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0(1 / 2)

“怎麼可能?”趙襄下意識握拳,眸中情緒翻湧。

不懂的人隻能看個熱鬨,比如季餘眠,比如半懂不懂的江楓。

但是懂的人就不一樣了。

張玄等人也下意識站起來,崔適走到窗邊,震驚的看著祭壇頂,“清氣宛若慶雲,上次這種景象,是聖人書院兩百年前那位亞聖了吧?”

趙襄指甲嵌入肉裡,眸中滿是不甘,她不信。

她不信葉瑜有這種資質。

如果有這種資質,她怎麼可能發現不了,難道就江楓慧眼識珠?

自己有眼無珠,老師難道也會看走眼嗎?

她並沒有對南州大名鼎鼎的南州雙璧感興趣,隻帶走了自己。

但……那是什麼意思?

趙襄看著祭壇頂上,罕見的露出了些許茫然委屈。

珈藍這次是真的變色了,她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準備自己去傳信回去,調高對魔土的策略。

但是……

“救命,腿斷了腿斷了腿斷了……”珈藍在地上打滾。

江楓疑惑的看著頭頂,“怎麼回事?”

“難道治國多了還會質變?”

葉瑜也眼神茫然,她努力的控製著這慶雲,爭取雨露均沾一點,此時雖然震驚極了,卻也不敢分心。

雖然不明白什麼情況,反正不是壞事,江楓隻得忍下心頭疑惑。

季餘眠拉了拉她的袖子,指向桌案底下。

笑容漸漸消失,大黃貓瞪著季餘眠。

居然告狀?

垃圾女人!

江楓看見桌案底下的大黃貓,真的震驚了,“你什麼時候竄上來的?”

許瑕矜持克製住尾巴,優雅的蹲坐在原地,“剛剛。”

江楓聽的一愣,然後猛然抬起頭。

看見江楓求證的眼神,季餘眠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心底驚濤駭浪,江楓還是不動聲色的完成了祭天的儀式。

掐著大黃貓的脖子,江楓直接從壇頂跳進城裡,留下震撼到全家的觀眾們,回了城主府。

直接從祭壇跳進城?

魔主這是什麼毛病?

不愧是粗鄙武夫。

最後還是葉瑜帶著季黯收場。

趙襄與三人匆匆拜彆,眼眸困倦的跟睜不開一樣,回家睡覺去了。

孟舟卻是想起什麼,慢吞吞的吃著東西,依舊沒有等到魔主召見。

被鎮東將軍送來之後,連和她解釋的人都沒有一個,還是張玄先生跟她說她要做什麼。

此時也是一樣。

張玄熱情的邀請她,“元直無事的話,不若與我們去書院坐坐。”

孟舟自無不從。

*

香爐煙香嫋嫋,青衣女子仿佛做了場大夢,恍惚睜開眼。

身著朱紅衣裳的小黃門輕聲道,“令君,陛下喚你。”

青衣女子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正巧我也有事要稟報陛下,有勞了。”

小黃門看著她清雅白皙的臉頰,臉色微紅,“不敢當,請令君隨我來。”

時值正午,元明宮卻依舊安靜。

侍人、黃門、宮女們各司其職,安安靜靜的坐著本職工作。

蘭台也是如此,倦怠的午休時刻,點著沉香,閒暇時簡牘,無事則與同僚無聲對弈,日子閒適有趣。

青衣女子在正午的陽光中,被帶到了養心殿。

年輕的皇帝一身淡紅金龍常服,練著字。

她麵容有些稚嫩天真,有一雙圓圓的討喜的眼眸,看見青衣女子,她熱情的揮了揮手,“令君,快來看看朕的字。”

“子明說朕的字比旬前好了許多。”

顧雲笑容溫潤,黑色的深衣襯著白皙的臉頰,說不出的儒雅。

她道,“陛下天賦過人,又勤於練習,字跡自然一日好過一日。”

在通體黑紅二色的宮廷中,那身青衣顯得分外顯眼。

女子微微行禮,眼角也帶上了笑意,“陛下喚臣來,可有要事?”

姬祥用欣賞的表情看著她。

相比規矩古板的大臣們,她的新蘭台令總有種說不出的灑脫肆意,青衫瀟灑,風流俊逸。

青衣女子正是大好時光,烏發如雲,眉眼清朗,是無論何人見了都要稱讚的長相,如蕭如竹,爽朗清舉。

“令君,你上前來,何必站的那麼遠。”

青衣女子依言走近,並無尋常人的誠惶誠恐,大大方方的讓姬祥更生好感。

她好奇的問道,“朕一直好奇,你為何要號十裡呢?”

聽她這麼一說,青衣女子不禁失笑,“這是因為臣少時的一句荒唐話。”

“什麼話?”皇帝迫不及待的問道。

顧子明也沒忍住笑了起來,語氣不乏調侃,“‘十步之內,必有芳草’此言陛下可聽過。”

“朕當然聽過。”年輕的皇帝興致勃勃的道,“朕還知道,下一句是,四海之內,豈無奇秀。”

顧子明笑著點頭,“當時我這師妹便放豪言,說要自號‘四海’,她一下午都在逼著大家喊她四海君,後來首輔大人回來知道了此事。”

青衣女子露出了慚然的表情,“年少無知,年少無知。”

“首輔大人問她,‘汝年少至此,焉敢稱四海?’遂連述其十問,她答到第七問,便力有不逮,最終低頭服輸了。”

“當時首輔大人評判,‘汝不能為四海,亦非十步芳草,芳菲可有十裡焉,’”顧子明笑道,“於是她就驕傲的自號‘十裡’,還打賭,將來她早晚能號‘萬裡’。”

“她晉升治國時,首輔大人感歎道,‘君可芳菲千裡,萬裡亦不遠矣,’”顧子明看向青衣女子,眼神調侃,“但是她堅持自號十裡君,不肯再以萬裡為號了。”

“慚愧慚愧,”青衣女子以袖掩麵,“當時不知天高地厚,豪言令人發笑,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皇帝嘻嘻哈哈的笑道,“令君之才,萬裡芳菲,該叫‘芳菲君’才好,何須自謙?”

見聖女前來,皇帝兩眼放光樂不思蜀的模樣,兩人知趣告退。

顧雲:“你何時歸來?”

十裡君:“快了。”

顧雲:“何須留念,陛下赤子之心,仁厚愛民,對你期望甚高……”她頓了頓,重聲道,“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

十裡君沉默了一會,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是啊。”

對她的反應滿意,顧雲道,“首輔大人找你,你自去吧,我去少府看看。”

“這就去。”青衣女子籠袖目送她背影消失,才轉身離去。

“見過首輔大人。”

“行了,少跟顧子明來往,人都變麻木了,”老人坐在桌案後麵,“沒人的時候,喊我老師就行了。”

“老師。”

“何時歸來?”

“南州易主之時。”

老人眯著眼睛,室內的氣氛陷入安靜,香爐煙氣嫋嫋,午後的空氣安靜祥和。

好一會老人才繼續道,“江霜淺,不愧是讓我們都提防的人。”

“按你所說,南州是果真要丟一次了?”

青衣女子已然跪坐於案前,低眉道,“大勢所趨。”

頓了頓,她道,“我觀魔主行跡,南州恐有大旱,朝廷……”

她抬起頭,看向老人,“可有把握賑災?”

老人臉色微變,終於睜開眼。

垂垂老朽的眼皮後,是一雙清明乾淨的眼眸。

她漸漸苦笑了起來,“有,但是趕不及。”朝中之事,拖拖拉拉是常態,她畢竟是臣子,不是皇帝,無法乾綱獨斷。

敲了敲桌案,老人頹然道,“便宜了那丫頭。”

青衣女子無聲跟著點頭。

顯然,兩人都認為大旱隻會便宜那人,不會給那人帶來困擾。

青衣女子繼續道,“李清明與她隔閡甚深,可用。”

老人點了點頭。

她繼續道,“鎮東將軍心無朝廷,與賊子私相授受,當招其回京述職,午門斬首。”

“直接斬首?”老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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