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求娶時,那吳安裝得乖順深情,吳家也和氣得很。但許家一倒,吳家人便露了吃人的原形。明明小姐才是正妻,但卻隻能退居偏院,給那賤人騰位置!
“吳家人,真是欺人太甚!”葉兒咬牙切齒的道,“小姐,那陳月兒沒安好心,若是她真生下孩子,必不會好好待您的?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許氏望著窗外,晴空萬裡,微風蕩漾。
她撫了撫自己的臉,半晌,才道:“你派阿順去跟著陳月兒,看她拿那五百兩銀子乾什麼。”
她才二十歲,她不想死。
許家乃是鏢局起家。
許氏乃是許家唯一的女兒,許父掌中明珠。許氏出嫁時,許父擔心女兒,便特意點了鏢局的好手阿順跟她去了吳家。
平日裡,阿順是個不起眼的小廝,可誰也不知阿順習武多年,是許父留給許氏的護衛。以阿順的武功,以一當十不再話下。
若是她真想離開吳家,有阿順在,也不是難事。
但是她不甘心!
她的仇還未報,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阿順很快便回來稟報了。
“小姐,那陳月兒在家裡窩藏了一個男人。”門關好後,阿順輕聲道,“我跟去看了,那男人正是如今在被全城通緝的陳文。那五百兩銀子,便是陳月兒拿給陳文的。聽他們的意思,陳文今夜便要逃出城。”
他看了一眼許氏,問道:“小姐,我們現在怎麼做?要去報官嗎?”
許氏沉默片刻,道:“先不報官,你去裴家一躺,把這消息告訴裴秀才。我想比起交給官府,裴秀才應該更想親手對付自己的仇人。你告訴他,若是有需要,許家可以與他合作。”
阿順微頓,片刻才回道:“是,我這就去。”
因此,沒多久,裴靖便收到了這個消息。
如今城門看管極嚴,陳文若是想逃出去,最好的辦法是跟著吳家每日出城運貨的車走。
這一次,他必不會再讓陳文跑了。
事不宜遲,裴靖一收到消息,便準備去布置一番,讓陳文逃無可逃。他也承許氏的情,若是現在直接報官,勢必會牽連到吳家。
許氏如今也是吳家人,肯定會受到連累。
因此,裴靖是準備待陳文離開吳家之後,再去抓他。不過,直接交給官府,陳文殺人未遂,難以判死刑,應是會被流放。
但如此豈不是便宜了他?
既然許氏願意合作,那他不如幫她一把。
隻是,裴靖未想到,還未出門,便碰上了上門提親的媒人。
賀家上門提親了。
要聘她為妻。裴靖與賀子賢關係近,自是看得出賀子賢確實對戚柒有意,賀父又讚同這項婚事,這等於說戚柒進賀家後,並不會遇到刁難,日子定能過得不錯。
在任何人看來,這樁婚事對於戚柒來說,都是極好。
茶杯落在地上,發出響亮的碎聲。
在場的人都看了過來,裴靖鬆開了握緊的雙拳,淡聲道:“抱歉,手滑了一下,你們繼續。”
他坐在位置上,垂眸,目光釘在桌上,仿佛不曾在意提親這事。
媒人回過神來,笑道:“戚姑娘意下如何?你可以看看這聘書,賀家是真心想娶你,我做了多年媒人,還從未看過如此豐厚的聘禮呢。”
她邊說著,邊把聘書塞進了戚柒的手裡。
戚柒腦子都是懵的。
她之前雖對裴靖說要嫁給賀子賢,但那都是賭氣之言。賀子賢這人雖不錯,但是戚柒對他可沒有男女之情,隻把他當朋友看待。
這突然提親,倒弄得她手足無措。
半晌,她張了張嘴道:“這婚事,我……”
見她神色不對,媒人忙道:“還有一事,賀家說了。戚姑娘就算進了賀家,也不妨礙你做生意,賀家全力支持你。”
這話一出,戚柒便頓住了。
裴靖剛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來。
拋開重重迷霧後,他看得出戚柒不是那些甘於居於後院的女子,她的眸中有著對自由的向往。她看得不是小小的後院,而是外麵那廣闊的天地。
如今,賀家竟然願意支持她做生意,豈不是正入了她的意?
她……會如何回應?
他忍不住望向了不遠處的女子,果然不出所料,她神色已然鬆動。屋裡頓時安靜得嚇人,媒人再未開口,而是含笑坐在一邊。
裴錦挨著戚柒也未說話。
這一時一刻似乎都讓人不得安寧,裴靖雙眼緊緊地盯著戚柒,眨也不眨。
戚柒自是注意到了裴靖的目光。
不可否認,媒人說的這一點,讓她真的心動了。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賀家能做出如此的讓步乃是世間難得。
她對裴靖已有了救命之恩,裴靖應不會再對她起殺心。
所以,她其實已經不用再扮演一個好嫂嫂了。
這婚事,到底該不該應?
戚柒罕見的猶豫了,半晌,她才開口道:“這婚事,我……”
“嫂嫂!”話未說完,便被一道低沉的男音打斷。戚柒抬頭望去,見裴靖站了起來,眸色微暗,突然道:“二弟喚我何事?”
“……無事,是我想岔了。”沉默片刻,裴靖才回道。
就讓她最後再試一次吧。
戚柒看著他,目光專注,驀地問道:“賀家提親這事不僅是我的大事,也是裴家的事。我如今還是裴家婦,若是要改嫁,自然也要裴家同意才行。”
她站了起來,走到裴靖身邊,唇角翹出一道美麗的弧度,桃花眼猶如潮潮春水。
裴靖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戚柒卻越發逼近他,臉帶笑意,一字一頓的道:“二弟如今是裴家的當家人,二弟覺得,這婚事,我該不該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