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武者,禦龍者,術士,文人,無人能突破那道坎。
即使如禦龍者,也隻能借得龍力,在世上苟延殘喘罷了。
術士武者比培普通人好點,稍顯長壽,但活過百年者寥寥無幾。
文人更是更新換代的代名詞,即使強大如聖人,也不過七十而終。
但是那個身影……
江楓隻有一個感覺。
她突破九階了。
她絕對不止九階。
如果宮中有這種東西守護,季餘眠能打的下來才怪!!!
回過神來,江楓眼前又血紅一片。
她抓住餘殊的手,發現她掌心一道修長的血口,正潺潺的流著鮮血。
江楓:“……我不是失控,就是剛剛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她儘量描繪了一下自己的感受,但是她自己的感覺都支離破碎,描述出來也顯得蒼白無力。
抬頭一看,果然見兩人一臉茫然。
某許姓觀眾更是早就一臉萌萌噠,你們在說什麼聽不懂但是很厲害的樣子。
餘殊隨手找了個手帕擦了擦血,“聽不太懂,但是你的意思是,宮內有很恐怖的存在,是這個意思嗎?”
江楓肯定的點了點頭,“非常恐怖,恐怕不是九階。”
餘殊一愣,“不止……九階?”
李清明都變色了,“我們離開,現在就走。”
江楓一時不察,被她拽了好幾步,才反應過來,“彆彆彆急。”
她道,“我還有疑問。”
“一,剛剛是阿殊蓋我眼睛讓它放過我,還是它本身就隻是在警告我。”
“二,它到底是什麼存在,與鎮國廟是否有關係?”
“三,它的目標是什麼?守護帝國?守護皇室?守護皇城?守護龍脈?還是守護京洛?這種區彆很重要。”
“四,皇帝知不知道它。”
“五,它與先帝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先帝弄出來的?他能否控製這位存在?”
頓了頓,最後一點江楓沒說。
她發現自己失去的記憶,好像並沒有完全失去。
在她的印象中,她應該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存在,甚至季餘眠提兵城下的時候,她也沒有跟來。
她是後來通過各種聽牆角才知道的。
那麼,她腦海中的景象,到底是哪來的?
她的複活,好像比她想象的還要不一般啊。
也對,死而複生這種事,本身就不一般極了。
大陸這麼多年,還沒聽說有人能死而複生呢。
江楓拉住李清明的手,在她陰沉至極的眼神中道,“答案就在前方,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懷疑它突然發火,說不定與我觸動了什麼前置條件有關係。”
餘殊似乎想到了什麼,“比如?”
“比如,高祖?”
江楓下意識汗毛又豎起來了,“高祖雄才偉略,高祖貌美如花,高祖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說完,她心中危機感緩緩退下。
江楓看著餘殊,異口同聲道,“鎮國劍!”
餘殊:“是不是有人對高祖出言不遜,才被乾掉的?”
“傳聞鎮國劍可是高祖的配劍!”
“好凶!”這句是江楓說的。
“那,這把劍和那位存在是什麼關係?”
李清明:“我覺得我們最好的選擇,是現在就離開京城。”
“江楓,你身係南州,能不能不要任性!”
她語氣又突然軟了下來,那雙向來冷淡乾淨的眸子充斥著疲憊,“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們回去吧。”
“不要再冒險了。”
江楓朝她燦爛一笑,然後選擇了拒絕。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有些事,不是靠拖就能解決的。”
“以後我們不還是要兵臨城下?”
“到時候被屠殺,難道就不危險嗎?”
她摸了摸李清明的頭,“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我。”
“但是現在,我需要你轉變心態。”
李清明怔怔的看著她。
“做我的劍,我指哪,你打哪,如何?”
李清明沉默了許久,才緩緩收回眼神,“好。”
也許,她的確不適合做江楓的盾。
她甚至都沒有江楓強,又怎麼能做到保護她。
親衛,她不合格。
江楓三言兩語搞定李清明,看向餘殊道,“敢不敢進去看看?”
餘殊歎了口氣,用手帕擦向她的眼睛,“擦一下吧,你會嚇到人的。”
江楓回過神,摸了摸眼睛,“你反應怎麼這麼快?”
她一邊洗臉一邊嘀咕,“好家夥如果不是我當時走神,說不定先被你嚇到。”
餘殊無奈,“因為我一直記著呢。”
江楓:“愈合了沒有?”
餘殊低頭看了一眼,彎起眼睛,“快了,這種皮肉傷。”
江楓掰開她的手看了一眼,才道,“走,再不進去她們就沒影了。”
鎮國廟從外望去,峻宇雕牆,黍離高大而葉茂,樹影幽深,看起來壯闊非常。
但當走在其中的時候,卻顯得過於清幽,即使走在陽光下,都感覺渾身毛毛的。
李清明已經走到了江楓的身前半步,神情凝重。
餘殊也將江楓兩人半掩在身後,“越靠近,我越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現在相信你的話了。”
江楓卻反而意外,“有感覺嗎?我怎麼沒有?”
餘殊兩人回過頭,“?”
江楓:“我沒什麼感覺,可能隻要不提……”她故意頓了一下,才道,“應該就沒事。”
“如果真是鎮國劍,你聽她們也說了,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有人氣到它,顯然你隻要不罵……就是沒事的。”
李清明忍不住回頭,“劍居然能這般有靈嗎?”
江楓:“舉國供奉了多少年呢。”
“如果真有國運龍脈這種東西,厲害不是很正常嗎?”
她以後也試試看。
李清明蹭了蹭指腹的指環,頗有點向往。
江楓等人真的一路暢通無阻,就這麼吊著皇帝等人,進入了鎮國廟內。
這麼大一片建築,江楓幾乎就沒看見兩個人。
除了皇帝一行人和她的內郎之外,就隻有江楓幾人了。
然後理所當然的,江楓她們就跟了進去。
餘殊眯了眯眼,“不對勁,內郎不該這麼鬆懈的?”
江楓掃了眼依舊冷冰冰如同死人的黑甲人,疑惑道,“怎麼了?”
餘殊:“不對勁。”
“即使是東宮護衛都沒這麼鬆懈的,皇帝的安危怎麼能鬆懈成這樣?”
“而且姬祥本人並無修為在身,”餘殊想了一會,眸中泛起了些許驚悚,“除非……”
李清明淡淡道,“它們是順水軍。”
江楓:“……”
許瑕:“……”
江楓伸手戳了戳餘殊的腰,“後不後悔?你們被調走之後,皇帝的安危被順水軍接手了。”
餘殊:“……這有什麼好後悔的?”
“我哪有那麼在乎她的安危,”餘殊有些無奈的回頭看她,“江楓,你真的……”
江楓眯眼,“嗯?”
餘殊改換口風,“太重視微臣了,微臣感激涕零。”
李清明冷眼斜著她們。
江楓這才滿意的收回眼神,“你看我挖她一個……哦不兩個,兩個牆角她就氣的跳腳。”
“同樣的道理,我也得保證我的牆角不會自己長腿貼過去對不對?”
李清明:“……你才是牆角。”
餘殊:“……你才是牆角。”
許瑕笑出了聲,她舉手道,“還有我!”
“我之前也是亭長,是帝國的!”
江楓斜了她一眼,沒說話。
許子圭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江楓你什麼意思!!!”
江楓:“嗯嗯嗯三個三個,彆吵,看,她們開匣了。”
木匣被緩緩打開,江楓本以為會是驚心動魄的場麵,或者什麼血氣清氣金光啊的狂閃。
誰知道,居然什麼都沒發生。
鎮國劍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木匣裡。
江楓四人當即悄悄靠近了些,注視著鎮國劍。
那是一柄極為漂亮的劍。
甚至用極為漂亮都不足以形容它。
那是一柄淡青色半透明的長劍,劍身有著如浮雲般飄逸的花紋,整柄劍仿佛漂浮在風中,自由而輕靈。
劍身輕薄如衣,纖細而鋒銳,明明是靜靜的躺在匣裡,卻好似白雲輕鶴,縹緲欲乘風而去。
餘殊回過神時,就看見江楓和李清明眼睛亮的驚人。
她拍了下江楓,自己才看向劍,裝出很感興趣的模樣。
江楓被她一拍,才反應過來。
她現在是個太監。
太監不能對劍感興趣。
有鎮國廟之人前來拜見,“陛下,可是要祭奠?”
姬祥將劍從匣裡拿出,發現鎮國劍居然比她想象中輕得多。
她很輕易就能揮動。
“這劍好漂亮,”她眼睛發亮,“朕能不能將它帶著當佩劍?”
廟人臉色大變,“陛下不可。”
“為何不可?”
廟人:“此劍凶戾,一旦離開祭壇久了,便會嗜血。”
“需國運鎮壓。”
她苦口婆心,“曆代九五不乏欲攜其為佩劍的,但最後都將其送了回來。”
“身邊多有死傷。”
顧子明臉色微變,“鎮國劍乃鎮國之用,自當鎮國,若離廟則不祥啊,請陛下三思。”
許琰:“你又不會用劍,還是彆用了。”
姬祥戀戀不舍,這劍這麼漂亮,而且手感這麼好……
她揮動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阻礙,一看就削鐵如泥。
而且還是鎮國劍。
她覺得自己很適合佩戴啊。
她不禁看向趙襄,她是在場唯一一個沒說話的了,說不定會支持她。
看見她的眼神,趙襄也同時收到了顧子明和許琰警告的眼神。
她不得不微微躬身,“陛下,佳兵不祥。”
姬祥剛想開口反駁,就聽趙襄繼續道,“鎮國劍不傷九五,但是你聽廟人的話。”
“身邊死傷不輕,”趙襄問道,“這個身邊指的是哪些人?”
廟人迅速回道,“都是九五的近人,不乏大臣武將。”
至於太監侍衛之類的,更是懶得記錄。
趙襄拱手,“我也算陛下的近人,可是我和子明都手無縛雞之力,陛下若執意佩劍,請恕臣怕死……”
姬祥瞬間息了心思,整個人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的道,“算了算了,一把劍而已,哪有令君你們重要。”
廟人:“陛下可是要禱告一番?”
趙襄:“如今戰事連綿,陛下既然來此,不若順勢禱告一番,興許能得鎮國劍垂青,天佑帝國。”
姬祥又被她說動了,“你說的有道理。”
“走,我們去祭奠一番。”
趙襄:“臣不擅禮事,便在此恭候陛下了。”
“那阿琰陪我,”姬祥道,“子明你來教朕。”
她們跟著廟人進了後殿。
黑甲人寸步不離皇帝,也跟著去了後殿。
趙襄嘴角微勾,不用看就知道江楓的態度了。
她連把七階的劍都能當寶,更何況是鎮國劍。
作為一個武者,江楓也算清心寡欲了。
除了劍。
尤其是好看的劍。
江楓果真心不在焉,伸手戳餘殊,“餘殊餘殊,我想……”
“不,你不想。”餘殊神情凜冽。
江楓換了個方向,看向李清明,“清明清明,你看那把劍像不像我痛失多年的愛劍?”
李清明愣了一下,她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季餘眠175,趙襄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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