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2)

季相安心動了,倒不是他想要奪舍一個女人,而是他突然想到,與其大海撈針找一具可能符合他條件的身體,不如他親身上陣,讓季芸瑛誕下融合他們兩邊季氏血脈的孩子。

季相安對於自己的血脈還是相當自信的。

可憐季芸瑛年紀輕輕又資質出眾,被季氏族長保護得太好,遇上了這麼一個假裝青春年少的四千歲老油條,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季芸瑛被季相安的花言巧語所惑,對季相安死心塌地,對外麵的世界向往不已。

季芸瑛就這麼被季相安給拐出了大雪山,氣得季氏族長將她的名字抹去,自此大雪山季氏一族再無季芸瑛其人。

季芸瑛被季相安帶到了人間某處,一個簡單隨便的儀式後,季芸瑛嫁給了季相安。

季相安為了讓季芸瑛儘快誕下子嗣,著實跟季芸瑛濃情蜜意了幾十年,將她哄得更加死心塌地。

修士修為越高,子嗣繁衍越是困難。季相安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金丹修士,但他終究已經大乘期。這等修為想要繁育子嗣,努力個千八百年都未必能有個奇跡,更何況,季相安根本等不了那麼久。

季芸瑛久久不孕,隻要知道兩方底細,都知道這是哪一邊的影響。但以著季相安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他隻將這些歸咎於季芸瑛。

溫文爾雅體貼入微的丈夫一夜之間變了嘴臉,不再玩夫妻恩愛的戲碼。他將季芸瑛關在血河派的禁地裡,一麵讓門內丹修不計後果煉製一些能夠提升女子孕率的丹藥,一麵將目光投放到整個修真界中,尤其是正道宗門的女子。

他固然沒有放棄季芸瑛身上的可能性,卻也不打算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要知道,即使季芸瑛懷孕,是男是女也是個問題。如果季相安不挑性彆,當初他就奪舍季芸瑛了。

在季相安故技重施,手段百出地勾搭正道女修時,季芸瑛逃了。

她逃出血河派的時候,其實已經懷孕了。

尚在腹中的孩子,就是季蕪修。

將往事娓娓道來的時候,季蕪修的神情很平靜,甚至沒有耽誤撩水衝洗身體的動作,誰叫林徽真的動作已經停住了,季蕪修隻能夠撐著酸軟的身體自力更生。

幸虧修士的體質好,恢複快。

從墨玉指環裡取出一件浴袍,季蕪修慢吞吞地開始穿。

一旁的林徽真如夢初醒,連忙幫著給季蕪修穿上浴袍,不忘給自己也套上一件同款的浴袍,然後將季蕪修抱上了岸。

季蕪修側躺在林徽真的腿上,他現在身體哪裡都覺得不對勁兒,這會兒隻挑著讓自己舒服一點的姿勢躺著。林徽真則握住季蕪修濕漉漉的長發,拿著毛巾給他擦頭發。

用真元倒是能夠很快蒸乾頭發裡的水分,但林徽真喜歡給季蕪修擦頭發的感覺,並不覺得麻煩,季蕪修也就由著林徽真折騰了。

季蕪修眼眸微闔,繼續說著後事。

季芸瑛逃了,季相安自然不肯罷休。他派出人手,滿世界尋找季芸瑛的蹤跡,尤其是回雪域的路,更是布下了層層埋伏。隻要季芸瑛回大雪山求助季氏一族,他們就能夠抓住她。

然而,季芸瑛至死沒有回大雪山。

季相安哄騙了季芸瑛整整五十年的時間,始終不了解他的枕邊人。當初她跟著季相安私逃離族,縱是再狼狽,她也不會厚顏回到族裡求助。

季芸瑛何其聰明,當年她願意相信季相安的許諾,願意跟著他離開大雪山,是因為愛意蒙蔽了她的雙眼。但當季相安露出獠牙,就因為季芸瑛遲遲沒有懷孕的時候,季芸瑛就猜到了季相安想要孩子的心思絕不會和普通父母那樣純粹。

於是,在被關在血河派禁地,被這裡的魔修一碗一碗灌著透支母體以求受孕的湯藥時,結合那些魔修的隻言片語,季芸瑛意識到,季相安從始至終想要的根本就是一具完美的,與他血脈相連,供他奪舍的軀殼。

季芸瑛的性格外柔內剛,真要逼急了,她是寧願自爆也不會便宜了季相安。季芸瑛被抓入血河派後,之所以選擇蟄伏下來,做出一副被情郎傷透了心的弱女子模樣,是因為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值得她賠上一條命來報複。

說白了,就是季芸瑛自認有把握逃出去,現在沒必要鬨個魚死網破。等她逃出去了,她可以再計劃報仇的事宜。

懷上季蕪修是一個意外,但季芸瑛沒打算抹除這個意外。

雖然季相安是個人渣,但這是她期盼了許久的孩子。有她一半血脈中和的孩子,絕對是個好的,她不會因為一個人渣否認她的孩子。

季芸瑛逃出血河派後,她沒有回大雪山,而是在人間潛伏下來,生下了季蕪修。

季芸瑛喜歡這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尤其這孩子的眉眼有幾分像她,還有一點像他舅舅,也就是季芸瑛的弟弟。總之,沒有一點像季相安,這讓季芸瑛鬆了口氣。

季芸瑛獨自一人將季蕪修養育到了十歲。

季蕪修年幼的時候也會好奇自己的父親在哪裡,季芸瑛沒有編什麼漂亮話來糊弄這個孩子,也沒有對自己當年單蠢愚昧的事情避而不談,而是相當坦然地告訴季蕪修,他的父親就是季相安,是一個騙女人感情,琢磨著奪舍自己孩子的人渣。

不得不說,季蕪修很大一部分性格就遺傳自季芸瑛,哪怕實話再紮心,他們也編不出什麼漂亮假話來。

季芸瑛當年的話給季蕪修造成了相當的衝擊,尤其季芸瑛為了佐證自己的話,還跟季蕪修分享了季相安的獵豔情報。當然,季芸瑛也沒有隱瞞自己在揭露季相安真麵目,讓那些被季相安花言巧語蒙心又蒙眼的女修意識到季相安是個什麼玩意兒種種事跡中的功勞。

他不僅是個渣男,還是一個邪魔道的魔修。跟他談情說愛,不僅是本身受到蒙騙,她們的行為還無意識背叛了養育自己的師門。

後一項格外嚴重。

季芸瑛並沒有放鬆修行,但她當時的元嬰修為遠遜於季相安,單憑武力無法自己報仇。不過,隱藏在暗處,借助其他勢力對付季相安,她還是辦得到的。

那些被騙女修的師長能放過季相安就怪了。誰叫季相安的胃口不小,專挑著正道頗有盛名的仙子人物下手,她們的師長,論修為可不遜色於季相安。

季芸瑛的操作給季相安帶來了不少麻煩,被那些宗門暗暗追殺,傷了幾回,但季相安搞出來的齷齪事卻被隱瞞得死死的,這其中有那些被騙女修宗門的功勞。

說到底,季相安行事無恥,正道宗門卻不願因此賠上師門聲譽。

隻是,季芸瑛還是不小心泄露了行蹤,被季相安給找到了。

季相安找上門的時候,季芸瑛隻來得及用大雪山秘術封住季蕪修的季氏血脈,給他塞了一枚玉佩就將他藏進地窖用秘術撐開的陣法結界裡。

深知自己落到季相安手上絕討不到好,季芸瑛對著季相安冷嘲熱諷了幾句就毫不猶豫地自爆了。

季芸瑛自爆得無比突兀,季相安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元嬰修士的自爆威力不小,不僅直接毀掉了季芸瑛這些年居住的地方,還坑死了季相安帶來的幾個屬下。

季相安看著屍骨無存的季芸瑛,萬般算計皆成空,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他覺得季芸瑛不可理喻,他不過是想要一個合心意的男孩,季芸瑛的肚子不爭氣也就罷了,竟然還給他搗亂,簡直是個瘋婦。

季蕪修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地窖裡忍了十天,這十天裡,他做出了影響了他一生的決定。

他要報仇,必須報仇。

至於那個季相安其實是他的生身之父,嗬,誰在意。

彆說什麼父為子綱,子不言父過,他不吃那一套。

他隻知道,因為這個貪得無厭的無恥男人,他的母親屍骨無存,隻剩這麼下一枚雕刻著劍心寒蘭紋樣的玉佩,彆的什麼都沒有了。

季芸瑛這些年的動作,在季蕪修懂事之後就沒有避過他。雖然他當時才十歲,但他對修真界的勢力分布已經有了相當的了解。

考慮到季相安其人在修真界看來是一個已經作古了的死人,那麼多恨季相安恨得牙癢癢的勢力都難以找到他的蹤跡。縱是他們想要對付血河派來逼問出季相安的所在,首先血河派不是好惹的,再者,正道要對魔道一品宗門動手,不管魔道內部有多不對付,其他魔道諸門也會在這個時候幫助血河派對付正道宗門。

一個弄不好,分分鐘發展成正魔兩道勢力的大戰。當時正魔兩道休戰不到千年,頻繁爭鬥對彼此無益,出於各種考量,即使正魔兩道不免發生衝突,兩邊的領頭勢力也會儘量往下壓。

想要對付季相安,除非能夠碰上正魔大戰。不過,季蕪修覺得,季相安那種人,他不見得會在危急時刻為血河派出頭。

其他門派弄不到季相安的消息,但血河派肯定有辦法找到那位死遁退位的前掌門。季蕪修也不必自己跟季相安硬碰硬,這世上多的是勢力想要季相安的命,比如天華門。

被季相安哄騙過的一眾紅顏之中,有一位姓安的女修便是出身天華門,姿容絕世,資質極佳,本有望十年內晉入化神期承繼一峰峰主之位,卻因發現情郎的真正身份竟是季相安那個魔頭,道心生瑕,真元逆流,走火入魔,沒過多久就隕落了。

天華門損失了一位前途無量的修士,還是天華門前代掌門的愛女,現任天華門掌教清微真人的師妹,天華門掌教真人對季相安的憎惡可想而知。

隻要有機會,天華門內部知情的修士絕對會不計代價地圍殺季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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