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寧抬手摸了摸他額頭, 也沒發燒。
看著也不像喝醉了。
“過敏了?”路寧隻能得出這個猜測,扒著他的衣領想看看。
他看起來狀態真的不太好。
“我提前吃過藥了。”周承琛攥住了她的手,固執地抱緊她。
夜色催生曖昧, 他的聲音低沉地刮在她耳膜,觸覺清晰。
路寧覺得有些彆扭。
客廳燈沒開,隻能看他半邊輪廓, 她湊近了,想仔細看, 卻又被他吻住。路寧不知道他怎麼了, 無心回應他, 但竟然就這麼要親不親地挨著。
她甚至覺得他不是在索吻, 好像就是要急於要占據她的注意力。
這感覺有些奇特。
小橘不知道從哪裡出來, 蹲在一旁的廊道上喵嗚叫著, 像是也搞不懂現在是什麼狀況。
路寧想去看,整個人卻被他困在懷裡。
她是想把小橘先關起來的。
“周承琛……”她試圖叫他的名字, “出什麼事了。”
她其實一直都知道,他在周家很不快樂,跟父母關係都一般, 更彆說其他人。
老爺子當年對他很苛刻, 大概存了一點培養的意思,但又並不太滿意他的個性和脾氣,叔伯們不希望他掌權, 自然也百般刁難,隻他父母站在他這邊, 但也不過是為了能為自身謀求更多利益。對他的感情是很淡薄的。
他們住在西山的彆墅裡三年,他幾乎不允許周家的人過來,隻他母親上門過幾次, 但每次她來家裡,不管周承琛在乾什麼,隻要是路寧單獨在家,他都會很快回來。
除非是他不知情,否則他很少讓她單獨麵對周家人。
結婚三年裡,自然談不上事事舒心,但他有意維護,即便偶爾委屈,也很少真的傷心。
她不想生孩子,也是他擋在前麵。
坦白說,如果沒有兩個人不恰當的開始,或許她會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伴侶。
路寧想起這些,便覺得自己對他關心的確不夠。
他看起來冷漠薄情,好像所有的事都不在意,可是個人都是有感情的,連她一個外人都覺得壓抑,他又怎麼會無動於衷。
可他從沒說過什麼。
他那麼強勢霸道地替他安排一切,或許也隻是害怕自己經曆過的不愉快再發生在她身上。
上次他生日,她好像才第一次明顯看出他的不快。
路寧忍不住回抱他,又問了句:“你到底怎麼了?”
她都疑心剛剛是自己聽岔了,他怎麼會說出那種話的。
但又害怕他真的很不開心。
到了他這個程度,如果真的遇到事,恐怕她也無能為力吧。
但她這會兒好像才驚覺,她也並不是對他毫不關心,至少現在,她很希望他能開心一點。
周承琛不停用臉頰蹭她的脖子:“寧寧……我好想你。”
明明下午還見過……
一天過去了,他的胡茬都冒出來一點,蹭起來有點癢,路寧想躲,最後也沒躲,她鼓起勇氣,抬手將他緊緊抱住,想給他一點安慰。
可他沉默了會兒,卻說:“你也這麼抱過他嗎?他是不是比我好很多。”
路寧“嗯?”了聲,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似乎在說紀肖燃。
路寧有些不高興:“非要問這個嗎?”
周承琛閉了閉眼,聲音沙啞:“抱歉。但我真的嫉妒他。”
嫉妒得要失去理智了。
路寧深呼吸了一下:“跟我領證的是你,現在對我又抱又親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怎麼這麼說出這種話的。我們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如果你是覺得我今天對他沒有惡語相向,那很抱歉,我做不到,我也沒有要求你對你前女友怎麼樣。”
“嗯,”周承琛疲倦地抱著她,“我知道你現在是周太太,但我想要的是你。”
路寧:“……”
男人矯情起來原來也一樣讓人摸不著頭腦。
周承琛去叼她的衣服,牙齒撕開一顆扣子。
迫不及待想證明她的確是自己的。
路寧沒有拒絕,但也沒有很享受,有些彆扭地擰著眉,“周承琛,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周承琛並不說話,隻是繼續手上的動作,答非所問地說:“我剛剛去看小白了,它狀態還不錯,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明早帶它回家。”
路寧“嗯”了聲,捉住他的手腕,“你彆碰那裡……我沒洗澡。”
“我陪你去洗,好不好?”周承琛抱嬰兒那樣把她豎抱起來,兩隻手卡在她的大腿,手掌幾乎能卡住大半的大腿圍。
路寧有些無力地吐出一口氣:“你來就是為了這個?”
周承琛把她放到洗手台,然後卷了袖子去給她放熱水。
她喜歡泡澡,但這邊浴缸沒那麼舒服,周承琛想說,跟我回去吧!
但清楚地明白,阻礙她回去的,是自己。
他人生中很少出現這麼挫敗的時候,感覺怎麼做都是錯的,不被愛,所以連努力的方向都沒有。
尤其是今天,他好像終於透過她厚重的外殼窺探到了裡麵一點真實的她,於是更加清楚明白,她對他隻有感激、順從、將就,沒有什麼愛。
他在浴室就忍不住進去她身體,浴室不夠大,他坐著,路寧坐在他懷裡,她隻能占據很小一塊兒,整個人像是鑲嵌在他身上的,那麼嬌小柔軟一個人,連他自己都料想不到,自己會被她徹底擊碎自信心,需要靠親密接觸來撫平不安和惶恐。
“看著我,”他說了好幾次,“看看我。”
“叫我的名字。”
他也附耳叫她:“寧寧……”
然後反複問她:“這樣舒服嗎?”
他好像隻有這點討好她的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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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寧的意識在浴室裡就有些混沌了,最後大口喘氣,像是被撈上岸的魚,整個人抓他很緊,又恨他,於是既要攀著他,又要抓他咬他。
他仿佛故意似的,每次她以為要結束了,他都會故意輕了或重了來折磨她。
路寧問他:“周承琛你到底要乾嘛?”
他會低頭吻她,帶著謙卑的祈求,問她:“可以再重一點嗎?”
這很不像他,但他語氣雖謙卑,動作卻並不那麼溫柔,幾乎每一次都在她的底線邊緣反複試探。
路寧最後覺得自己可能是昏過去了,她連眼睛都睜不開,閉著眼罵他:“周承琛你真的是個狗東西。”
還是隻會這一句罵人的話。
周承琛低頭吻她,帶著些饜足和抽身後的惆悵:“嗯,我是。”
路寧做了一夜的夢,夢裡全是他,一些模糊的關於親熱的碎片。
身上很重,還有些疼,她睜開眼的時候,眼神虛焦,盯著遮光窗簾沒關嚴的縫隙那一線白光看了許久,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在他懷裡。
身上什麼也沒穿,兩個人肌膚貼著肌膚。
她很不舒服,腰快要斷了,路寧覺得腰窩那裡也很疼,想起來大概是被他捏的。
他的手很重。
真的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還沒醒,呼吸均勻地落在她耳畔,手從後麵繞過來搭在她的腰上,將她嚴絲合縫摟進懷裡。
真的好大一隻。
路寧想推開他,都感覺找不到支點。
最後她有些恨地咬了下他的手臂。
周承琛醒了,親吻她耳後:“早,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