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想質問對方,忽然之間看清了那人是誰,刹那間啞然了,不光是他,後麵的人全都驚掉了眼珠子,哪裡還能說出話?
他們這幫人,誰不認識裴遠穎家的眼珠子裴彥?裴彥一點小病消災的,裴遠穎都能嚇死,裴遠穎拿這個孩子像寶貝疙瘩一樣,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歪了,喜歡的簡直跟什麼一樣,今天這孩子居然逛青樓了,不但逛青樓,還一口氣找了好幾個花魁一塊兒伺候他。
眾人:……
裴遠穎:……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裴遠穎此時的心情了,他站在原地遭雷劈,震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寶兒你咋在這兒?誰領你來的?”
裴遠穎震驚過後,被憤怒燒壞了腦子,他的寶兒居然被人攛掇著來這種地方?
裴遠穎又氣又恨失去了理智,彆看他自己來這種地方,但是他家寶兒來這裡他就受不了了。
裴彥正在享受著來自花魁遞過來的葡萄。
“爹,你咋說這話,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你不是經常到這種地方來嗎?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裡的姐姐們好漂亮。”
挺好?
裴遠穎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告訴他這裡麵為啥不能來。
“不行!以後不許來這種地方。”
裴遠穎胸中的怒氣升騰起來,壓製下去,來來回回地折騰,已經快要受不了,這要不是因為太寵愛裴彥,早就暴揍這家夥一頓。
他現在那裡還有閒情逸致喝花酒?一把揪起裴彥的衣領。
“走,跟爹回家。”
哪裡還能顧得上其他,拎著他就走。
裴彥:“我不走,!這地方怎麼了不是挺好嗎?我不走!”
裴遠穎怒火衝天,眼珠子都燒紅了,他狠狠地瞪了裴彥和旁邊的小廝一眼,那小廝嚇得差一點跪了。
“小的該死,小的沒有教唆少爺來這種地方。”
裴彥:“回家。”
他們剛想走,老鴇子跟上怒氣衝衝道:“裴大官人什麼話,張口閉口這種地方,我們這地方怎麼了?您這是含血噴人吧?瞧不起誰呢?貴公子來咱麼這地方也是為了找樂子的,你怎麼就一口一個瞧不起咱們呢。”
她還想說著據理力爭,裴彥猛然間推了她一把。
“以後你再給我家寶兒找姑娘,我就給你把這醉紅樓拆了。”
老鴇子可惹不起地頭蛇。
“這叫什麼事兒呀,他自己連兒子都管不了,這麼小的年歲就敢胡來,反倒是咱們的不是了?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今天算我們倒黴。”
裴遠穎拎著裴彥回到家。
“寶兒你說咋回事兒,你為啥去醉紅樓?”
裴彥:“那地方不是挺好嗎?我看你去了挺高興,我也想去。”
小孩兒說話的時候格外的天真,卻把裴遠穎給氣死。
這叫啥,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去逛青樓把孩子給教壞了。
裴遠穎自責不已,今天看裴彥的樣子,肯定認為他是常客。
才八歲的樣子就已經這麼數落了,長大之後那還了得?
想想這都是誰的錯?還不是他自己的錯嗎?他乾嘛沒事兒跟朋友去那種地方?
裴遠穎忽然覺得脊背發涼。
他以前從沒有覺得去那種地方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兒,男人嘛,那不是很正常,但是他家寶兒去了那種地放,裴遠穎能氣瘋了。
偏偏裴彥還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讓他說說去那種地方為啥不好。
裴遠穎:“以後不準再到那種地方去,再去,看我不揍你。”
他說著高高地舉起巴掌,但是輕輕地放下,他可舍不得打。
這世界上就他跟寶兒相依為命,他就這一個親人,他不舍得打孩子。
“行了,從這種以後,爹不去那種地方,你也不能去。”
裴彥這才點頭。
父子兩個說好了之後,裴遠穎下定決心再不能去那種地方把孩子教壞了。
他今天帶出去的五十裡銀子就花了一兩銀子,其餘的四十多兩全都帶回來了,裴遠穎歎息一聲,倒是省了錢了。
其實沒有省錢,裴彥這次出去花了四十多兩,不但要了糕點水果還讓美人伺候他,那都是錢呀!
當然了裴遠穎是不會在乎這些錢的,裴彥花多少他都不心疼,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沒過幾天。
周秀才又叫他出去玩兒,這次他說啥都不去了。
周秀才氣得不知所措:“裴兄你還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就一個小孩子就把你治住了?不就是出去玩了一下嗎?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裴遠穎:“你們去玩兒吧?我就不去了。”
周秀才:……
裴遠穎不去了,誰給他們付賬?
他們真的稀罕裴遠穎去嗎。
裴遠穎就真不去了,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周秀才和胡秀才回去之後氣的頭疼。
怎麼一個大男人就能被一個小孩兒給治住了呢?
“裴遠穎就是沒有出息,不行,過兩天我們再去找他,我就不信他能忍得住,男人嘛,他要是能忍住就怪了。”
這幾個人就盯上裴家。
不盯也不行,他們就指著跟裴遠穎蹭飯吃呢,裴遠穎不給他們花錢,他們能過得那麼享受?
但是出人預料的是裴遠穎就真不出來了,除了在自己商鋪轉一轉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在家裡待著,再不出來吃花酒。
周秀才和胡秀才:“我說怎麼樣?你看看他這人還真是!”
“都怪那個小雜種,要不然咱們找人給他綁了,省得他興風作浪。”
旁邊的幾個人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就像是被人掐死了一樣。
綁人那可是犯法的,真要是事情敗露了,那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他們也隻是隨口一說,似乎也沒有人把這事兒放心上。
總之因為裴彥的事兒,周秀才和胡秀才氣得好幾天沒有吃下飯,沒有了裴遠穎這個冤大頭替他們拿銀子。
裴遠穎也很難熬。
有些習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的,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要是不改,他兒子就跟他有樣學樣,他就忍住了。
他們這一輩兒就寶兒一個孩子,那是千頃地一根苗兒,說什麼也不能讓孩子長歪了。
裴彥:“爹,你怎麼不出去玩兒了?要不你帶我去醉紅樓?”
裴遠穎:噗!
你看看這不是學壞了嗎?這孩子不能要了,去了一次就上癮了。
“以後再不能去那種地方,你要是再說,爹真揍你!”裴遠穎真急眼了。
裴彥一看差不多了,這才點點頭。
他本來就是為了治裴遠穎,現在這不是藥到病除了嗎?
裴遠穎天天到鋪子裡轉轉,轉完之後,就回家陪著裴彥,這父子兩個互相看著格外順眼。
裴家的鋪子基本上都在虧損,因為裴遠穎不懂生意,明明是賺錢的行當,他乾起來也虧錢,再有就是鋪子裡先生欺負裴遠穎是個棒槌,也都不那麼儘心儘力,有的還偷偷地給自己摟錢,幸虧吳澤做了管賬先生之後刹住了這一股子風氣,把以前的賬目都算清楚了,殺一儆百,把錢追回來。
裴彥把五家鋪子的賬目攏到一起,然後把吳先生和吳澤都請過來。
裴彥裝著勤學好問的樣子跟這父子兩個求教。
吳先生耳朵聾,管不了這方麵的事兒。
吳澤倒是實誠人:“少爺您這些鋪子都不咋樣,基本上都在虧錢。”
不用他說裴彥也看出來了,要不因為裴遠穎收租子養著早就黃了。
做生意嗎,要懂生意,審時度勢,跟裴遠穎一樣啥都不知道,能掙錢才怪。
吳澤隻是個管賬的先生,他也不會做生意,也不能給意見。
裴彥道:“要不然把其中最好的兩家鋪子留下來,把剩餘的鋪麵都租出去?”
他們家的鋪麵都在清河鎮最好的位置,不掙錢,純屬人不行,位置都是好的,租一個鋪麵出去,一年有收入不少錢。
裴彥在某個世界最羨慕包租婆的生活,現在終於過上了那樣的日子,他跟裴遠穎已說這事兒,裴遠穎馬上就答應了。
反正都是虧錢租給彆人,還能像收租子,何樂而不為?
寶兒你咋想出這個主意了?
裴遠穎詫異的看著裴彥,不明白那麼大一個小孩兒怎麼知道這麼多。
裴彥又一點心慌,但是馬上鎮定下來:“我跟吳先生看賬本了?都是賠錢貨,還不如跟收租子一樣呢。”
父子兩個想到一塊兒去了。
還留下兩個鋪麵讓裴遠穎搭理。
事情馬上談妥了,四個鋪子很快就租出去了。
一家鋪子一年能收入一百五十兩,四家鋪麵一年多少銀子?再加上如果不是租出去,他們家還有每年虧損幾十兩,裡外裡一算,那又是一筆錢。
裴家的生活瞬間就寬鬆不少,剩下的那兩家鋪子,好好經營,能賺錢。
裴彥和吳澤還有吳先生都撲倒這兩個鋪麵上。
裴遠穎也跟著倍加用心,他也感覺到了裴彥的擔心,他不想讓兒子對他失望。
“寶兒你是不是怕爹不好好掙錢,餓著你呀?你放心,爹以後好好管理這倆鋪子,爭取給我寶兒好好掙錢娶媳婦。”
裴彥:……
也行吧,隻要裴遠穎好好乾活不惹事兒,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話說裴彥當了包租婆之後日子真是順風順水,起碼不用擔心賠錢了,每天一睜眼就有銀子進賬,這日子是他在某個世界裡做夢都想要的。
吳先生整天往賬房一坐,沏上一壺茶,一喝就是一天。
鋪麵都沒有了,家裡麵就那麼一點賬目,就算吳先生閉著眼睛都能算的過來,更何況裴彥已經許諾過他,無論如何都會給他養老,有裴家一口飯吃就有他一口,吳先生心裡格外美,他都沒有想到裴彥才八歲的一個小娃娃就能辦這麼大的事兒,看來老裴家氣數不儘呀!
裴遠穎也不傻,他自己算了一下,把鋪麵租出去一年賺多少,一個月賺多少,見銀子笑眯眯的,見人就誇他家寶兒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