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琴酒攥住方向盤的大手用力收緊了些。兩個人互相指認對方是叛徒嗎?
銀發殺手扯起嘴角,露出毫無溫暖的弧度:“哦?理由呢?”
“他在向總控製室的電腦裡輸入資料。”清川辰沉聲敘述著,“他想要陷害蘇格蘭還有其他組織內部的成員,將他們塑造為臥底。”
“……”
琴酒並沒有回話,高禮帽下的表情讓人無法看明確。
清川辰繼續敘述著:“我當時看到了他的操作,震驚之時……他也發現了我。”
黑發青年低聲咳嗽著,衣衫上的血液已經有些發黑凝固:“他給了我一槍……下一槍就是我奪回、然後反殺了。”
“阿誇維特死了?”
“死了。”
“……”琴酒冷淡的視線瞥過來,“你的意思是,蘇格蘭不是老鼠嗎?”
“我認為他不是。”清川辰語氣很肯定,“因為我看到了阿誇維特,他在手動操作輸入蘇格蘭的內容編纂,還有其他我認識或者不認識的組織成員。”
他抬眼:“這是一場誘導,他假借去警視廳總控製室搜查資料的任務,實則將許多組織真正成員誣陷為臥底,好讓我們自相殘殺。”
“……”先是一陣死寂的沉默。
“……”琴酒麵色冰冷,“這就是你的交代嗎。”
“這就是事實。”清川辰堅定地回複。
“……嘖。”琴酒眯起危險的墨綠色眼眸,緩慢說道,“你已經殺了他……而死人是無法為自己辯解的。”
“我要是叛徒的話,就不會來找你了。”斜照進車中的燈光照亮清川辰鬆石綠的眼眸,染上柔順明亮的色調。
“……”
“你知道我的,我不會背叛組織。”清川辰坐直了身子,他看向身邊的銀發殺手,“……至少,我也不會背叛你的,九九。”
“閉嘴。”危險的聲調,“我說過不要用這個稱呼。”
“彆這樣。”清川辰彎彎眉眼,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我隻是想說……我們是從一個地方來的——也會向一個地方去。”
“……”
“如果不相信的話,就讓我從車上下去好了。”清川辰再度咳嗽幾聲,新的鮮血從開裂的傷口滲出,“反正這樣下去,也會死的吧。”聲音虛弱,帶著點無所謂。
“免得你開槍殺死我,組織再找你的麻煩。”
“……”
窗外流轉的五彩燈光在銀發男人的臉上劃過,而琴酒依然是讓人看不透的模樣。
安靜的車內隻有清淺的呼吸聲。
眼前已經開始陣陣發昏,清川辰閉上眼睛,縮緊身子靠在椅背上,儘量留存身上的溫度。
“哼。”琴酒終於發出回應,他目視前方,表情意義不明,“……暫且信你。”
清川辰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他暗地裡悄悄呼出一口氣。
“但如果蘇格蘭之後被發現是老鼠的話……”銀發男人壓低喉音,露出嗜血的笑容,“你會後悔你今天的欺騙的。”他一字一頓說著。
陰冷的聲音鑽入耳膜,清川辰控製身子保持鎮靜,他微微睜眼,露出燦爛的笑顏:“謝謝信任哦,大哥。”
“……”對方嗤笑一聲,而後冷著聲音問道,“地址。”
“嗯?”什麼?清川辰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你家的地址。”銀發殺手的第二遍敘述已經帶上了壓迫感。
“咳、抱歉……第一遍真的沒聽明白。”清川辰很快回應,“xx路xx街口,東南角的常青公寓。”
“謝謝謝謝!”他眨巴鬆石綠的眼睛,笑著回應,“麻煩大哥把我送回去了。”
“隻是不想透露據地而已。”銀發男人掀了掀眼皮,“再廢話的話,就把你從車上丟下去。”威脅式的低沉語氣。
“……咳,我不說了。”也沒力氣說了。
疲倦感超過了左胳膊的疼痛感,他在用力按住了,不知道血液是不是還在流。
……也許需要止血,但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可以使用的……
清川辰緩緩合攏眼睛。
身上卻猛地砸過來一個小箱子!
他一下子睜開雙眸,腿上是小型的醫藥箱。
身側的銀發男人目視前方開車,語氣冷漠地說:“自己包紮,彆把血弄在車上。”
“呃、多謝?”清川辰隻猶豫了一秒,就迅速打開盒子自我療傷起來。
琴酒的車開得很穩,這讓清川辰的包紮方便了不少。
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完成。清川辰探身,將醫藥箱小心地放在側麵。
身心俱疲加上失血帶來一浪高過一浪的困倦感,在黑漆漆的保時捷中,車體輕微的搖晃更加重了睡意。
他餘光瞥了眼麵無表情的琴酒。
小睡一會應該沒關係吧……
清川辰模模糊糊想著。反正等會也會被叫起來的。
他用胳膊環抱著自己,低垂下頭,慢慢合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