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莉和刑昭姐弟倆雖然嘴上說著明天就去青鬆嶺看望林阿姨和穆清,但是也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想到林阿姨他們剛來東北,可能有些地方準備的不充足,他們就留了一天準備東西,等東西準備好了後天再過去。
“外婆,咱們家存的藥材呢?”
“什麼藥材?”
刑莉一邊翻箱倒櫃一邊說,“人參呀,還是治凍傷的藥,在這個地方過冬,不準備凍瘡膏怎麼過得去?”
雲外婆背著手進屋,“找東西就找東西吧,瞧瞧你,就跟土匪進村似的,屋裡被你翻的亂糟糟的。”
雲外婆收拾好櫃子裡被翻亂的衣裳,從床底下拖出一口木箱子。
“在這兒,自己來拿。”
刑莉嘿嘿一笑,“原來藏在這兒呢。”
雲外婆輕哼一聲,“我就是放在這兒的,說什麼藏不藏的。”
跟林阿姨一家關係好,刑莉可是一點不見外,好東西給出去也不心疼。外婆存下的好藥材叫她拿走一半,凍瘡膏也拿了兩盒。
打開凍瘡膏的盒子,刑莉嗅了嗅,眉頭都皺起來了,“這個味兒太衝了,聞著就跟誰喝醉了酒嘔吐似的味道。”
“彆說得那麼惡心,再難聞你還不是要用?”
刑莉哼哼一聲,不說話了,找了個挎包把這些藥材都裝上。
雲外婆搖了搖頭,“你啊,想事情不周到,既然都想到送凍瘡膏了,怎麼沒想著給送兩雙靴子去?”
“對哦,我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林阿姨和清清沒有當兵,那個地方又偏僻,肯定沒有保暖防水的毛靴子穿。”
不知道穆清穿多大的靴子,刑莉跑去找熟人弄了雙,兩雙估摸著是清清這個年紀穿的,一雙是給林阿姨的。
刑昭跑回來了,肩膀上都是雪,拍了拍進屋。
“姐,我找大□□我弄了一些藥材,我也搞不明白都是些什麼,到時候都給送去,隨便清清折騰。”
“行。”
他們姐弟倆聽爸媽說,清清學醫學的很可以,去年弄了個藥方,和部隊合作,每年都有分紅。想不到送什麼東西,姐弟倆都覺得,送藥材肯定沒錯,隨便她折騰。
除了人參這些藥材,毛靴子之外,刑莉也弄了一些糧食給帶去。至於蔬菜水果,不外乎就是白菜、蘿卜、凍梨這些。
姐弟倆準備充足,第二天一早,找關係借了一輛車出來。
他們來這裡也有兩年多了,姐弟倆雖然現在都隻是個小連長,不過看在他們外公外婆的麵子上,給了油錢,去借輛車還是找得到關係。
雲外公起來晚了點,打開門隻看到了個車屁股,人就跑沒了。
“哼,刑莉那個丫頭,怎麼從來沒見她對我這麼好過,穆家人一來,她就顛顛兒地跑了。一大早出門都沒說跟我老頭子打個招呼。”
雲外婆笑道,“這不挺好的嘛。刑莉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人家要是對她不好,你說她能這麼積極?”
“刑莉這麼積極去穆家,隻能說穆家人本來對她也挺好。”
再說了,刑家老兩口和刑家老二一家,還住在人家裡呢。
說起穆繼東,雲家老兩口雖然沒見過人《帶著嫁妝穿六零》,牢記網址:m.1.,但是聽過他不少的消息,特彆是近兩年,升官兒升的太快了些。
就算靠著功勞起家,穆繼東這樣的人在全國不能說獨一份,那也是極其少見的。
更關鍵的是,穆繼東出身農民,有一手過硬的本事,誰都挑不出一個錯來。在這樣敏感的年代,他的出身就是他最好的保護傘。
雲外公嘴上不高興,心裡其實也惦記著,“廖昌嶺那人咱們都見過,是個有本事的人,性情耿介,穆繼東這樣憑本事出頭的人,在他手下最好不過了。”
“副師長是誰?”
“你認識,老秦,這老頭兒跟咱們年紀相仿,要不是他堅持奮鬥在一線,現在想辦退休也行。”
“你都說和咱們年紀相仿,老秦都能退休了,咱們什麼時候退?”
雲外公歎息一聲,“等等吧,再等幾年看看,至少要等刑莉和刑昭姐弟倆再往上走一走。”
早些年,老兩口一直計劃著,再乾幾年就退休,去雲台市和閨女住一起,或者去芒山縣的療養院養老也行。
世事難料,前兩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為了外孫女和外孫,這兩年也不好退。
按理說,刑莉和刑昭有雲家老兩口當靠山,要是有功勞,升職的速度不說跟穆繼東一樣,大概也差不離了。
雲家老兩口舍不得,舍不得小輩去冒險。刑莉幾次申請去危險的地方,都被雲老爺子按下了。
刑莉和刑昭姐弟倆其實也知道外公外婆這麼做的原因,他們默默地接受了,也沒有當麵問。
慢吞吞的開著車到了石磨縣,穿過縣城,往青鬆嶺去。
昨晚上下了雪,地上的雪鋪了厚厚一層,刑莉開車更加小心,生怕側翻滾山下去。
一大早出門,等姐弟倆到青鬆嶺駐地,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鐘了。
開車進去,門口的守衛查驗了身份才放他們進去。
車窗搖下來,刑昭班子胳膊趴在車門上,“同誌,請問家屬區怎麼走?”
“你們找誰?”
“找穆團長家。”
“哦,找新來的穆團長,從這裡進去,左拐,再右拐,從外麵往裡麵數,第二家就是。”
“謝謝啊!”
刑莉開車進去,發現隻有外麵兩家人院子裡的雪是打掃過的,裡麵一排房子都沒人住。
“據說這裡駐紮了一個師,隨軍的才來兩家人?”
“正常,這麼偏僻又冷的地方,一般情況下,有幾個願意帶著一家老小過來住?”
車子停在第二座院子的大門外麵,刑莉跳下車,呼出一口白氣。
“清清,我來看你了。”
穆清正在看書,聽到聲音,她看向娘親,“是誰在叫我?”
“我去看看。”
林玉放下手裡的毛線團,從炕上下去開門。
大門一打開,林玉笑道,“是你們姐弟倆,好久沒見了。”
“林阿姨好。”刑莉和刑昭笑著問好。
穆清也笑了,“莉姐姐,刑昭哥哥。”
“哈哈,兩年多沒見,清清長這麼高了。”
刑昭忍不住笑道,“我們走的時候,清清紮著哪吒頭,看著特彆小。”
穆清嘴角微微翹起,她長高了,莉姐姐和刑昭哥哥也長高了。特彆是刑昭哥哥,這個身高,有一米八了吧。
林玉趕緊開門叫他們進去,刑莉說等等,“還有東西。”
打開後車門,從後座上提下來兩袋糧食,還有一袋凍梨和菜,雙毛靴子,一袋藥材。
“你們真是,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東西過來。”
四人一起把東西搬到屋裡,林玉笑道,“我們知道要來這裡,提前做了準備,帶來的行李裝了十幾箱。”
刑莉端著熱水喝了一口,打量屋裡的擺設,“我們是想著,怕你們有其他沒準備到位的地方,寧可有富餘,也不要有短缺。”
“哎呀,這個靴子好,前兩天我還在想去哪兒弄兩雙。清清穿的毛靴子是我做的,外麵是兔毛,鞋底是布鞋,暖和是暖和,就是沾水容易濕。”
刑昭小聲說,“這個鞋底是工業品,生產少,一般隻供應部隊。我姐專門托人弄了兩雙小碼的,清清試試,合不合腳。”
穆清拿了一雙過來,試了試,在地上走了兩步,“這一雙挺合腳,另外那雙有些長。”
“沒事兒,放著等明年腳長長了再穿。”
除了給穆清的兩雙,還有一雙是給林玉的。刑莉知道林阿姨腳的大小,拿過來的也非常合適。
“太謝謝你們了,沒有毛靴子,我們娘倆恐怕要在屋裡蹲到開春雪化。”
“在山裡住著確實挺沒意思。”
刑莉說,“從你們後麵的青鬆嶺隘口翻過去,大概要走十來公裡,就能到白水河,白水河兩岸住著人,夏天能去換一些蔬菜瓜果,冬天等河麵凍結實了,社員們會冬捕,你們有空可以去湊湊熱鬨。”
刑昭不同意,“冬天進山危險,何況還要走那麼久的山路,雪又厚,還是彆去,好好在家待著好。”
穆清好奇,“白水河和白水縣有什麼關係?”
刑莉笑著道,“你們要是能翻山過去,順著白水河往下遊走上一天,就能到白水縣。”
“這麼遠呀。”
“那可不,要是距離近,這裡青鬆嶺這裡也不用特地再設置一個駐地巡邏把手。”
刑莉把凍瘡膏找出來拿給穆清,“這是專門給你們帶的,凍瘡膏,要是手上長凍瘡,如果沒有破皮,拿來擦一擦,效果還可以。”
打開蓋子,刑莉嫌棄地馬上蓋上,“就是味道難聞了點。”
穆清不嫌難聞,弄了一點藥膏放在手心搓熱,她仔細聞了聞味道,她能辨彆出用料最多的幾樣主要藥材,“我大概猜到這個藥膏用的是什麼方子。”
“什麼?你現在這麼厲害?二嬸從小學中醫,也沒聽說她能憑借藥膏反推出藥材。”
穆清笑道,“我就是猜測,這個藥膏裡麵,紫草、赤芍、白芷幾樣主藥材我能分辨出來,效果好的凍傷膏藥方篩選一遍,我就知道大概用的是哪個藥方。”
“牛呀!怪不得能掙得到部隊給的分紅。”
穆清去廚房打熱水洗手,“莉姐姐覺得味道難聞?”
“不是難聞,那簡直太難聞了,要不是為了手著想,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塗。”
穆清拿了張手帕擦手,“莉姐姐什麼時候走?”
刑莉笑著捏捏她的小臉蛋,“不著急走,怎麼也得住兩天,後天再回去吧。”
“好嘛,我看你送來的藥材裡麵就有配凍瘡膏的主藥,等我給你弄一個香香的凍瘡膏出來!”
“那就辛苦清清啦!”
“不辛苦!”
刑莉和刑昭姐弟倆還送了人參過來,林玉不客氣地把人參收下,“今晚上來不及了,明天給你們燉養生湯。”
“哈哈哈,等的就是林阿姨這句話。”
穆清提醒,“媽,咱們家沒有雞。”
“這個簡單,明天我去食堂走一圈,他們那裡肯定有野雞。”
刑莉附和弟弟,“對,山下駐紮著當兵的,後麵就是大山,就算是冬天,也能弄到野雞。”
刑莉扭頭跟穆清說,“東北的冬天跟南邊可不一樣,冬天山上的野雞不要打,你去山上轉轉,說不定就能在哪個雪窩子裡撿到一隻。”
穆清很有興趣,“媽,我們有毛靴子,回頭等哪天天氣好,咱們出去轉轉。”
“出去轉轉可以,但是不能走遠了。”
“走不遠。”
部隊裡的毛靴子講究實用性,裡麵是毛外麵是皮,靴筒還很長,穆清剛才試過的那雙幾乎到膝蓋,就是準備著在雪地裡行走。
不過,這種靴子雖然適合這裡,但是全皮毛,穿的時間長了,在雪地裡走也挺重的,很費力。
穆清雖然夏天的時候在部隊訓練過一段時間,她有自知之明,她的體力還是很渣。
就是好奇,想去山上轉轉。
晚上吃點方便的,就吃麵吧。
林玉下了一大鍋白麵,等麵夾起來,又丟了一大把白菜心兒下去燙一燙。
“調料放桌上,想吃什麼味道自己放。”
穆清積極給莉姐姐推薦蘑菇醬,“這個和麵最配,我媽用火腿炒的蘑菇醬,香得很。”
不用穆清推薦,屋裡很暖和,裝蘑菇醬的瓶蓋一揭開,一股香辣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
好家夥,聞著這個味兒就能吃上兩大碗。
林玉下麵的時候已經按照多的下了,吃到最好,刑莉和刑昭姐弟倆還有點意猶未儘。
林玉輕笑一聲,“怪我,下少了。”
刑莉擺擺手,一邊回味一邊道,“不少了,剛剛好,就是蘑菇醬太香了,我有些工資不足。”
刑昭點點頭,舍不得碗底剩下的那點醬料,跑去舀了一勺麵湯,把碗涮了涮,喝到肚子裡,才覺得飽了。
“想吃蘑菇醬還不簡單,做的時候做了五大盆,到現在為止一盆都還沒吃完,等你們後天回去,我給你們裝一壇子帶走。”
“嘿嘿,謝謝林阿姨。”
招財和進寶在桌子下轉來轉去,招財汪汪汪地叫,好像在說,我也還沒吃飽。
穆清伸腿撇開狗頭,“彆圍著我轉,吃飽了就去躺著。”
家裡堂屋和左右廂房都有炕,晚上睡覺的地方還是很寬敞。
刑莉跟穆清睡西廂房,刑昭一個人霸占堂屋那麼寬的炕,想怎麼睡怎麼睡。
招財和進寶跑去廚房,在南廣的時候還互相嫌棄,來了這裡之後,一大一小兩個,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擠在一個窩裡。
第二天早上起來,上次做的筍乾臘肉包子還有,順手蒸好。又熬了一鍋稀粥下包子吃。
吃了早飯,林玉在廚房燉湯,穆清在堂屋折騰藥材,刑莉和刑昭姐弟倆在一邊幫忙。
“莉姐姐,幫我把這個藥材磨成粉。”
“好嘞!”
刑昭閒著沒事兒做,“我乾什麼?”
“你,你跟招財玩兒吧。”
一人一狗對視一眼,招財轉身去廚房,一副看不上的模樣。
被一條狗嫌棄,刑昭也是覺得挺無語,起身穿好衣裳,戴著手套去外麵掃院子。
昨晚上後半夜下了雪,廖家也在掃雪。王嬸掃到一半,看到隔壁穆家院子裡有生人,進屋跟小姐說。
“穆團長一家不是南方來的嗎?在東北還有親戚?”
吳鳳藻嗯了一聲,“昨天傍晚沒出門我們不知道,老廖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說穆家大門口停著一輛軍車。看樣子你剛才看到的小夥子應該是當兵的。”
“一般當兵的可借不到軍車。”
“那說明,不是一般當兵的唄。”
卓卓撲到奶奶懷裡,學奶奶說話,“不是一般的唄!”
吳鳳藻摸摸孫子的小腦袋,笑了笑,沒想到穆家的人情關係還挺寬,她家老廖都不知道有這層關係。
穆家來這裡也沒幾天,親近的人就開車來他們,想必來的這家人應該住的挺近。離這裡最近的地方,應該就是白水縣駐軍了。
她也在白水縣住過一段時間,她是從北京來這裡躲麻煩的,所以跟白水縣家屬區的人交往也不深。
吳鳳藻不禁好奇,來的這一家人,到底是誰。
快中午的時候,出大太陽了,吳鳳藻去院子裡轉悠了一圈,看了看隔壁停在大門口的車,目光掃過穆家的院子,突然聽到那邊傳來隱隱約約的笑聲。
這聲音不是林玉娘倆的,屋裡還有其他姑娘。
這來的還不是一個人呐!
吃了午飯,卓卓鬨著要去清清姐姐家玩兒,吳鳳藻不讓,“你清清姐姐家有客人,咱們去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