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快停車,你聽到沒有!”
沈軍手中陡然出現冰淩凝結成的刀,一把抵在了戚硯的脖子上,割破了最外層的皮肉,脖子上頓時冒出血來。
戚硯一腳踩了急刹,真的就將車給停下了。
冰刀往前逼近了一點,沈軍看著窗外,厲聲問道:“你將車開到哪兒了?”
戚硯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無辜地看著他:“是你說走右邊的路的。”
原本應該拐上高速的車子此時正置身於一片荒郊野林中,平坦的大路也變成了坑坑窪窪的泥地,車燈照射在前方,像是看不到儘頭一樣。
沈軍:“彆跟我廢話,開回去,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鮮血順著脖子落入衣領,染紅了戚硯白色的襯衫,再深入一點,這刀便能切斷戚硯脖子上的動脈。
就在這個時候,躺在後座的背包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媚娘給拉開了一道口子,小貓從包裡鑽出來,一抬頭就看到自家鏟屎官被人給威脅的畫麵。
小貓呲了呲牙,縱身一躍,五爪張開,鋒利的指甲比刀尖還要銳利,猛地一爪子抓在了沈軍的臉上。
喵喵喵!!!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沈軍防不勝防,他壓根沒想到車上除了戚硯,竟然還有一隻貓。
一隻他們想儘辦法都要抓住的貓。
沈軍麵上多了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劇烈的疼痛讓他下意識地縮回手,捂住臉。
不知道為什麼,往日裡很快就能恢複的傷口此刻竟是不停地流著血,一點要愈合的意思都沒有。
臉上平添了這三道印記,滿臉都是血跡的沈軍看起來多了幾分陰狠毒辣。
這隻貓的出現成功讓他轉移了注意力,儘管麵上火辣辣的疼痛,可要是能抓住這隻貓。
他已經顧不上戚硯了,攤開手掌,掌心藍光乍現,猛地攻向媚娘。
可這道攻擊還沒放出去,下一刻,他就僵住了身體。
他的脖子被人掐在了手中。
戚硯推開車門,竟是就著這個姿勢,將人從副駕駛給提了出來。
脖子上禁錮的那隻手力量格外的恐怖,不管沈軍如何掙紮都紋絲不動。
戚硯已經沒了剛才的溫和冷靜,他偏過頭,眼神冷冷地看著他:“動我閨女,問過我了嗎?”
沈軍從來沒有想過……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嗎?
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有這種力量。
戚硯懶得跟他廢話,也沒有心情跟他解釋他所疑惑的一切,捏著他脖子的手逐漸收緊。
沈軍說不出話來,瞪大了眼睛,所有的驚恐連同疑惑全都卡在了喉嚨裡。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的了,因為他發現,他的異能正在逐漸消失。
那是一種非常清晰且驚懼的感覺,就像是全身的力量正在被人給一點一點地榨乾了。
異能的使用是刻在骨子裡的,就像吃飯喝水一樣,不需要過多的思慮或
醞釀,就能很快地使出來,這些東西已經跟身體融為了一體。
可那種對異能的掌控也隨著力量的流逝在慢慢的消失。
那一刻,沈軍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此生所有的經曆,就像是傳說中的走馬燈。
他快死了。
成為異能者三年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他知道,他要死了。
戚硯鬆開手,沈軍軟骨頭一樣從手裡滑落,癱倒在了地上。
他彎腰從車裡取出自己的背包,將貓給塞進去,還用手點了點她的腦袋:“下次這麼危險的場麵,你就彆出來了,知道自己是個香餑餑嗎?”
小貓當然不知道,她不太舒服地扭了扭身體,很顯然並不是很想待在那個黑漆漆的包裡。
戚硯:“乖,馬上帶你回家。”
車門關上,戚硯背上包,又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生死不明的沈軍,下一刻人就消失不見了,出現在了原本應該出現的那條高速公路上。
高速上車來車往的,戚硯小可憐一樣地跨過路邊的欄杆,站在最邊緣的地方。
十多分鐘後,一輛車子停在了高速的應急車道上,另一輛車子也隨之而至。
褚行舟推開車門,三兩步走進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戚硯染了血的衣服。
血已經有些乾了,原本鮮紅的血液有些發暗。
褚行舟隔著欄杆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即俯身抱住他。
“對不起。”
戚硯的疑惑在看到後麵跟著的那幾個人的時候,恍然大悟,這廝擱著演戲呢。
幸好他控製住傷口沒有複原,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戚硯低聲說道:“沒事。”
周笑他們幾個四處查看了一下,哪裡還有沈軍的身影,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幸好,隊長媳婦沒丟。
戚硯成功得救,自然是坐褚行舟的車。
一上車,他就將包打開,將原本放在包裡的閨女給抱了出來。
褚行舟麵色不太好,眼神時不時地落在他的頸間,看著那些血跡,像是看著什麼格外礙眼的東西。
戚硯等著褚行舟問他呢,可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人開口。
他捏著貓爪子,從車裡抽了兩張紙,將小貓爪子上殘留的血跡給擦乾淨,一邊擦,一邊教育道:“以後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準將你的爪子給亮出來,這要是傷到無辜的人怎麼辦?”
小貓表示不理解,因為好奇,還自己舔了一口,準備再舔第二口的時候,被戚硯給捏住了下巴:“你怎麼什麼都吃,臟不臟。”
褚行舟這才問道:“閨女抓人了?”
戚硯“嗯”了一聲:“她看見沈軍用刀抵著我脖子,一個沒看住,就動手了。”
褚行舟:“還疼嗎?”
戚硯摸了摸脖子:“沒什麼感覺,要不是為了應付……”
話沒說完呢,褚行舟就騰出一隻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脖子。
那一瞬間,
戚硯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地擒住了他的手臂,沉著聲問道:“你乾嘛?”
脖子是人身體上的要害,他太知道脖子的重要性了,對於這樣的動作,本能的反應就是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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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行舟卻沒有收回手,淡青色的光纏繞著他的脖子,裂開的傷口一點點複原,最後變成原本光滑白皙的模樣。
治療異能。
褚行舟是為了給他療傷。
其實這點傷口,如果不是他自己刻意控製,早在沈軍鬆開那把刀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
戚硯有些訕訕地鬆開手,不太有底氣地警告道:“不要隨隨便便摸人的脖子。”
褚行舟:“你以為我要乾什麼?掐死你嗎?”
戚硯哼哼唧唧道:“誰知道你沒這麼想過。”
褚行舟歎了一口氣:“戚硯同誌,你還真是猜對了,要不是現在在開車,我可真想掐死你。”
戚硯橫眉看著他:“我又得罪你了?”
褚行舟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就那麼愣愣地站在原地,讓沈軍拿你當人質?”
戚硯:“啊?”
他以為褚行舟要問沈軍的下落,又或者說,他這種違規的行為在褚隊的眼裡,那是需要受罰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褚行舟大約是憋了一路的氣:“就沈軍那種B級異能者,能抓住你當人質?你是豬嗎?你不會反抗嗎?樓梯間又沒有監控,你打他一頓,再跑走,誰能發現,非要享受一把當人質的感覺,給脖子上抹上兩刀,心裡才快活嗎?”
戚硯坐在副駕駛,大氣不敢喘地看著他。
萬萬沒想到,這人發作的點,竟然是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甚至都不算事的事。
前麵有輛車子變道,彆了褚行舟的車,車尾差點碰到他們的車頭。
褚隊猛地摁住喇叭,隨即一個加速,換了車道,開到另一條路上,唰的一下開了窗戶。
“變道不開燈,趕著回家XXX。”
戚硯頭一次看到褚行舟這種暴怒罵人的樣子,又咽了咽口水,默默地縮小了存在感。
他認真地反思了一下,還是沒覺得這事有哪裡做的不對,反倒白得一個異能,這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的決定。
褚行舟罵夠了,剛才那輛超車的人已經默默地將車子移到了他的車後麵,生怕這瘋子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關上窗戶,轉過頭,麵色陰沉地看著他。
路怒症患者開車的時候,保持沉默最重要。
戚硯抬手,給嘴巴封上一層拉鏈,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兩旁的酒窩深陷,真是無辜又純真。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一進門,褚行舟就拎著人,一下子扯開了他的衣領。
戚硯反手將人劈開,一個後空翻落在沙發上,隨後兩隻手捂住衣領,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怒道:“褚行舟,你乾什麼!”
褚行舟:“脫衣服。”
戚硯:“你要脫就脫你自己
的衣服,脫我的乾什麼?”
上次是強吻,這次是脫衣服,這深更半夜的,他難不成還想強上不成。
一想到這個問題,戚硯竟然可恥的猶豫了。
褚行舟目光落在那一大片的血跡上,終於放低了聲音:“戚硯,你就不能好好愛惜自己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戚硯蹲在沙發上,猛地一怔,捂著衣領的手終於感覺到了手中那種粗糙的感覺。
血跡乾了以後,衣服硬邦邦的,摸起來非常不舒服。
他低下頭,原本純白的襯衫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看起來非常的觸目驚心,不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倒像是剛遭受過什麼慘烈的酷刑一樣。
他隻是沒有及時處理傷口而已,哪能想到會有這麼多的血。
戚硯勉強解釋道:“這些血……隻是看起來。”
他沒繼續說下去。
心口砰砰直跳,有種彆樣的情緒在心間流淌。
幼時的家暴,少時的欺淩,那些被困在實驗室裡的日日夜夜,被針管一針一針紮過的記憶裡,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一句:你要愛惜你自己。
戚硯垂下眸子,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情緒。
他不怕疼,也不覺得疼,可這一刻卻發現脖子上已經恢複的傷口,隱隱透著疼痛,連著心肝肺腑都密密麻麻的發著燙。
褚行舟走到沙發前,一把提起人的手臂,將他整個給抱在懷裡,手臂收的緊緊的。
“戚硯,隻要是人都會疼的,我會疼,你也會疼。”
那一夜在安寧醫院發生的一切到現在都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褚行舟的心上。
他忘不了匆忙趕回家的時候,地板上那些已經乾涸的血液,浴室裡那件被血給浸失已經乾透的白大褂,那麼多的血。
人的身體怎麼會流出那麼多的血呢。
褚行舟閉上眼,就這麼抱著他。
戚硯難得沉默了,竟是也沒有推開他。
他真的以為褚行舟第一件過問的事情是那個沈軍。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沈軍都是一個關鍵人物,這個時候他這個隊長需要做的事情,是將那個沈軍給抓回來,關在審訊室裡,以最快的速度對他進行審問。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抱著他,問他流血疼不疼。
直到下巴被人挑起,唇上傳來柔軟的感覺,戚硯這才從沉思裡回過神。
褚行舟又不經過他同意,擅自親他。
戚硯抬眸,看著這張及近的臉。
對方的眉眼,輪廓,每一處都是他熟悉的。
一隻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褚行舟低著聲:“不知道親吻的時候,需要閉著眼睛才更有感覺嗎?”
戚硯:“不知道。”
褚行舟聲音更低了:“那我教你。”
說著,便再一次低下頭。
隻不過這一次,戚硯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不過,我覺得,另一件事情可能更重要
一點,那個沈軍……還在荒郊野外躺著呢。”
曖昧旖旎的氣氛轟然消散,褚行舟撐在沙發上的手臂青筋凸起,他憤憤地站起身,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非常大好的時機。
等人站起身後,戚硯扒拉了一下頭發,遮住兩邊已經紅透的耳朵,又撓了撓頭發,清了清嗓門問道:“那個……要我跟你一起去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褚行舟深吸了一口氣:“告訴我位置,睡你的覺。”
戚硯乖乖地“哦”了一聲,將具體位置告訴了對方。
褚行舟打開門,出門前,他看著戚硯,鄭重而又認真地說道:“阿硯,下次彆再讓自己受傷了。”
戚硯眨了眨眼睛,低低地應了一句:“好。”
大門關上,屋子裡突然就安靜下來。
戚硯從沙發上站起身,一邊走,一邊解開了身上的紐扣。
一旁被忽視的小貓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包裡爬了出來。
這對兒不靠譜的父親,好像完全忘了她的存在,連回家都要自食其力。
媚娘抬起頭,瞧見戚硯蒼白的臉這會紅潤的很。
戚硯也終於察覺到閨女的存在。
他彎腰將貓抱出來,放在一旁,順手擼了擼貓腦袋,問道:“閨女,你有沒有覺得屋子裡很熱啊。”
貓貓不明所以,她已經顛簸了一路,現在困得很,就隻想好好睡一覺,哪管什麼熱不熱的問題。
媚娘從魔抓裡逃脫,躺在自己柔軟又舒服的貓窩裡,蜷起身子,閉上眼睛。
戚硯打開了空調,走進浴室的時候還在自言自語:“這天,熱的也太快了。”
……
特殊處理部大樓公然出現入侵猿以及沈軍挾持褚隊媳婦做人質,差點殺了戚硯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棟大樓。
特殊處理部是什麼地方呢,要說安全,整個龍城大概沒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整棟大樓裡都是異能者,入侵猿腦袋再不好使,也沒傻到到這裡來自投羅網,自尋死路,唯一的說法就是,這些東西的背後有人操控。
聯係沈軍挾持人逃出的行為,這兩件事情串在一起,就非常的耐人尋味。
大多數的人都是不知道CR研究室存在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就憑著那麼點風言風語,很快就編造出幾個版本不同的故事來。
而知道內幕的人,卻沒有這麼的淡定了。
沈軍被找回來了,但是人跟之前那個空間異能者一樣,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