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了大約半個多小時,路過一個小村莊。
榮默在一個路口的小超市前停下車,轉頭對岑歲說:“那個地方離這裡不遠,你在這裡休息一會,等我回來,嗯?”
岑歲靜靜看?他一會,心裡還是不喜歡“等”這個字。
不過來之前答應了會聽他的,她也就沒開口多說什麼,隻捏過榮默的手放在手心裡握了一會,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便乾脆地開門下車去了。
關上車門,她衝榮默擺擺手。
榮默落下車窗,對她說了句“放心吧”,便升起車窗開車走了。
外麵的風很冷,岑歲拉一下圍巾擋住口鼻,微眯著眼睛看?車走遠,直到消失。
然後?在冷風裡又站了一會,她才轉身往身後?的小超市裡麵去。
進了小超市暖和了一些,她摘了圍巾放懷裡抱著。
無聊逛了逛,在僅有的幾排貨品上挑了挑,拿了很多零食,到收銀台那裡付錢。
看?店的是個中年婦女,紮著一把馬尾辮,戴著個圓形的金邊眼鏡。
岑歲用手機付了錢,伸手接下裝零食的袋子?,便問了這個女老板一句:“我能在你這裡坐著歇會嗎?等會我男朋友來接我。”
小超市的女老板很客氣,應了聲:“可以?啊。”
說著便去後?麵拿了個藍色塑料凳子?過來,讓岑歲坐下。
岑歲說了聲“謝謝”,抱著圍巾在凳子?上坐下來。
女老板不是個很外向?的人,沒有和她聊天,她便坐著玩了玩手機。
手機玩累了,就拆開零食吃,或者跟女老板一起看?電視。
心裡忐忑加無聊,心平氣和其實不容易,她總還是擔心榮默會不會遇到點危險。
想問他那邊的情況,又怕影響他,所以?忍著不給他發信息。
心裡浮躁得實在坐不住的時候,她就戴起圍巾去外麵站一會,沐浴冬日?裡最暖的陽光。
後?來她又買了個泡泡機,站在冷冬的陽光下按泡泡。
透明的泡泡被輕輕灑落的陽光一照,全都變成了彩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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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默獨自?開著車離開小村莊,根據定位的指示,往西又走了+?多裡地。
遇到前麵一片低矮山群,他便找個隱蔽的地方停了車,隨後?徒步往山裡去。
他沒有走山裡留好的小路,直接踩著碎石往山上去。
翻過麵前的一座小山,站在山坡上稍稍喘一口氣,放眼往下一看?,果?然看?到山坳裡坐落著一個工廠,對麵山坡上還有不少拱形窯口。
沒想到這一趟真的會有結果?,榮默心裡多少有點興奮。
隨後?他沿著山坡悄悄下山,避開人摸進工廠裡,隻見?薛長海的車就停在工廠的院子?裡。
除了薛長海的車,還有幾輛麵包車,他之前見?過的那個套牌小麵包車也在裡麵。
因為?到了年下,工廠裡留下的人並不多,顯得有點冷清。
榮默悄悄拍了幾張照片,發了照片發了信息,隨後?又往工廠裡探了探。
這個工廠應該是專門燒瓷器的,廠房裡有許多素坯,釉粉釉缸的量也不少。
摸到一個空闊的庫房,隻見?裡麵擺滿了架子?,架子?上成列地擺著一些贗品古董,一看?就是規模化批量生產的。
這裡是瓷器造假窩點無疑。
確定以?後?,榮默轉身打算走人。
結果?剛走到庫房門邊,正好聽到有人在外麵開門。
庫房裡沒地方好躲,他便直接閃到了一邊。
等到外麵的人開門進來,他一把上去箍住進來人的脖子?,順勢捂住他的嘴。
進來的男人被嚇得瞪大眼睛,想說話說不出來。
榮默也沒給他多餘的驚慌反應時間,直接一個刀手剁在他的頸動脈竇上,打暈後?直接放倒在地,自?己?偷溜出庫房。
榮默隻是想進來先摸個底,沒想要和人正麵起衝突。
他離開庫房,打算避開人的耳目先溜出去,但還沒走過半個廠區,忽聽到有人喊:“有外人進來了!抓住他!”
因為?要接待薛長海過來解決點技術問題,廠裡還留了廠長和幾個技術人員。
工人今天也來了幾個,都是常年乾活身強體壯的大漢。
聽到這聲喊,再聽到到處搜人的聲音,榮默自?然緊了神經。
但他也沒有慌亂,繼續沉著地避開人準備溜出去。
而同時緊了神經的,還有廠裡的其他人。
薛長海正在辦公室和廠長以?及幾個技術人員交流技術,聽到這聲喊,瞬間便蹙了一下眉。
薛長海心裡緊張,問廠長:“外麵發生什麼事情了?”
廠長發現叫去庫房去東西的人一直沒來,瞬間也覺不好,隻道:“好像有外人摸進來了!”
聽到這話,薛長海心臟猛一縮,眉心蹙得更深,連忙起身要走人。
結果?他剛從沙發上站起來,忽又聽到工廠外麵傳來了一陣陣震耳的警笛聲。
隨後?他臉色一慌,看?向?廠長問:“警察又怎麼會過來?”
廠長也是非常懵逼,瞬間急了一頭汗,“我們一直都是很小心的,從沒有外人來過這裡。”
薛長海聽著警笛聲聽得心慌,繼續往辦公室外去。
結果?和廠長慌著麵色剛走出辦公室的門,便見?幾個臉上掛傷的工人趕來了門外。
工人小組長開口說:“老板,我們發現闖進來一個陌生人,但他身手太?好,沒能抓住,讓他給跑了。現在警察又過來了,幾個出口都堵死了,怎麼辦?”
聽到這話,薛長海瞬間覺得自?己?陷入了包圍圈,插翅也難飛了。
他不過就是來解決點技術問題,誰知道運氣能這麼背,居然就讓他碰上了這種事。
他甚至想轉身進辦公室裡找櫃子?藏起來。
但沒等廠長說話,警察就已經突進到了他們麵前。
為?首的警察嚴肅著臉色走到他們麵前站定,亮出證件直接說:“有人舉報你們涉嫌違法活動,麻煩你們跟我們走一趟。”
麵對這陣仗,在場的一些人,個個都腿軟。
廠長哆哆嗦嗦的,倒還有那麼點反應能力,虛著聲音開口對警察說:“警察同誌,你們是搞錯了吧?我們就是普通造工藝品的,我們有證件,是合法的呀。”
他們這種廠子?,雖
然見?不得光藏得深,但也都是有一層合法外皮的。
就像廠長現在說的,他們可以?狡辯不是在造假製假,隻不過是在做仿古工藝品。
來的警察自?然不會信他的鬼話,隻盯著他道:“我們看?過了,院子?裡的幾輛麵包車,全都是非法□□。到底是不是合法製作仿古工藝品,到局子?裡慢慢說去!”
他們這種就是乾違法事情的,再有合法的名頭遮一下,也會有無數破綻。
要麼不被追查到,被追查到就是一窩端掉的事情。
銀亮的手銬圈上來,直接套了在場所有人的手。
薛長海此時麵如土色,老態儘現,虛著氣哆哆嗦嗦地說:“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們請來解決技術問題的。”
為?首的警察輕笑?了一下,“薛老師,我們還是去局子?裡慢慢說吧。”
薛長海看?著這警察的眼神,再聽到這樣直接點姓的稱呼,瞬間心裡涼了個透底,走路時候連腿都是軟的,還要靠旁邊的警察稍微架著他一點才能勉強走。
他年紀大了,本來打算好過完這個年,就退出不乾了。
誰知道就這最後?一次的出差,直接把自?己?的晚年都搭進去了。
警車上的警笛聲還在響,戴著手銬被塞進警車裡。
車門用力一關,他的臉就被車窗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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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歲在小超市等了大半天,中午是借了熱水吃了碗泡麵。
吃光了買的零食,也按光了五六瓶泡泡肥皂液。
她等得整個人都很煩躁,卻裝著很淡定。
耐不住的時候在外麵來回踱步,拿著手機想要打電話,卻又怕影響榮默,所以?便忍著。
這樣一直等到下午一兩點鐘,她坐在超市裡的塑料凳子?上發呆。
忽聽到外麵響起了兩聲汽笛聲,她回神看?到外麵停下來的車,立馬便起身衝了出去,連聲招呼都沒跟超市女老板打。
出去看?到確實是榮默的車,她直接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便問:“怎麼樣?”
榮默直接打了方向?盤,上了回縣城的路,回答岑歲道:“交給警察了。”
岑歲鬆了口氣,頓時又想哭又想笑?。
然後?她吸兩下鼻子?,忽看?到榮默開車的時候,用圍巾包著左手。
她凝目看?了一會,看?到圍巾裡隱隱露出來一點紅色,忙叫他:“停車。”
榮默不知道她要乾什麼,並沒立即停車,隻問她:“怎麼了?”
岑歲沒有動手,隻看?向?榮默的側臉,“快點停下來。”
榮默轉頭看?她一眼,稍微猶豫了一會,還是把車靠到路邊停了下來。
他剛一把車停穩,岑歲就立馬過去握住了他的手腕。
把他手上包著的圍巾拿下來,便見?他手上有兩道血淋淋的傷口。
榮默輕輕吸了口氣,語氣平淡說:“被幾個工人發現,交了兩下手,小傷。”
岑歲抬起目光來看?他,看?了好片刻沒出聲。
然後?她也沒說話,直接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繞過車頭,又去打開駕駛座的車門,才看?著榮默說:“下來,我開。”
榮默看?她片刻,也沒有再繼續逞強。
他解開安全帶下車,配合地去到副駕駛上坐下來。
岑歲開著車上路,之後?就繃著表情,一直也沒再說話。
榮默坐在副駕駛上,側著頭盯著她看?,看?了很久才開口,問她:“生氣了?”
岑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氣。
是生氣的話,她又在生什麼氣,生誰的氣呢?
於是她目視前方認真開車,沒有出聲回答榮默的話。
榮默看?她不說話,又慢慢道:“真的就是一點小傷,清理?一下就好了。你自?帶幸運光環,是我的福將,我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