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安和他帶的人全都被抓了起來, 村長還派人去通知了陳劉氏, 畢竟這一次陳月兒也涉及其中。
雖然被吳安搶了位置,但是隻要能得到足夠的好處,陳文和陳劉氏倒不是太在意。
隻是兩人都沒想到, 最後遭殃的竟是陳月兒?
陳劉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問了一次:“你說吳安和誰睡了?”
通知的村人憐憫的看了一眼陳劉氏, 搖頭歎氣道:“你沒聽錯, 就是你家的月兒。哎,你是沒看到那個場麵啊,一堆人推門進去,你家月兒就躺在那床上呢!”
此話一出,陳劉氏就覺得眼前一黑。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 大吼一聲,就朝裴家的方向衝了過去。
陳文也被這變故驚住,也跟著過去, 要弄個清楚。
明明是戚氏的, 怎麼就成了月兒?
月兒又怎麼去的裴家?!
此刻裴家,吳安和他帶來的人都被綁了起來。因著裴靖一頓毒打, 吳安此刻像條死狗似的,鼻青臉腫。
陳文一到裴家,便看到了被揍成了豬頭的吳安,他的臉色頓時一變。
這時,村長一行人正在討論這件事如何處理。
到底是在裴家發生的, 首先需要考慮的便是裴靖和戚柒的意見。村長便問兩人:“你們覺得這事兒如何處理?”
村長是不知道吳安等人計劃的,隻以為是吳安見色起意,所以才夜闖民居,根本就沒有想到吳安等人會惡毒齷齪到用藥。
裴靖沒開口,而是先看向了戚柒。
戚柒咬牙道:“必須報官!這種惡人若是不關起來,那以後豈不是禍害人間?!”
村長有些猶豫道:“可若是報官,這於你名聲有礙。”
如今這世道對女子很苛刻。
哪怕這件事戚柒沒有錯,是吳安起了yin欲,所以才做下這等惡事。但是這事兒一旦鬨大了,那吳安雖然受了罪,但是戚柒或許也要卷進流言蜚語中。
尤其是她還長得如此美,在許多人看來就是不正經不安分。
因此,村長這擔心是有道理的。
經他提醒,戚柒才想到這一出,她是不介意的,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隻是她現在還有一個裴家長嫂的身份,這事如果報官,肯定會對裴家有影響。
她必須把裴家的意見考慮進來。
尤其是裴靖,若是他不願意……
戚柒咬了咬牙,若真是如此,她便離了裴家吧。這口氣,她咽不下!她不連累裴家,她自己去找吳安和吳家算賬!
正這般想著,卻聽裴靖斬釘截鐵的道:“報官!”
戚柒猛然看向他,眼中似有不可置信。
裴靖握了握拳道:“這事與嫂嫂無關,不能因為是女子,便放過這等惡人!”
他和戚柒既然這般說了,村長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隻是想到陳月兒,村長到底有點不忍:“這報了官,陳月兒……怕是就毀了。”
陳月兒才十四歲,出了這種事,以後的日子怕是難了,如何能找到好人家?
村長正這般想著,陳劉氏便趕了過來,聽到報官,便大吼一聲:“不能報官!”
陳月兒還躲在屋裡不敢出來。
陳劉氏一路上想了許多,發生了這種變故,無論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陳月兒,都不能把事鬨大了。
陳月兒名聲損了不說,吳安若是把他們陳家供出來,那一切都完了!
但是在場的人都沒理她。
陳劉氏不甘心,又叫喚道:“不能報官,我女兒出了這種事,報了官,這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她不敢瞪裴靖,便惡狠狠的瞪著戚柒罵道:“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惡毒啊?我看是你自己不檢點,才引來這些事的,還害了我女兒,你這個狐狸……啊!”
她話未說完,戚柒就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正正好打在了陳劉氏的臉上,用力極大,那臉眼見得紅腫了起來。
“你嘴夠臟的啊!”戚柒冷笑。
誰也沒想到戚柒會直接動手,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陳劉氏捂著臉被打懵了,愣了一下,便瘋了一般大吼道:“你這個賤女人,我要和你拚了!”
說著,悶頭便朝戚柒衝了過去。
戚柒一點兒也不虛她,她現在氣得很,這陳劉氏偏來撞,她不給她一點兒顏色看看,還真把她當病貓了啊?
隻是還沒等到她動手,便見前麵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擋在了她的身前。
是裴靖。
隻聽他悶哼一聲,推開陳劉氏,陰沉著臉色冷聲道:“閉嘴!”
沒等陳劉氏再叫囂,他又道:“現在你應該解釋陳月兒為什麼會半夜出現在我家?”
這話一出,陳劉氏便啞了聲。
裴靖沒回頭看身後的戚柒,而是對村長道:“村長,這事我們裴家是必定要報官的,至於陳月兒的事情,這要問她吧?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裴家?”
這時,屋裡縮著的陳月兒也聽到了裴靖這話,聽出了他話裡的無情冷意,便再也受不了。
她衝了出去,哭著吼道:“裴靖,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不知嗎?”她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就像是一個被負心漢拋棄了的弱女子。
裴靖定定看了她一眼,突然問道:“對我的心意?難道不是你愛慕虛榮,想要飛上枝頭嗎?”
陳月兒不可置信的看著裴靖,全然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就連戚柒都驚訝了,雖然她也很疑惑為什麼陳月兒會出現,但是也沒想到裴靖竟然會如此冷漠。
她以為他對小青梅是有些憐惜的。
裴靖沒注意到戚柒的眼神,他望著陳月兒的目光如寒冰刺骨。他的那些夢境,雖偶有偏差,但大部分都切實發生了。
他曾夢到了陳月兒。
在夢裡,這個外表天真可愛的女孩幫著陳劉氏做儘壞事,在裴錦被賣走之後笑得得意,說了句“活該。”
在他病入膏肓時,狠狠欺負過裴裕。
她一輩子都想著攀高枝,後來,用儘一切辦法,她終是如了願。她嫁進了吳家,做了吳安的妾。
之後,陳文中了秀才,陳月兒又生下了兒子,便因此被扶了正。
終於坐上了富家太太。
這一家惡人,做儘了壞事,可過得卻比大多數人都好。若不是後來,夢中的他取得了更高的成就,這一家人怕是真能享一輩子的福。
直到他成了舉人,又高中進士,那吳家擔心受到牽連,便找了個借口讓陳月兒病逝,連她生的那個兒子也被扔進了莊子自生自滅。
可這並沒有讓裴靖覺得解氣。
就算懲罰了這些人,他和他的家人受的那些苦就能算了嗎?
不,他放不下,忘不了!
陳月兒到底隻有十幾歲,心理素質沒那麼強。本來還想再狡辯,但被逼問恐嚇了幾次之後,她便怕了。
她說她偷聽到母親和二哥密謀要害戚柒,擔心戚柒,於是便偷偷跑來了裴家,想通風報信。隻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她中了那藥,結果害了自己。
“我是無辜的,我也是被強迫的!”
她也不傻,自然不會說這一切是她故意安排的,隻一個勁兒的強調自己的無辜可憐。
陳月兒現在悔的要死,要早知道會被抓住,她是死也不會做這事的!想到罪魁禍首,她心裡便更恨裴靖了。
陳劉氏還要狡辯,但那頭正要被送去衙門的吳安可不會管這些,直接就把陳文和陳劉氏供了出來。
他眼珠子一轉便道:“這些事都是陳家主謀的,我是被他們騙來的!而且我也沒睡到那戚氏啊!”
裴靖的眼中冷光頓現。
他握緊了拳頭,克製住了心裡陡生的那些殺意。
不想再聽這些人狗咬狗,裴靖直接讓人把吳安和陳劉氏綁起來,明天一早便送衙門。陳大山想要阻止,最後也被綁了起來。
隻是輪到陳文時,大家這才發現,陳文竟然不見了?!
眾人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
村長沉聲道:“想來是跑了。”
說這話時,村長的眼中滿是厭惡嫌棄。讀了那麼多年的聖賢書,結果就教出了這麼一個偽君子敗類,陳文這是把書讀進了狗肚子裡吧。
其他人也對陳文逃跑的行為很是鄙夷。
若是他能乖乖去衙門,他們還能高看他一眼。沒想到這人竟然丟下自己的老母親和妹妹,自己一個人跑了!
村長歎了口氣,又派了幾個人去追陳文。
無論如何,先把這丟人現眼的家夥抓回來吧。
裴靖回了屋裡親自去寫狀紙。
賀子賢跟在他身後,剛才圍觀了全程,他也生了一肚子的氣。
“裴兄,你放心,那些證據我找人收著在,這一次頂能狠狠把吳家刮一層皮下來。”賀子賢冷聲道,“隻是,那吳家在雲水縣經營多年,在朝裡有些關係,這事兒說重也不算太重,怕是不能弄死那吳安。”
他想到那吳安竟然對裴夫人存有如此齷齪的心思,若不是裴夫人警醒,真讓他占了便宜……
隻覺得光揍了吳安一頓不解氣!
裴靖自然懂這些,他也沒想過一次就能打死吳家。
隻是,他到底還是太弱小了,若是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家人,哪能容這些人折騰?!
他暗下神色,握緊了手中的筆:“我明白。”
這筆帳,他會記在心裡。
翌日一早,吳安和陳劉氏便被送去了衙門。
陳劉氏平日雖然跋扈,但是到底隻是個普通百姓,對衙門有著天生的恐懼。本來還想硬撐著,但被打了二十板子,又嚇了一嚇後,便乖乖招了。
而那吳安更是個窩囊廢膽小鬼,他本就被裴靖揍怕了,本等著家裡來救,但左等右等不來,便再也撐不了,嚇得趕緊說了。
又有賀子賢提供的證據和人證,比如那藥的來曆,賣藥的人一到了衙門便嚇得說了實話,供出了吳家。
鐵證如山,吳家根本無從狡辯。
吳家最終把吳管事推出來當了替罪羊,雖然眾人都知道這事兒是吳夫人指使的,但吳夫人沒有出麵。她不承認,隻說是惡奴欺主,誰也無可奈何。
隻是那吳安乃是被當場抓獲,免不了一場牢獄之災。
事情到這裡,已經很清楚了。
隻有那陳月兒為什麼會出現在裴家,還有些不清楚。陳月兒嚴格來說是個受害者,但她支支吾吾的不說清楚,最後還是被帶進了衙門。
陳月兒被嚇壞了,倒豆子般說了個一乾二淨。
原來她知道母親二哥的計劃之後,便動了心思。裴靖對她不冷不熱,倒是這吳家少爺,她拚一把,許是能抓住。
因此,陳月兒早早便偷溜進了裴家,躲在了戚柒的床底下。
等到戚柒離開,她便趁機爬上了床。
而彼時,吳安服了藥,又未點燈,隻見床上躺了個女子,便以為是戚柒,直接便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