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厭惡婚姻,崇尚自由和開放的兩性關係,身邊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始終沒定下來。
路寧認識他身邊這位,杜若楓公司新簽約的小花旦,年初拍了一個小成本的網劇,但意外口碑和播放量都不錯,她也趁機小火了一把。
模樣自然是沒什麼可挑剔的,不過路寧記得杜若楓公司的合約,合約前兩年戀愛是受限製的。
公然和富家少爺出席餐廳,應該是不被允許的。
所以大概這也是他們這麼晚出來的原因。
女生看到路寧,也是微微愣了下,旋即整個人變得有些焦躁。
路寧沒少和杜若楓在一起,有時候還去她公司,對方應該是認出她了。
周承琛對鐘斯齊的態度很淡,中午的事讓他很不愉快。
鐘斯齊從小就認識他,自然也了解他的脾性,這會兒舔著臉笑著上前:“沒想到在這兒也能碰見你,真是緣分。這是嫂子吧!我還是第一次麵對麵見,真是般配。”他大概也是今天才意識到周承琛對他老婆的感情,於是這會兒故意恭維道。
路寧不認識他,事實上周承琛的朋友路寧都不認識,他們從不往家裡來,路寧當然也不會主動去湊周承琛跟朋友的聚會。
以至於這會兒她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隻是微微頷首。
原來輕鬆的心情,突然就變得有些凝重。
她感覺彼此都很難融入對方的生活裡。
因為突然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主動介紹過自己的朋友跟他認識。
徐詩夏還意外跟他吃了頓飯。
梁思憫和杜若楓甚至都沒有跟他坐下來說過話。
周承琛難得跟路寧單獨出來吃飯,被打擾讓他很不悅,甚至都表現在臉上了。
鐘斯齊看出來了,但隻當還是因為中午的事,於是更殷勤地上前兩步,手搭在他的肩膀,說:“今天的事搞得我一個下午心裡都不痛快,想著要當麵跟你道個歉的。你也知道,我跟小意是親堂兄妹,我難免更偏向她一點,她經紀人說什麼我就沒深究,隻是想著你們不要生出嫌隙才好,但你一開口我就明白了,我真的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你和嫂子恩恩愛愛的,你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縱著她經紀人亂來,小意也隻當你是大哥。改天我單獨約你吃飯,親自給你賠禮道歉。”
周承琛淡聲說了句:“不必了。時間不早了,我和太太要去吃飯,失陪。”
他拉著路寧的手,跟著侍應生上了樓。
落座後路寧才問了句:“怎麼了?”
鐘斯齊話說得含糊,但路寧還是聽明白,談嘉的經紀人今天私下裡找過周承琛。
杜若楓今天來找她,就是為了昨晚的事,當然一五一十說清楚了。
杜若楓那會兒笑說:“你不知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談嘉那經紀人正好過來,聽到你和周承琛在鬨了,臉都綠了。談嘉有沒有那個意思不知道,她那個經紀人心思絕對不純。”
路寧趴在吧台說:“我以前真的覺得,他跟談嘉感情深厚,也很般配,隻要我騰地方,他們很快就能複合。但現在我也不知道了,我那天聽到周承琛要去見談嘉,我就……特彆生氣。”
杜若楓捏捏她的臉:“笨蛋,是個人都有占有欲的。周承琛有,你就沒有嗎。你以前不是沒有,隻是不敢。”
是嗎?
是的,就好像現在,路寧隻是聽到她的經紀人私下找他,就覺得很煩躁。
周承琛擰著眉,不願意在這種場合談論任何不愉快的事,但他不想瞞著她,於是言簡意賅解釋了句:“為了昨晚的事來的,如果不是鐘斯齊照頭,我不會見她的。”
路寧抿了口果汁,之後一直心事重重,一直到吃完飯,她都沒有說幾句話,周承琛本就話少,幾次努力起話頭,路寧都不配合,於是一頓飯吃得沉默安靜,氣氛算不上融洽。
上了車,路寧說:“送我回雲庭。”
車上周承琛又問了她幾句小橘的事,路寧句句有回答,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他問什麼,她答什麼,小心謹慎,不多說一句話。
要下車的時候,她似乎怕他跟她回家似的,突然強硬說了句:“你不用下來,我自己回去。”
周承琛卻倏忽攥住她的手腕,皺著眉:“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他的紳士和禮貌隻在她願意配合的時候展現,她稍稍往後退,他又恢複那張強勢冷硬的麵孔,將她拉進懷裡,勾著她的下巴:“看著我。”
路寧帶著幾分祈求說:“沒有,我隻是有點累,你讓我自己安靜一下就行了。”
周承琛的眼神隔著鏡片被染上幾分冰冷,警告似地叫她的名字:“寧寧。”
那麼親昵的稱呼,路寧這會兒卻感覺不到親密,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抬眸,突然抬手打他,一下一下,越打越難過:“所有人都覺得你們感情好,你們更合適,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能有嫌隙。我能說什麼,我讓你跟她老死不相往來倒顯得我無理取鬨,但我就是不高興,我不高興!不高興你還非要問,你怎麼那麼討厭,你很了不起嗎?我不高興的權利都沒有,你還瞪我,你憑什麼!”
周承琛心臟狠狠抽了一下,伸手將人攬進懷裡緊緊抱著:“我錯了,是我不對,你彆生氣。”
路寧被勒得喘不過來氣,繼續推他打他,耳環不小心勾到他衣服,扯得耳朵疼,她好像終於找到借口似的,頓時掉起眼淚。
周承琛有些無措地麵對她,給她擦眼淚的手似乎都有些發抖,他不會哄人,沉默了好幾秒似乎才搜腸刮肚出一個解決方案:“要不把你的刑具拿回來,你把我綁起來打一頓出氣?”
路寧的哭聲戛然而止,情緒一下子有些收不回來,臉不可抑製地變得通紅,她咬了下嘴唇,氣惱又無力,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我不要!”
說著,她手忙腳亂推開車門鑽出去,然後一邊回頭指他:“你不準下來。”
然後一邊關車門,幾乎是落荒而逃。
周承琛懷裡空了,身邊空了,連心臟都像是空了,他徒勞地伸了一下手,車窗外,人已經消失在視線了。
他沉默地把頭靠在後背閉了閉眼,攥了下拳頭。
但不敢上樓去找她,怕又惹她煩。
他人生第一回,遇到這麼挫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