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此,一切隻能靠上頭定奪,我會坦誠相告,不過你如今厲害了,沒準上頭也不會怪罪你。”
黑貓眼底微閃,語氣看似平靜,實則埋著雷。
作為一個臥底,絕不可能願意見到另一個臥底修為大進,得到上頭重用。
不過他現在的優勢就是他尚算是楚瓷的上級接頭人,報告怎麼寫,看他心情。
且就算他做些什麼,楚瓷也沒辦法,因為他們最大的不對等就是他知道她是臥底,但她不知道他是誰。
所以小黑貓內心早有了一份把自己責任撇清的完美報告,他正要走,忽聽到楚瓷殺人誅心的一句,“當時,你也在功法閣吧,齊越師兄。”
黑貓身體一僵,轉過身來,貓爪亮出來正要殺死楚瓷
楚瓷幽幽道:“一而再出臥底之事,我若是死了,當時功法閣在場的所有弟子都會被徹查,尤其是你們幾個,如果再考慮到為人謹慎老道的師兄你當時一眼看出我要損壞那《懷庚子記》卻還故意大喊一聲,明白的以為你是提醒其他弟子群攻,不明白的,會不會以為你是在提醒那魔頭哦。”
破綻,這是最大的破綻,也是楚瓷當時立即懷疑齊越是小黑貓的最主要原因。
一來魔道行事其實並不自大猖狂,他們似乎慣用兩三個臥底明暗兩條線並行任務,之前郭樂之事,現在的功法閣找書也極有可能如此。
所以她早就預測小黑貓會在場,當聽到齊越一聲呼喊,她就懷疑了他,也猜測對方並不願意讓她立功。
欸,畢竟是反派,思想層麵果然以自私為主。
齊越此時不吭聲,擊殺之意也平靜了下去,但並不意味著打消,又聽楚瓷繼續道:“就算懷疑你,也畢竟沒有證據,你也不一定會暴露,但問題是你殺的人是我,打的是整個天衍宗的麵子,你說大長老會不會因此大手筆用一次仙人撫頂,直接搜你近期使用的術法,這一搜,變身術就瞞不住了吧。”
變身術是很隱蔽的手段啦,但隻要被鎖定嫌疑,還是可以被搜出來的。
就看有沒有必要,畢竟仙人撫頂是很耗法力心神的法力,對他們這個層麵的臥底委實沒必要,但殺了楚瓷是另外一回事。
變身術是很偏門的術法,齊越本人在天衍宗並沒有正規學習來路,光這個就足夠他被天衍宗翻來覆去查了。
十有八九也會查出蛛絲馬跡來,那就必死無疑。
齊越深知楚瓷說的是對的,所以殺她絕無可能。
他乾脆放下了爪子,“楚師妹真是聰明伶俐,可跟往日絕不相同呢,再加上如今仿佛開了竅,修為大進,一招大焱劍好生驚豔,我若是你,在必得宗門賞識的情況下,怕也後悔加入魔宗了吧,所以你當時尚有救治那幾個執事的信,可完全不像一個魔道臥底。”
這明槍暗箭的,果然沒同事情誼。
“以前我也沒覺得你聰明啊,可你為了撇開責任,不也有些小聰明,齊越師兄理當與我感同身受才是。至於救那老執事...師兄你成為臥底這麼多年,從沒升過職吧。”
最後一句,侮辱性極大。
齊越的貓臉都崩緊了,冷冷盯著楚瓷。
楚瓷顧自說:“爬得越高,才越被看重,權限也越高,好處越大,變得越強,能辦的事也越多,就好比這次任務,就我原來那樣,你還期頤我能一手藏書,一手庇護魔頭,這難道不離譜?”
“若是為此,齊師兄你就戰戰兢兢,非要拉我背鍋,自己好置身事外,讓人看出沒出息是一回事,若是讓白狐魔君看出你沒出息還有小心思,怕是更不可能重用吧。”
現在楚瓷等於也掐住了齊越在天衍宗的身份軟肋,更抓住了他在魔宗那邊的弱勢。
處境翻轉了,現在是齊越騎虎難下。
但也不難選擇。
“楚師妹放心,此次任務,責任全在那隱蛇懷有異心,且任務亦是不詳,變故不在你我兩個小臥底可控之內,雖說結果不如人意,但我想魔君大人會諒解的。”
一下子說話就好聽了,果然啊,人都是賤的。
“他自然會諒解,因為我也不是完全無所得,那本書損壞的時候,我記住了兩頁內容。”
當時破壞的書頁亂飛,其中若有《懷庚子記》,距離最近的楚瓷看到也不奇怪,因為便是當時在附近的他也伸著脖子努力去找書頁內容,且總有遺憾,因為當時紛飛的書頁基本都燒沒了。
齊越眼睛一亮,若是記住了一些,那麼這次任務,他們兩個沒準還是可以交差的。
至少將功補過一些。
四目相對,齊越的眼神變得分外溫柔,宛若老母親般慈愛。
楚瓷一如既往冷漠驕橫,“去,給我拿紙筆。”
將內容描繪後交給齊越後,門窗關上,楚瓷許久沒起身,似陷入沉睡,其實小半個時辰後...屋頂上透過瓦片縫隙蟄伏偷窺的黑貓眨眨貓瞳,閃入黑暗中。
他這次一走,楚瓷才睜開眼。
這小黑鬼,還挺賊。
若非界書提示臥底範圍的消息還存在著,她都不知道他對方並未離開。
此刻楚瓷才半坐起來,靠著枕頭,慢吞吞從儲物袋拿出一本書。
略有破損,但內容大概完好。
赫然是《懷庚子記》。
很顯然,卑微苟且的菜雞小臥底把魔宗想要的東西給“黑”了。
“讓我看看你到底藏著什麼好處跟秘密。”
楚瓷緩緩打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