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將打暈的四人扔在玉閬仙府山腳下那顆遠離靈壤靈泉的光禿巨石上,林徽真意隨心動, 將眼前蓋在沙發上的塑料防塵布一並扔進去, 將四人一卷,確保他們即使醒了也掙脫不開這些東西,也看不到玉閬仙府的一切後, 林徽真這才罷手。

安置好了四個拖油瓶, 林徽真撓了撓下頜, 低聲自語道:“來都來了, 若是不會會那位, 恐怕他也不會放你我走啊。”

再者,迷惑鹵蛋在先, 扭曲空間在後,這都挑釁上了門,若是不回應一二,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林徽真怕了呢。

以著他的底牌,豁出去總能夠刮下對方一塊肉的。

鹵蛋不忿地喵嗷了一聲,伸出一隻爪子,拍了拍林徽真的手背。

對於那個迷惑了他的家夥,鹵蛋的怒火隻會更熾。若不是林徽真不讓他出手,唐裕鴻那王八蛋的臉早就被他撓花了。

林徽真輕笑一聲, 低頭親了親鹵蛋毛茸茸的小腦袋, 道:“放心, 我陪你, 咱倆一起報仇。”

鹵蛋仰著腦袋看向林徽真, 喉嚨裡咕嚕一聲,忽然一頭紮進了林徽真的懷裡。

修行者耐寒,煉氣期的修為雖然不至於無畏人間寒暑,但林徽真冬日最冷的時候穿得也非常清涼有風度,黑色長款呢子風衣下隻有一件銀灰色V領羊毛衫。

鹵蛋蹭林徽真的時候非常講究技巧,他是絕對不會拿自己毛茸可愛的小臉蹭林徽真的衣服,專挑著他的下頜和頸項皮膚蹭,一邊蹭還一邊軟綿綿撒嬌似的叫喚。

林徽真下意識屏住呼吸,心中甜蜜又煎熬。在鹵蛋持續兩年多的撒嬌攻勢裡,他是越來越無法在這樣的撒嬌下保持住自己慣常的冷靜態度了。

這磨人的小妖精!

兩分鐘後,林徽真抬手揉了揉鹵蛋的腦袋,開口道:“好了好了,現在,我們會一會這裡的主人吧。”

林徽真話音剛落,周圍的空間就微微震動起來。

“哢,哢哢。”

林徽真的目光微凜,鹵蛋保持著兩隻前爪搭在林徽真肩膀上的動作,深碧色的貓眼倏然變得冷厲下來,瞳孔一瞬間縮到了針尖大小。

“哢!”

細微的聲音響起。

林徽真霍地看向聲源處,隻見到古宅東側牆角處,一道漆黑的裂縫以著異常詭異的姿態蜿蜒其上,並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周圍蔓延開來。

裂縫所到之處,原本真實存在的一切就像是紙糊的一樣,隨著那些裂紋跟著扭曲開裂起來。

“空間毀滅。”

這分明也是渡劫期大能的手段。

以天地之力,扭曲一方空間,可以畫地為牢,亦可以心念一動,將那個空間連同空間裡的一切瞬息絞碎。

林徽真按住鹵蛋的腦袋,想要送鹵蛋進玉閬仙府中避難。至於他自己,自然要拚一把。一旦林徽真也進入玉閬仙府中,玉閬仙府的本體就會出現在遠處,化作一粒微塵。

這一粒微塵能不能扛過這空間毀滅,林徽真心裡沒有多少把握。

然而,這一方的空間法則已經被幕後之人掌控,林徽真一時間竟無法完全開啟玉閬仙府,將鹵蛋送進去。

林徽真目光微暗,手一翻,一麵巴掌大的梳妝鏡出現在他的手中。

鐫刻在鏡框邊緣的太乙玄紋,垂落下來的金色流蘇,正是神器昆侖鏡。

昆侖鏡甫一出現,當即發出一聲嗡鳴,似是被激怒了一般,登時光芒大作,金色的鎖鏈陡然射出,毫不客氣地擊向周圍已經被空間裂縫撕裂開來的大片空間碎片。

林徽真:“……”

怎麼瞧著,昆侖鏡一出現,倒像是加速毀滅了這一方空間呢?

林徽真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聽到“嘩啦”一聲,整個空間轟然碎裂開來。

忽然間,倦意上湧。

林徽真心中一凜,頓時察覺出不對。他死死扣住了手中的昆侖鏡,體內真元在他的催動下,瘋狂地湧入昆侖鏡中,想要以昆侖鏡本身的時空間法則來抵禦這股倦意。

然而,即使林徽真的修為瞬息間突破煉氣九層,一路衝到了築基期,這些真元也不足以發揮神器的力量。

林徽真心中咬牙,隻拚得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攏住了他的貓。

恍惚間,他風衣裡麵的貓開始抽條,呼吸間變成了頎長而消瘦的人類軀體,沁著淡淡的寒蘭香氣,被他攏在懷裡。

*

民國八年,J省常青市。

五輛黑色老爺車行駛在狹窄的街道上,兩輛轎車開道,兩輛轎車壓後,中間的那輛轎車明顯被前後四輛更加奢華大氣,隻是後車窗上拉著窗簾,看不清坐在裡麵的人。

路上行人在注意到這些轎車的車牌後都露出敬畏的表情,有人壓低了聲音,小聲議論著。

“是蘇大帥的車!”

“真氣派。”

“聽說劉家剛建好的……那什麼西洋彆墅,被蘇大帥買走了。”

“買走了?劉家搞圖紙費了三年時間才建起來的彆墅,啥時候說要賣的。”

“蘇大帥要買,劉家敢不賣?”

“那倒是。可蘇大帥買那房子做什麼,大帥府不比劉家建那房子氣派得多?”

“你懂什麼,金屋藏嬌唄。聽說蘇大帥最近迷上了一個梨園戲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間絕色。”

“我知道我知道,方家班的台柱子夏柳惜,那可是一個頂頂的美人啊。那身段,那嗓子,迷死個人呢。”

五輛轎車將普通百姓的議論聲拋在車後,很快就駛到了槐樹街,在18號門牌前停下。

負責開車的司機腳誤了一下,刹車明顯踩得急了。這一腳刹車下去,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倒是其次,坐在後車座上的女人卻因為這一腳急刹車,身體猛地晃動了一下,差點撞到了前方的背椅上。

整個行駛過程中一直闔著眼眸的男人倏地睜開了眼睛,那一瞬間,殺意瘋狂湧出,帶著高高在上的漠然冰冷,差點將犯了錯的司機給嚇尿,冷汗刷地一下淌了下來,喊出來的聲音直接破了音。

“大帥,饒命啊!”

睜開眼睛的男人冷冷地看向司機。

那無疑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劍眉星目,端得一副好相貌。隻是,他的眼睛太冷,氣勢太過凜然,讓人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甚至多說一句話腿肚子都會哆嗦。

差點被嚇破了膽,司機也就沒有注意到,當他喊出“大帥”這個稱呼的時候,他眼中的蘇大帥眼中閃過的卻是一抹狐疑。

就在這時,男人身旁傳來一聲輕柔女聲,語調裡帶著一股特殊而悅耳的韻律。

“算了,我沒有受傷,老馬也不是故意的,請大帥不要為難他了。”

男人心中一動,下意識偏過頭,旋即就是一愣。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人,纖穠合度的嬌軀包裹在一身藍色的旗袍中,燙著小卷的黑發綰在腦後,露出的五官異常精致。尤其她的那雙眼睛,內勾外挑的一雙眸子竟是深碧色的。

見男人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女人習以為常地垂下眼眸。她始終無法習慣他的目光,但又不想司機因為這點小事就被拉出去槍斃,隻得繼續開口道:“大帥以為如……”何?

話還沒有說完,女人的下巴就是一疼,卻是一旁的“蘇大帥”捏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女人的臉微微發白,神情間不免染上了淒惶,就像是一隻被大灰狼堵到了牆角的小白兔,除了瑟瑟發抖任其施為,彆無他法。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情,女人目光顫抖,眼眶都紅了,顫巍巍地懇求道:“彆、彆在這……”裡。

又一次沒能將話說完,冷著臉捏住她下頜的男人手指一鬆,隨手抽出一條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嫌棄地“嘖”了一聲。

將手帕隨便往座椅上一扔,男人不理會車裡快哭出來的男女,手一推,直接推開了車門,從車上走了下去。

在甩開女人的下頜時,男人的腦海中十分莫名其妙地同步彈出了一條評語,似乎是針對那個柔弱得跟小白兔似的女人。

【徒有其表,有形無神。】

結論是——

“無趣。”

男人,或者說,北三省庚軍的總統領大帥淡淡地道。

他這一聲很輕,似在自語,所以,無論是後麵推開門的女人還是其他人都沒有聽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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