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2)

季蕪修決定加入血河派, 這樣方便他打聽季相安的蹤跡。至於怎麼加入,對於根骨悟性靈根極佳的季蕪修並不難, 即使因為季芸瑛臨死前給他身上下的封印生生掩去了他一半天分, 但他用眼下這木水雙靈根混個內門弟子綽綽有餘。

血河派同樣有弟子大選,而且對於血河派統轄範圍內的國家百姓而言, 加入血河派才是有出路,有前途。

當時才十歲的季蕪修將自己偽裝一番,混進因災荒而離開故土的流民中。在有流民因為饑餓而向他舉起屠刀的時候, 他毅然反抗,反殺了那人。

他的舉動“恰好”被一個路過的血河派魔修看到,入了他的眼,季蕪修就這麼被提溜回了血河派,成了那個魔修身邊侍奉的小童, 沒兩年就成了他的記名弟子,然後是親傳弟子。

十七歲, 季蕪修築基。

這個時間築基其實比季蕪修一直以來預估的時間早了兩年,但是沒有辦法,他師父在與同門鬥法的時候失敗, 當場就死了。血河派內部本就沒有門下弟子不得私鬥的規定, 再加上還是鬥法中死掉的,可以說, 季蕪修那位師父死得是一點水花也沒有打出來。

贏了他師父的那個魔修轉頭就要接手他師父的山頭和財產, 這可以說是血河派內部的常規流程了。至於季蕪修, 他雖然是死者的親傳弟子, 但魔門誰會理一個還沒有築基的小子。

為了捍衛自己的財產,季蕪修提前築基,以著骨子裡寧折不彎的狠勁兒和對功法的熟練掌握,再加上那魔修擊殺了季蕪修師父後其實也受了不輕的傷,他就被季蕪修給反殺了。

踩著那個人的命,季蕪修入了一位執事長老的眼。在那位執事長老投資性質的幫襯下,季蕪修在血河派的修行順暢許多。甚至在結丹後不久,他就乾掉了血河派當時的聖子,取而代之。

血河派聖子、聖女其實就是血河派下一任掌門的候選,隻是血河派是魔門,總有魔修盯著那位未來掌門的位置前仆後繼,被季蕪修乾掉的那位聖子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在季蕪修看來,血河派聖子的位置雖然麻煩了些,但到手的修煉資源很不錯。季蕪修急著報仇,總不能按部就班地慢慢修行。

季蕪修原本有兩個計劃,其一就是在血河派中掌握更多的話語權,權限高了,自然有機會接觸季相安。其二就是表現得足夠出眾,讓季相安盯上自己,謀奪他的身體。

第一項計劃需要時間,但第二項計劃,隻要鬨得夠大就行。

於是,季蕪修理所當然地成了魔道諸門年輕一輩修士中的翹楚,跟正道死磕的時候完全沒有留手。

拜入血河派或許隻算是權宜之計,在這個宗門裡養蠱似的修行也不見得有多少溫情,但季蕪修不是那種身在魔道還會心向光明的人,那樣太矯情。修魔本就是他的選擇,選了就不會後悔,也不會對正道那些正義之士手下留情,那是在找死。

最多,他的底線不會扔,走自己的路,雖然習慣有那麼一點奇葩,但修真界特立獨行的修士那麼多,不差他這一個。

隻可惜,樹大招風,季蕪修沒將季相安釣出來,反而釣出一堆心懷各異的魔修。

比如某個出身百花宮的女魔修,都元嬰期了還好意思偷襲他一個金丹期,不生死鬥還非要搞什麼合籍雙修。季蕪修打不過她,隻得躲。他還是靠著扮成女裝,用秘法控製了一個小世家的子弟打了掩護才勉強逃脫,順勢混入了一個秘境之中。

“天海小秘境。”林徽真了然,輕聲道。

那是林徽真第一次見到季蕪修的時候。

季蕪修拈起一縷尤帶濕氣的頭發,用手指撚了撚,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是啊,天海小秘境。如今想來,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

林徽真抬手覆住季蕪修的手背,沉聲道:“於我而言,是幸。”

若是那一日的驚鴻一瞥給林徽真未來三百餘年帶來了難以想象的苦惱,但如今擁人入懷,回想當初,隻覺甜蜜。

沒有錯過季蕪修,便是大幸。

季蕪修抬眸看向林徽真。

林徽真俯下身,輕吻季蕪修微顫的眉睫,輕喃道:“你救了我。”

“我差點殺了你。”季蕪修糾正道。

林徽真伸手扣住了季蕪修的手指,溫聲道:“你沒想殺我,那個時候,你是差點走火入魔了。”

那是血河派功法的弊端,若是沒有按時飲血就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一旦失控,六親不認。

血河派是魔門,從不覺得以血練功有什麼不對。還是季蕪修接任了掌門之位後,以著走火入魔會給同門帶來危險為由,費了一番心思改造了功法。雖然成效速度下降了許多,但免除了需要鮮血緩和功法的弊端。

其實,血河派傳承多年,不是沒有先輩大能考慮修改功法,隻是,帶著弊端的強大和無弊端的平庸,他們都選擇了前者。

魔道慕強,過程中的些許殺戮對於他們本就不算什麼。

季蕪修斜了林徽真一眼,不知為何,睡過之後,摸著自己酸疼酸疼的腰,即使林徽真事後表現得再體貼,季蕪修還是想要磨牙,不想讓這人太得意。

於是,季蕪修慢吞吞地道:“尊上說的不錯,屬下當時確實沒有傷害您的意思。”頓了一下,季蕪修強調道,“屬下從不欺負小孩子。”

林徽真:“……”

林徽真微微眯起眼睛。

季蕪修抬了抬下頜,不退不避地看過去,用眼神來表示他剛才的話全部出自肺腑。

事實本就如此。

誰叫當年季蕪修混入天海小秘境,坐在樹上休息的時候,聽到響動一偏頭就看到一個抬著頭愣愣看過來的小少年。但凡當時的林徽真個頭高一點,麵容成熟些,就那表情,當時正煩躁於身上女裝和那個煩人魔修的季蕪修都不會有好臉色。不說動手殺人,最起碼也會出言嚇唬一下林徽真。

隻可惜,當時的林徽真長得太嫩,瞪圓了的眼睛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什麼難以置信的存在,看在季蕪修眼裡沒添得半點怒火,隻有好笑。

當年的尊上,才十四歲。

想想當年又嫩又軟的小少年,再看看現在這個俊美冷漠,這麼一大隻還剛剛在床上讓他死去活來的玄真尊者,即使季蕪修四百多歲的年紀在修真界裡就是個小年輕,他也不禁有一種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的感覺。

正慨歎間,季蕪修的呼吸忽地一滯,卻是林徽真又一次俯身,這一次是咬住了他的嘴唇,撬開他的唇齒,攫取他所有的呼吸,還將他用力攏在懷裡,直將他吻得喘不過來氣,不得不用推拒著林徽真的肩膀,掙紮著仰起頭,爭取一點空氣。

林徽真順勢咬了一口季蕪修的喉結,讓他悶哼出聲。

“小孩子?嗯?”林徽真撫摸著季蕪修腰側的皮膚,輕飄飄地道:“小孩子能對你這樣?”

季蕪修身體一僵,連忙抓住了林徽真那隻作亂的手,道:“是當時,屬下說了,是當時。現在您當然不是小孩子了。”

見林徽真不為所動,季蕪修放緩了聲音,輕聲道:“阿真……”

林徽真反手扣住季蕪修的手指,輕輕地哼了一聲。

之後的事情,林徽真多少知道一些。

當時季蕪修功法弊端發作,差點對林徽真出手,還是離家前魔尊魘皇交給他護身的蝕靈藤分-身發揮出了強大的作用,出藤反擊,差點鑽進了季蕪修的身體裡。緊接著林徽真現在的師尊安於歌趕到,一劍重傷了季蕪修。

蝕靈藤是天璟大世界中最危險的幾種凶物之一,蝕靈嗜血,隻要鑽進皮肉一點,如跗骨之蛆,一身修為血肉儘數吸食殆儘才肯罷休。當然,劍意入體也不是什麼輕鬆傷勢,化為實質的劍意會在身體經脈中肆意破壞,同樣難以拔除,是令修士最為頭疼的幾種傷法之一。

季蕪修躲過了蝕靈藤,但沒有躲過安於歌的紅塵劍意,著實遭了不少罪。

之後修真界再無季蕪修的消息,卻是季蕪修在瀕死之際,季芸瑛留給他的玉佩被他的鮮血激活,竟是一個傳送法陣,將他送入了大雪山季氏一族的禁地之中。

當初季芸瑛留在他身上的秘法封印破碎,在禁地中發現季蕪修的季氏族長立刻就認出了血脈聯係,再看看季蕪修那張臉,哪能想不到季蕪修與季芸瑛之間的關係。

雖然惱恨女兒的叛族,季氏族長到底還是出手救了季蕪修。

季蕪修在大雪山禁地裡養了近三個月的傷。

從季氏族長的口中,季蕪修得知當初他母親留在他身上的封印已經破了,屬於季氏的直係血脈存在著感應,所以他甫一出現在禁地時,身為外祖父的季氏族長就感應到了季蕪修的存在。

季蕪修覺得,這可以作為釣出季相安的手段。

畢竟,季相安尋覓多年,騙了那麼多的女修,不就是為了一個與他血脈相連資質極佳的兒子嗎。

季蕪修自認,雖然比不過楊家那個天賦幾乎可以稱作變態的少主,但除去封印的他已經是天璟大世界少有的好根骨了。

傷愈後,季蕪修在回血河派的路上卻遇到了離祁真人。

三個月前他傷在安於歌的手上,三個月後他遇到了安於歌的師尊,季蕪修那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倒黴透了。不過,他忽然想起來當初天華門因季相安的欺騙而走火入魔以至隕落的安仙子與這位正道第一人有些關聯,是他師兄的女兒時,季蕪修意識到,他可以跟離祁真人談一個合作。

畢竟,以著季蕪修當初的修為,他不可能單憑武力和陷阱乾掉大乘期的季相安。他最多能做個誘餌,再引來其他勢力來乾掉季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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