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指控頂撞夫人,陷害夫人的十三姨太,卻沒有在場。
林徽真異常淡定地將鍋背在了自己身上並出言幫他解釋了一下。
“阿修,嗯,十三剛才受累了,需要休息兩日。有什麼話,你直接跟我說吧。”
馮詩芫麵上一僵,手中的絹帕“撕拉”一聲被她扯出一道口子。
馮詩芫都是如此,更何況下方一眾鶯鶯燕燕。
林徽真默默翻了個白眼,紮心了吧,可跟他什麼關係。他又不是蘇浩斌。
沒道理為了這些女人委屈他家阿修。
林徽真今天是打定主意站在十三姨太那邊,不管她在季蕪修接管這個身份之前做了什麼,他一概不管,閉著眼睛吹。
這個說親眼所見,十三姨太對夫人心懷怨懟,出言頂撞夫人。林徽真一臉淡定,說他家十三溫柔小意,平時與人為善,斷不可能頂撞夫人。所以,是她看錯了、聽錯了。
被林徽真懟回來的十姨太表情扭曲。
那個說證據確鑿,十三姨太妄圖對夫人不軌,傷害大帥子嗣。林徽真依舊一臉淡定,說他家十三性情溫柔,平素連隻螞蟻都不敢踩死,更何況害人性命。這其中必有隱情,證據能夠偽造,十三姨太必然是被人所陷害的。
已經被馮詩芫籠絡在手上,幫著當出頭鳥的二姨太神情僵硬,說不出一句話來。
總之,無論在場哪一位姨太太說十三姨太的不是,林徽真都不輕不重地懟回去,一副對十三姨太情根深種,不管彆人說什麼都不聽不聽不聽的癡情模樣。
直讓屋內女人氣得夠嗆。
末了,林徽真站起身做最後總結。
在他這裡,無論十三姨太做什麼都是對的,錯的都是彆人的。如果再有人拿著一些莫須有的證據欺負十三姨太,就彆怪他不客氣。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林徽真還氣定神閒地掃了一眼眾人,見她們個個氣得半死但這個幻境卻沒有因此而破碎時還覺得有些遺憾。
看來,想破幻境,氣人也得找對了人才是。
林徽真這般想著,一甩袖,不跟蘇浩斌的妻妾們多說什麼,直接離開了正房。
離開正房後不到三分鐘,整個元帥府傳遍了十三姨太繼複寵後開始專寵的消息。林徽真在正房時無腦回護十三姨太的話不過傳出幾分,所有人都覺得,大帥對十三姨太是真的上心了。
這就嚇壞了之前得了夫人命令,親自將十三姨太壓入柴房,還出言擠兌她的兩個婆子。
雖然正妻有著管理後院姨太太的正當權力,但在大帥明擺著偏愛誰的時候,那個最受寵的女人往往能夠得到旁人難以想象的特權。
一時間,有關十三姨太的傳聞越來越離譜,哪怕知道會有被大帥爆頭的風險,亦有人私底下嘀嘀咕咕,仿佛長了一雙透視眼,將大帥和十三姨太的房中事都窺探到了。
被拉著暢想十三姨太何等勾魂攝魄的現任十三姨太季蕪修死魚眼。
季蕪修從書房裡間衣櫃裡拿出來的長褂已經換成了大帥府下人統一的粗布短打,唯一麻煩的長發也被季蕪修剪成了跟其他人差不多的短發。再往臉上抹上點黑灰,往下人堆裡一站也就不那麼顯眼了。
幻境畢竟是幻境,即使看上去再精細也無法麵麵俱到。
季蕪修準備走下人路線,調查府中的異常之處,從中尋找破除幻境的薄弱結點。雖然跟林徽真一起是上佳選擇,上兩個幻境就是撞在林徽真手上碎掉的,但季蕪修實在是怕了這個失憶狀態的林徽真了。
想想一個幻境裡的互擼幫助,第二個幻境裡差點洞房,這個幻境裡,天知道還會發生出什麼事情來。目前他沒有修為,體質也遠不如林徽真,還是遠著一些為好。
至於失憶林徽真會對自己的失蹤表現出什麼態度來,這就不是季蕪修需要考慮的事情。
隻是,季蕪修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十三姨太失蹤的消息半點也沒有流出來,闔府上下都開始議論起大帥和十三姨太不得不說的恩愛日常了。
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玄真尊者黑起來能夠如此這般渾然天成,讓人望塵莫及。
季蕪修心中唏噓。
雖然十三姨太自那日受罰後再沒有現身人前,但有林徽真不分場合不遺餘力地維護,十三姨太的存在感連府外的人都有所耳聞了,算是讓十三姨太徹徹底底地出了一回名。
有人甚至覺得,隻要十三姨太生下大帥的兒子,大帥能夠讓她取代了馮詩芫的正室位置。
馮詩芫聽說後,氣得又摔了兩個杯子。
潛伏在下人堆裡的季蕪修揉了揉耳朵,最近耳朵總是在發燙,估計總是被人念叨吧。
雖然季蕪修不覺得自己是十三姨太,但這個該死的幻境認定了他的身份,他也很無奈啊。
距離季蕪修改換男裝混入下人堆裡已經過去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季蕪修流竄於大帥府各個院子,走下層路線,將大帥府的信息統籌了一個遍。雖然過程裡遭遇了不少坎坷,比如說一些姨太太的院子守得特彆嚴,生怕哪個姨太太將手伸進自己的院子裡使壞,給他的潛入帶來了極大不便,但他還是高效率地完成了信息的收集工作。
還真讓季蕪修發現了點不尋常的東西。
就是在馮詩芫身邊伺候的一個丫鬟,名字叫做春雨,是之前蘇浩斌派去伺候夏柳惜的丫鬟。在夏柳惜死後,當時去了槐樹街18號宅邸的仆役丫鬟被打散了分到各個院子裡,馮詩芫這邊會有曾經伺候過夏柳惜的人也不算奇怪。
但讓季蕪修在意的是,這個春雨,長得跟唐卿語一模一樣!
季蕪修覺得,這個幻境裡,但凡有誰長得跟現實裡見過的人相同,都帶著不尋常。比如那個長得跟他幾乎一模一樣,瞳色也能夠如出一轍的夏柳惜。
季蕪修將調查的重點放在了春雨身上。
以著馮詩芫的立場,她得多膈應夏柳惜的存在。但她卻將夏柳惜的心腹丫鬟收到自己院裡,這讓人不得不質疑一下春雨之前的立場。
隻是,季蕪修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在沒有修為且體質遠遜色於普通人的情況下,他的潛伏調查並不順利,好幾次差點被春雨發現。
季蕪修也不是沒有收獲。
春雨在有其他人在的時候,是一個樂觀開朗還愛笑的普通小姑娘,很討周圍人的喜歡。不過在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卻顯得很陰沉,那目光陰測測的,有時候還會露出異常古怪的笑容來。
結束了今天份的潛伏後,季蕪修往仆役住的院子方向走去,他的腦海裡不住地回放春雨那陰測測的笑容。
根據之前來槐樹街18號凶宅探險的那群大學生的話,馮詩芫懷孕後,孩子沒能生下來就被人所害,一屍兩命。說是蘇浩斌後院那群姨太太下的手,不過看看幻境一切與那些人口中過去的差異性,季蕪修有理由懷疑最後得手的人不是姨太太。
可能是春雨?
為主報仇?
季蕪修的腳步一頓。
等等!
她剛才笑的時候,為什麼要偏一下頭?
他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可他一沒有修為二沒有技巧,即使再小心謹慎,若是碰到了行家,被發現也不是沒有可能。
春雨那一笑,難道是衝著他來的?
正驚疑不定間,抄手回廊的另一頭有人走來。他沒看清是誰,但一瞥中注意到他的衣服不是下人穿的短打。他立刻垂下頭,放緩了腳步,學著府中其他下人那樣,在與那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側身相讓。
……沒讓開。
因為一隻手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季蕪修抬起頭,目光瞬間放空。
“……大帥。”
“跑了三天,也該鬨夠了。”林徽真漫不經心地開口,完全不為季蕪修此時這一身男裝而驚訝。
季蕪修一時語結,說的他好像是鬨脾氣離家出走似的,林徽真這語氣……好吧,按照幻境的設定,十三姨太是他過了門的妾室,他這個態度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但他心裡就是有些發慌。
純屬是前兩個幻境裡折騰出來的。
“不過,你這打扮雖然不錯……”林徽真微微側頭,掃了一眼季蕪修這身打扮,尤其是他如今那頭短發,抬手撫過季蕪修的發梢,沉聲道:“你剪下來的頭發呢?”
季蕪修:“……埋了。”
“埋哪兒了?”林徽真的手指輕輕捏住季蕪修的耳垂,指腹慢條斯理地揉捏著那一處的柔軟,透著一股格外撩人的曖昧。
季蕪修咽了咽口水,不自覺已經退到了回廊的牆邊處,後背緊貼著牆壁。他竭力擺出鎮定的表情來,力圖在氣勢上不要跟林徽真相差太多,無奈效果不太理想,在沒有絕對實力的前提下,季蕪修那樣的小表情隻讓林徽真心中的惡趣味瘋狂增值,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多欺負兩下。
這個表情的季蕪修,實在是太像是被他欺負得一臉懵想反抗卻不能的鹵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