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怎麼哄?”鄭曦詢問道。
“不知道。”鄒渡緊盯著那裡說道。
鐘離白加快步伐,身旁人就跟著,放慢步伐,身旁人也跟著,但就是不說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沈兄有何事?”
“蹇宸真人之事確實是我的過錯。”沈醇說道,“我不該做那樣的假設,不過我並無惡意,隻是想表達你二人為師徒,確實年歲有差的意思罷了,非是詛咒。”
鐘離白停下腳步看向了他,他以為此人又會胡說八道,未曾想到他會誠懇致歉:“罷了,是我多想。”
其實對方的假設也無差,但不知為何一想到若真是凡人,他還是如此年輕,師尊卻垂垂老矣的情景便覺得害怕。
幸好不是。
“鐘離兄大度。”沈醇走在他的身側說道,“待出了此秘境,我親自去天皛劍宗向真人負荊請罪。”
【宿主,你真要去?!】521驚訝不已。
自己給自己請罪可還行。
“不必如此。”鐘離白阻止道。
師尊聽見他的儘孝之詞有那般反應,明顯是在乎年歲的,若聽到此番言論,隻怕難以善了。
“這是為何?”沈醇笑著問道。
“師尊大度,必不會為此等小事而計較。”鐘離白思索著道,“此事到此為止,不必再提。”
【白白這是怕您被打麼?】521問道。
【嗯,還覺得我小心眼。】沈醇笑道。
521疑惑道:【您聽到有人在您麵前說您老不會生氣麼?】
【當然不會了。】沈醇笑道,【我隻會送他整截身體入土。】
521:【……】
這不就是小心眼。
雖有地圖,一路上還是遇到了不少妖獸,隻不過修為為築基期的多一些,大多都交給鄭曦和甘寧二人練手了。
兩人上下紛飛對付著妖獸,其他人在旁圍觀。
“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愜意。”周軒看著狼狽的二人道。
“我亦覺得。”鄒渡抱著劍道。
然後二人齊刷刷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沈醇,沈醇笑道:“怎麼?這次可不是我帶的路。”
“沒什麼。”兩個人齊刷刷道。
他們這種心態回去,真的不會被師尊教訓麼?
蛇獸倒地,被甘寧直接斬了七寸,鄭曦收了劍,兩人皆有些氣喘籲籲道:“你們彆在一邊看戲了!”
周軒略有尷尬,上前去的時候鐘離白拔出了劍迎了上去。
“師兄?”甘寧詫異抬頭,卻驀然聽到了嘶的聲音,轉頭卻看見那明明倒下卻驀然張開嘴咬過來的蛇頭。
沈醇的劍意悄然收起,鐘離白的劍穿過了頓起的蛇頭時,另外一道劍光同樣從天空中落了下來。
【宿主,是楚天穹。】521提醒道。
劍光落地,頭頂禦器之人落了下來道:“原來你們注意到了。”
鐘離白碾碎那蛇獸頭部的神經,拔出劍看向了落地三人:“地蒼仙門?”
“正是。”楚天穹走了過去,在鐘離白戒備的目光中拔出了自己的劍道,“蛇獸即便死了,頭顱也會咬人,不過應該是在下多此一舉了。”
“多謝相助。”鐘離白說道。
“多謝道友。”周軒等人同樣行禮道。
這才是正道中人正確的見麵方式啊,守望相助多好。
“不客氣。”楚天穹看著幾人道,“道友在秘境中行走,還需多加小心。”
既在修真.界行走,便要廣結善緣,如此才不至於全無退路。
“道友可是遇上了什麼?”周軒問道。
“秘境之中進了魔修。”楚天穹說道。
沈醇的目光落在了三人的身上,楚天穹的樣貌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修為比之從前提高了許多,辟穀後期,重修至此,速度不算慢。
他身旁之人一人是明淮,他比當年的少年模樣要長開了些,頗有溫潤如玉的感覺,而另外一人一身青衣,生的舒緩俊朗的好樣貌,令人見之便覺得他的脾性頗好。
“如何自證?”鐘離白開口道。
此話一出,雙方皆有沉默,楚天穹笑道:“道友懷疑我們是魔修?”
“魔修善偽,不能不防。”鐘離白說道。
周軒幾人心裡也有些戚戚然,誰能料到魔修會偽裝成被救之人,有那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偽裝成其他門派修士的可能性。
“道友所言甚是。”明淮按住了楚天穹的手臂道,“確實雙方都該證實,才能彼此信任,魔修能隱藏靈氣,卻無法隱藏神魂,如此證明可行?”
“好。”鐘離白看向了那明秀修士,卻得其善意一笑。
“你說的是。”楚天穹說道。
雙方神魂蘊於劍上,並無半分魔氣,彼此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鬆緩了下來。
彼此交流,天皛劍宗由前輩探測繪製的地圖,地蒼仙門也有,多有重合,也有雙方未曾標明之地,倒沒有什麼可隱瞞之處了。
“你們也要去那處地宮,可要同行?”周軒坐在火堆的旁邊問道。
漫天繁星看起來跟外界沒有太大的不同,反而燃燒的篝火增了幾分輕鬆愜意之感。
“魔修剿殺正道修士,能多幾人,彼此也有照應。”楚天穹說道。
“那便同行,待到地宮再行分開。”周軒坦言道,“你們覺得怎麼樣?”
“可以。”鄒渡道。
“可。”明淮輕輕點頭。
“既要同行,彼此還是要認識一下。”周軒笑道,“在下周軒,這位是鄒渡,甘寧,鐘離白,鄭曦,還有沈白。”
“這位是明淮。”楚天穹介紹後轉向了身旁另外一位青年道,“這位是豐澗兄。”
“聽說鐘離兄是蹇宸真人的弟子?”明淮溫聲問道。
火堆在此時劈啪跳躍了一下,鐘離白看向他道:“是。”
“多年前在下曾與真人有一麵之緣,那日秘境外遠觀,隻覺鐘離兄與真人氣韻頗像,皆是出塵絕世之人。”明淮笑道。
鐘離白神情微動:“多謝讚譽。”
【宿主,這人很會說話啊。】521說道。
宿主以前也很會說話,現在一天就能惹白白生氣兩回,一旦陷入了戀愛,經驗什麼的都拋之腦後了。
【他在誇誰?】沈醇問道。
521:【您。】
好嘛……
楚天穹看向了一旁的明淮,薄唇直接抿緊了。
沈醇觀此情景,將手中的乾柴丟進了火堆,火焰驀然竄高了些。
夜晚打坐小憩,周軒在旁護法,沈醇則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閉目養神。
鐘離白調息結束時聽見了一道傳音:“鐘離兄。”
他睜開眼睛看向了對麵的明淮:“何事?”
“可否到僻靜處說話?”明淮傳音道。
鐘離白未動,明淮知他心有遲疑,繼續傳音道:“在下並非魔修,所為之事與令師有關。”
鐘離白起身扶住自己的劍轉身離開,明淮等了片刻跟了上去。
沈醇睜開了眼睛,看著一旁正在打坐的幾人,直接在此地設下了結界。
林間僻靜,鐘離白設下結界道:“你有什麼事?”
“數年前我與令師有過一麵之緣,也有一個約定。”明淮看著青年道,“隻是一時遲疑,後來再去天皛劍宗時卻知蹇宸真人不見外人,我又無信物,可否請您幫我帶話給令師,一提他便會知。”
“可以。”鐘離白說道,“但師尊會不會見你我便不能保證了。”
“如此便好。”明淮鬆了一口氣道,“多謝鐘離兄。”
“此事需隱瞞你的同伴?”鐘離白問道。
明淮神色微變,眉宇間略有愁緒,他勉強打起精神笑道:“是,此事需要隱瞞,還請鐘離兄不要告知。”
“好。”鐘離白也答應了。
師尊當年不見外人是為他,他合該將此話帶到。
兩人返回時,篝火旁還是如同離開時一般,明淮鬆了一口氣調息打坐,鐘離白落座時卻下意識看了一眼靠在旁邊的男人,不出意外的對上了對方睜開的眸。
“怎麼?”沈醇笑道。
“此事……”鐘離白總覺得他什麼都知道。
“不該說的話我不會說。”沈醇笑道,“放心。”
鐘離白看了他半晌,轉移了話題道:“你靠在那處可覺得濕冷?”
“確實。”沈醇笑了一下,起身坐在了他的旁邊,直接靠在了他的身上道,“多謝鐘離兄。”
鐘離白微微僵住,看著靠過來的人本該覺得不適應的,卻發現好像並不抗拒這人的靠近:“你出自何門何派?”
“散修。”沈醇說道。
“你的真實修為可能說?”鐘離白問道。
雖然隨性了些,但或許就像周軒師兄所說,這人有著令人羨慕的性格,雖然任性,卻可以為友。
“辟穀之上。”沈醇略思忖了一下道,“不如你師尊。”
“師尊可是修真界第一人。”鐘離白輕聲說道,話語中自有驕傲之意。
沈醇但笑不語。
“你天資如此出眾,為何不拜入宗門?”鐘離白問道。
“自是因為我沒有如你一樣出色的師尊。”沈醇笑道,“若你肯讓我拜入蹇宸真人門下,我必定不再做散修。”
鐘離白看著他道:“你當真想拜?”
沈醇笑意加深:“被你識破了,我是自由慣了的人,拜師學藝於我而言就像是枷鎖。”
“你是未曾遇到那個對你極好的人。”鐘離白看著篝火道,“若遇到了,凡事都不是枷鎖。”
師尊的教誨指導皆是關懷。
“遇到了……”沈醇輕聲笑道。
“什麼?”鐘離白一時出神沒聽清。
“我說能遇到是極幸運的事,需好好珍惜。”沈醇說道。
“那是自然。”鐘離白說道。
……
幾人同行,按理來說人多一些,應對困難辦法會多一些,但他們一路遇到的妖獸和魔修比之之前卻好像爆發了一樣。
雖然獲得的資源也多了很多,但是源源不斷的麻煩,讓沈醇也無法旁觀,出手解決了不少,才讓一行人得以喘.息。
“這魔修是盯住我們了麼?”鄭曦彎著腰深呼吸道。
周圍散落著魔修和妖獸的屍體,將這一片清新之地弄得烏煙瘴氣。
“會不會魔修在我們身上留下了什麼東西?”周軒檢查著周身道。
其他人也紛紛檢查,鐘離白看向了沈醇道:“沈兄,此事有蹊蹺。”
“確實有蹊蹺。”沈醇的目光投向了楚天穹那一方。
鐘離白輕輕側頭傳音道:“他們神魂無異,地蒼仙門不可能跟魔修勾結。”
楚天穹察覺那處的目光時握緊了劍,卻被明淮按了一下手臂道:“彆生氣。”
“他們這話的意思不就是魔修與我們相關?”楚天穹蹙眉道。
他生途坎坷,所行之路多是不平,就仿佛上天與他作對一樣,予彆人的障礙隻有一重,予他卻是千萬重。
“他們並無此意,或許我們身上沾了魔修的東西也說不定。”明淮耐心說道。
根本不是魔修的東西,純粹是主角光環作祟,想要獲得無上修為,總會比彆人吃的苦多一些。
可此事他知道,卻不能說給彆人聽,連楚天穹自己也不能說。
“我檢查過,並無那種東西。”楚天穹看向了幾人道,“幾位若是懷疑,楚某便與同伴先行離開了。”
“我等並非懷疑楚兄有什麼問題。”周軒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隻是在分析原因,若能排查最好,若不能排查,或許與這秘境的特點有關。”
楚天穹看了沈醇一眼,被明淮再拉住手臂時彆過了臉:“罷了。”
彼此情緒暫時安撫,幾人曆經千難萬險到了地宮近處時,察覺的卻是衝天的魔氣和遍地淋漓的血跡。
倒地的正道修士頗多,各門各派的紋飾都有,痕跡直接蔓延進了地宮,可見此處之前作戰之慘烈。
“有我天皛劍宗的弟子。”周軒看著此情此景,眼眶都紅了。
“鬆師弟……”甘寧麵色同樣變的蒼白。
魔修猖獗,正道人人得而誅之,但隻有親朋友人死在麵前時,才知現實有多麼殘酷,恨意有多麼濃烈。
“有地蒼仙門的師妹。”明淮輕聲道。
這個世界最殘酷的地方在於昨日還在言談甚歡的人,今日就有可能滿身鮮血躺在麵前,那種感覺經曆多少次都不能適應。
“來了。”沈醇看著麵前的場景提醒道。
眾人警覺時,濃鬱的魔氣籠罩了此地,無數身影從樹林間出現,鐘離白拔出了劍,正欲迎上時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冷靜,憤怒易影響心神。”
一旦憤怒失去理智,劍意就會不穩,即便有十分的實力,也隻能使出三分,這才是麵前血腥畫麵的意義。
“多謝沈兄提醒。”鐘離白對上了魔修,此處許多人他都不識,但若設身處地,他隨行的幾人躺在屍體中間,他隻恨不得將那些魔修斬殺殆儘,剿碎分.屍!
“你留在此處。”楚天穹將一物交到明淮手中道,“你留在此地,保護好自己。”
“你小心。”明淮接過了法器道。
他實力不濟,即使修煉多年也不過是築基期,或許是因為這麼多年他也沒有接受自己是此界中人的緣故,他的心境真的不如這些自幼修真的人清淨。
楚天穹對上了魔修,將幾個築基期的人護在了裡麵,至於沈醇,幾人早就習慣他的非必要不出手了。
按他的話說就是凡事都要依靠自己,若無人相助,難道就地等死麼?
鮮血淋漓,幾位青年皆是殺紅了眼。
甘寧挨在沈醇邊上,情緒略有低落:“若我是辟穀期就好了。”
“魔修還有金丹修為的,你到了辟穀也對付不了。”沈醇揮劍,斬落了尋覓空隙攻伐過來的魔修道,“對付魔修,不必急在一朝一夕,在此刻活下來就是貢獻。”
“是。”甘寧抬頭說道。
沈醇每每揮劍,麵前都有魔修倒地,此處就像是不可突圍之地一樣,讓幾人心安。
明淮看著身旁的男人,他其實跟他不太熟悉,隻知道他叫沈白,劍意更在楚天穹之上,但此刻總覺得此人的通透……
他出神之際,卻聽空中傳來一道聲音:“楚兄小心!”
血液噴灑,豐澗手捂著胸口跟楚天穹一起滾在了地上,抬頭時口中噴出了鮮血,直接染紅了楚天穹的頸側。
“豐兄,豐兄!”楚天穹從地上爬了起來,揮劍擋過攻過來的魔修道,“進地宮!”
他攙扶著人直接進了地宮,明淮想要問詢的話語直接止在了嗓子眼。
沈醇看了他一眼,對身旁幾人道:“先進地宮。”
甘寧幾人朝著地宮襲了過去,周軒等人邊抵擋邊後退。
鐘離白落在了沈醇身側道:“豐澗受傷了?”
“為楚天穹挨了一下。”沈醇說道。
其他幾人紛紛踏入,鐘離白卻攔在了地宮門口。
“不進去?”沈醇問道。
“總不能留沈兄一人。”鐘離白說道。
“你靈氣見底了吧,先恢複再說。”沈醇按住了他的肩膀道。
“等我半刻。”鐘離白深吸了一口氣,在他的身後盤腿坐下,設下聚靈陣開始調息。
他已入定,沈醇揮手設下結界,看向了圍攻過來的魔修揚起了唇角:“接下來……”
金色的劍意瞬息縱橫,將此處幾乎化為了天雷交織的煉獄。
“蹇……”
魔修者,人人得而誅之,沈醇劍意收攏,彎腰抱起了那正在調息的人踏入了地宮之中。
地宮是整個秘境的核心,原世界線記錄,核心取出,秘境崩塌,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不會再回到這裡來了。
入內陷落,已不見之前所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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