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2)

靜默片刻, 季蕪修用著慎重的語氣道:“我給你寫個欠條吧。”

林徽真:“………………”

林徽真無言地看向季蕪修, 發現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還在解釋道:“以後讓你采補回……唔!”

季蕪修的話還沒有說完, 林徽真未免他再說出什麼刺激人的話, 抬手就按住了季蕪修的後頸, 吻了過去。

在季蕪修的眼淚又一次被林徽真給逼出來的時候, 季蕪修用力地抱緊林徽真的肩膀, 偏過頭, 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胛處。

他後悔了。

他真是瘋了才對玄真尊者萌生好感,這些好感要命啊。

林徽真撫摸著季蕪修的脊背,由著他咬住自己的肩膀, 那點力度,連點油皮都沒有咬破。他側過頭, 在季蕪修的耳邊幽幽開口道:“寫欠條?阿修,寶貝, 你還真敢想啊。”

待得雲銷雨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季蕪修靠在林徽真的懷裡, 都顧不上他之前是怎樣欺負他的事情, 隻顧喘息著,眼睛半睜不睜。

他要累死了, 真的要累死了。當讓人無奈的是, 身體很累, 但精神倒是不錯, 一點也不困。

林徽真撩著水, 慢條斯理地給季蕪修做清理,口中不忘問道:“你元神上的舊傷是怎麼來的?”

這三百年來,不管季蕪修是身在血河派還是在戰場上,林徽真不說對季蕪修的行蹤十分了解,但他在戰鬥後有沒有受傷,傷勢如何,借著兩道尊者的身份,林徽真掌握得還算清楚。

雖然元神受傷,不深入識海難以發覺。但季蕪修這些年受的傷,有多少可能傷及元神,林徽真一清二楚。

元神受傷難愈,天璟大世界罕有蘊養元神的仙草丹藥,但同時,元神有肉身的保護,且攻擊能夠直接落在元神上的法門太少,已知的法門修煉困難還有著兩敗俱傷的危險。妖族倒是有各種各樣的傳承天賦,但據林徽真所知,沒有與元神相關的。

說起來,奪舍倒是能夠傷到原主元神,當初林徽真記憶錯亂,就與元神受創有關。不過,在他第二次被那個種馬輪回者奪舍的時候,他元神中的因果律半源器反彈了攻擊,將他元神上的創傷反彈到了那個輪回者的元神上,間接治愈了他的元神,還恢複了他的記憶。

那問題來了,季蕪修元神上的傷是怎麼來了?

據林徽真所見,季蕪修元神傷得不輕又被放任自流,肯定影響到了日常的修行,季蕪修不可能沒有發覺。

季蕪修神情倦倦,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由著林徽真給他擦洗身體。聞言,他也沒有隱瞞,隻是輕描淡寫地道:“哦,差一點被奪舍了而已。”

林徽真:“!!!”

林徽真的手一緊,用力地握住季蕪修的腰。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季蕪修,脫口道:“什麼?!”

季蕪修被林徽真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他掀了掀眼皮,深碧色的眼眸裡透著一股渾不在意的漠然,淡淡道:“有這麼驚訝嗎?”

林徽真咬牙切齒地道:“是誰!”

被奪舍有多疼,沒有誰比林徽真更加清楚。正是因為知道被奪舍時的痛苦,一想到季蕪修在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差一點被奪舍,林徽真心頭的火苗一簇簇地竄起,恨不能將那敢做下這等惡事的家夥挫骨揚灰。

雖然他明白,眼下季蕪修好好地靠在他懷裡,那個試圖奪舍季蕪修的人肯定沒有討到好,但林徽真就是恨得咬牙,心疼得要命。

季蕪修看著情緒外露,又是憤怒又是心疼的林徽真,心頭發軟。他抬手抱住了林徽真的頸項,安撫地親了親他的唇角,輕聲道:“我沒事。”

林徽真抿緊了嘴唇,死死地盯著季蕪修的眼睛。片刻後,他慢慢垂下眼睛,咬著牙,一字一句,艱難地道:“你不想說的話……不用……勉強自己。是我不好,不該追問這種事情。”

誰也不願遇到這種事,對林徽真自己而言,當初被係統輪回者奪舍的事情都是一道無法彌合的傷疤,哪怕親如兄弟,他也不願向他哥透露分毫。

不能挖季蕪修的傷疤。

不過,等他回到天璟大世界就下手調查這件事。這個世上,隻要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林徽真沒有彆的意思,最多是看看那人有沒有被季蕪修挫骨揚灰,如果沒有,他不介意挖一回墳。

“尊上……”季蕪修的神情裡滿是無奈,“您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

林徽真不說話,隻將人抱緊,下頜搭在季蕪修的肩胛骨上,眼睛冷冷地盯著靈泉邊緣的石頭上,仿佛將那塊無辜的石頭當做了那個該死的,曾經奪舍過季蕪修的王八蛋。

季蕪修歎了口氣,低聲道:“是季相安。”

隨即,季蕪修就感覺到擁著他的手臂一緊,身後傳來林徽真咬牙切齒的聲音:“又是那個王八蛋?!”

季蕪修倒是有些驚訝,道:“你聽說過季相安?”

不怪季蕪修驚訝,畢竟,季相安當年再強,權勢再盛,於世人而言,他也隻是一個於六百多年前就在一處太古遺跡中隕落的死人而已。

季相安曾經是血河派的掌門,進到那一處太古遺跡之時,修為已至洞虛之境。

修真界是再現實不過的一個世界,弱肉強食,一切的規則建立在實力上。

隻要有足夠的實力,便可在短短時間內揚名立萬。可隻要隕落了,不管之前有多大的名聲,多高的修為,最多死的那幾年有人感慨兩句,過上幾十幾百年就會將那人忘之腦後。

算一算林徽真的年紀,他踏上修行路的時候,季相安已經死了三百多年的時間,血河派已有新主,連血河派內部的魔修都不會提起一個作古了三百多年的前掌門,更何況是修真界的其他門派勢力。

季相安被遺忘,實屬正常。

不過,如果季相安當真在那個太古遺跡裡隕落就好了。隻可惜,禍害遺千年。

季蕪修目光微冷。

一些修士在晉入大乘期後會選擇避世潛修,以求長生大道。但像是季相安這種仇家多的則會選擇假死,從明麵上轉移到暗地裡,還能夠給宗門留一張底牌。

有的時候,修真界裡傳聞某某修士隕落,即使宗門為其舉辦了喪事,這喪事的真假卻是有待商榷。

季相安就是假死。

他的修為卡在洞虛期後期太長時間,眼見著耗儘壽元也無法突破至大乘期,他冒險使用了血河派的秘法,強行突破,但也隻給自己爭取了一百年的壽元。在那區區一百年的時間裡從大乘期晉入渡劫期,那根本就是在癡心妄想。

似季相安那種人,即使活了將近四千年,他也不會看開生死,隻會更加不想死。

不想死,要麼兵解轉世,要麼奪舍重生。

季相安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後者。

不過,季相安可不是那種隨便挑個資質差不多的修士就奪舍了的魔修,他要挑剔許多。

季相安出身於北域大雪山季氏一族,這一族據說是仙族遺脈,雖然傳承至今,季氏一族不見得有哪裡顯現出仙族遺脈的風範,真真假假有待商榷,但季氏一族從來自矜於體內的仙族血脈,不屑與外界來往。

雖然族裡禁止與外界來往,但總有例外。

四千多年前,季相安不甘於在大雪山平淡一生,他離開了大雪山,拜入了血河派,一路坐到了血河派掌門的位置。

季相安這種離開大雪山還轉投其他勢力的人,理所當然地被大雪山季氏一族當做叛逆。季氏一族倒不會對他趕儘殺絕,隻是毅然斷絕了所有的關係,將季相安這個名字從族譜上劃去。

然而,兜兜轉轉近四千年,在季相安亟待奪舍一具合心意的身體時,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大雪山季氏一族。

季氏一族避世獨居,實力不俗,又有先祖留下的結界庇護族地,即使季相安手握魔道一方勢力,對族地有幾分了解,也沒有把握攻下大雪山。再者,季相安也沒有對他曾經家族打殺搶掠的意思,他隻是想要尋覓一副合心意的身體。

趁著季氏族人外出采買的時候,季相安將那人控製住,易形改貌,混進了大雪山之中。

趁此機會,季相安將現在的季氏一族調查了一番,失望地發現,季氏一族長年避世,實力已不如當年煊赫。族內青年,竟沒有一個資質能夠與當年的他相較。這樣的季氏族人,季相安根本不屑奪舍。

就在季相安對季氏一族無比失望,覺得自己白來一趟的時候,他發現了季芸瑛。

季芸瑛是族長愛女,雙十年華,姿容姝麗,木係天靈根,根骨悟性極佳,小小年紀已有融合期的修為,毫不遜色當年的季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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