湛茵的臉上還是有些糾結,顯然是把對方那日的話放在心裡了,湛禎沒有理她的情緒,隻淡淡提醒:“小心做了她手裡的刀。”

湛瑾全程安靜進食,神色平靜,很少搭話,隻偶爾被問到才回一句。

便爐吃的鹹笙身上暖融融的,微微發汗,他甚至沒忍住吃了幾口辣鍋,臉頰嘴唇都紅了起來,那張素來帶著病態的臉上,浮出幾分芙蓉般的顏色,湛禎看的差點兒沒忍住,眼角瞥到妹妹又沒控製住表情,於是給她嘴裡塞了一大口辣椒。

吃到一半,江欽忽然過來了,說有事跟湛禎彙報。

北國沒有男女避嫌的風俗,湛禎便直接讓人把他喊了進來一起吃飯,江欽掀簾而入,一眼看到湛茵湛瑾,便告罪了一聲。

湛禎道:“先吃了飯,暖暖身子,晚點再談彆的。”

江欽在外麵跑了一天,倒也真沒用膳,丫鬟添上了碗筷,他又道了聲謝,湛禎忽然側目,調侃道:“今日這是怎麼了?突然拘謹了起來?”

“這不是,有女眷麼?”江欽目光禁不住朝湛瑾額頭的傷口飄,隨口道:“六公主的傷可好了一些?”

湛瑾一愣,低聲道:“多謝小將軍掛懷,我好多了。”

江家世代出名將,江欽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武安大將軍,隻是如今年紀大了,江山便托付給了年輕一輩,江欽是他的老來子,自幼十分受寵,雖然在湛禎身邊隻是副將,但人人都習慣稱他一聲小將軍。

江欽點了點頭,湛茵忽然皺了皺眉,奇怪道:“你什麼時候跟阿瑾熟悉起來了?”

江欽剛要說什麼,湛瑾便率先解釋道:“我前兩日受傷暈厥,是小將軍帶我去看的大夫。”

“啊,是……”

“我敬小將軍一杯。”湛瑾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舉杯含笑遞了過來,江欽愣了一下,隻好飲了。

江欽也是個風流浪子,說話風趣幽默,逗得湛茵咯咯直笑,鹹笙身子不好,不便飲酒,便多喝了幾杯茶。

等到飯局散去,湛禎帶著江欽去書房談話,鹹笙則送湛茵和湛瑾出了府,他察覺湛瑾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都沒說,鑽入馬車與湛茵一起離開了。

這廂,湛禎在談完公事之後,忽然問了江欽一句:“阿瑾那日沒隨你去看大夫?”

“這……”江欽神情猶豫,似乎在糾結什麼。

湛禎一眼看破,道:“阿瑾素來不喜大夫,他會些醫術,小病小痛,自己就醫好了,若是未隨你去看,也是情理之中。”

“是這樣。”江欽沒有繼續隱瞞,道:“當時你走沒多久,她便醒了,知道我要帶她去看大夫,便說不必,我隻好將她送回了宮裡,進去前還告知我不要告訴彆人。”

“他這個習慣,挺奇怪的。”

江欽也不太懂,不過事情已經彙報完畢,他便拱手:“屬下退了。”

“雪天路滑,小心一些。”

湛禎目送他離開,起身走回房間,剛進內室,便一眼看到鹹笙正冷冷的坐在桌前,桌麵上赫然擺著那盤‘玉女豐乳酥’。

“人都走了,殿下應該可以跟我說一下,這酥點的真正作用了。”

湛禎慢條斯理的走進來,在他麵前坐下,抬手托腮,讚美道:“公主這兩日越發貌美了。”

鹹笙完全不上他的當,他涼涼道:“聽說北國權貴素有新婚之後宴請諸位夫人的習俗,我身子不好,這個宴隻能暫時推後,但該辦還是要辦的,到時把這糕點放上去,自然會有人跟我說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那樣,會被嘲笑的。”

“你到底說不說?”湛禎簡直是火折子,一開口就總能讓他心火乍起。

湛禎隻好收起玩笑態度,手指撚著杯子,慢吞吞小聲聲的道:“月呂扶乳書。”

“?”鹹笙道:“你牙齒漏風嗎?”

湛禎看了他的胸前一眼,總覺得說出來會讓他難堪,但鹹笙如果真的跑去宴請上京貴夫人,隻怕會更加難堪,他權衡片刻,隻好不情不願的告訴他:“玉女豐乳酥。”

鹹笙聽清了,但一時沒明白效用,反應了片刻,才陡然回過神,他的臉色瞬間青白不定,好看至極。

原來不是起了疑心,竟是……

他有些羞,有些惱,還有些不知所措。

湛禎觀察著他的表情,試探的討好道:“孤知道公主自幼病弱,又被禁止食葷,故而身材乾癟,這是北晉皇宮秘製,母後說了,七天就能出效果。”

鹹笙咬住嘴唇,難怪他這兩日吃酥點的時候湛禎就一直眼神憧憬,鹹笙一直覺得詭異,此刻回憶,才發覺那完全就是看一頭豬吭哧吭哧吃飼料的眼神,至於為什麼憧憬,因為他在等一口肥美的紅燒肉!

他心裡覺得可笑,又覺得荒唐,漸漸又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心火再起,“你……咳咳咳!”

湛禎立刻繞過來撫他的背,卻被他一把推開,“離我遠點!”

湛禎拉了凳子坐到屏風旁,等他緩下來,才道:“你為何生氣?”

鹹笙理直氣壯:“誰讓你擅作主張給我補……補那裡了?!”

“你一直不肯與孤同房,孤思來想去,公主一馬平川,想是因身材自卑,為免傷你自尊,故而……”

鹹笙忍無可忍:“你你你才一馬平川,你才自卑!”

湛禎沉默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朝他看了看,鹹笙下意識單手護住,轉而越發覺得荒唐,他憋了一會兒,生氣的指責道:“你,炫耀什麼?”

湛禎趁機哄他:“你若好好補乳,不出三月,也能向孤炫耀。”

鹹笙炸毛:“湛略略!”

“我叫湛禎。”

“湛略略湛略略湛略略!”

“……”這個稱號往日給湛禎聽來,那就是在嘲笑他被秦韜打的棄城而逃,還差點兒把命丟了,那一戰是湛禎心裡的一道疤,初生的牛犢天不怕地不怕,結果剛入戰場就被打了響亮的一巴掌,直接把他從南梁拍回了北晉,羞辱感十足。

但這會兒鹹笙挑釁的喊,他忽然覺出幾分可愛來。

是因為實在找不到罵人的話,隻能拿這個外號刺他了麼?

湛禎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鹹笙惡狠狠:“湛略略!“

“……”湛禎猛然一拉椅子挪到他麵前,鹹笙條件反射的扯著椅子後退,剛拉出去的椅子卻忽然被他一把抓住,湛禎直接將他端到麵前,然後一摟腰,用力吻了上來。

鹹笙被他親了約莫有半盞茶的功夫,上氣不接下氣,心跳幾乎都停止跳動,才終於被放開,手上的腰還沒離開,湛禎故意道:“非要逼孤堵你的嘴。”

“你這個……”

湛禎耐心等著他能罵出什麼新意——

“臭略略!活該你當年輸那麼慘!”

湛禎嘴角一揚,掌下用力,鹹笙的腰被他提起,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臉上又給他親了一下:“以後,你若喊略略,那孤就默認,你想要親親。”

“……”鹹笙捂著臉,瞪了他一會兒,湛禎再親他一下,道:“乖,不要氣了,孤錯了。”

鹹笙又拿手捂住另一邊臉,湛禎又在他額頭親了一下,他捂不完了,隻能繼續瞪他。

湛禎寵溺的勾他鼻子,道:“都認錯了,你還生氣?”

鹹笙硬邦邦道:“情緒不被理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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