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一片,啥也沒有,好在能看見外麵的光和景象,能聽見外麵的聲音響動。還不錯,勉強能當個窩吧,就是鬱悶自己被抓住,以後再也不能去心愛的畫裡遊玩嚇唬人了。
唉,早知道慢點嚇那個傻子,或者把他一口吃掉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小妖怪吸取經驗地想著,舔了舔獠牙。
……
馬學逸掛斷電話,
回想著父親方才講的話,滿心複雜。
事實上他已經從鄭同學那裡知道了,他一直強迫自己不相信的那兩個道士,居然真的把事情解決了,鄭同學為此特彆感謝他,說叔叔家裡的“妖”已經除了。
妖。
這世界上,真的有妖嗎?他抬頭望向不遠處校園中的告示台,上麵貼滿了各種“科學、民主”的宣傳,不由得陷入了恍惚。
河西省溧陽鎮方家村。
是夜,家家戶戶門扉緊閉,燃不起燭油的尋常百姓早已深睡,空蕩蕩的大街上,一隊穿著破舊**老式軍服,身上遍布血汙的人走到入村第一戶人家門口,“叩叩叩叩”敲了四下。
領頭的敲門人非常有耐心,一直敲一直敲不間斷,直到被吵醒的屋主人實在受不了,不得不從被窩裡爬起來,披衣點燈,不耐煩地開門:“誰啊!大半夜的!”
外麵的領頭人不好意思:“你好,我們是孫常安將軍隸下第一師第三團,和大部隊走散了,想在這裡討口水喝。”
大半夜的討水喝,有毛病吧?農戶心裡嘀咕,見他們足足有二十多人,各個血染衣裳甚至有斷半隻胳膊半條腿,被旁人攙扶,著實可憐。
以前那些軍閥大老爺們做主的時候,手底下的兵痞子可從來沒這麼禮貌過,吃的喝的直接闖進來拿,活脫脫的明搶,後來建立了什麼政府,統一歸政府管了,日子才稍微好點,但瞅見穿軍服的,平頭百姓下意識畏懼。
“幾位軍爺稍待,我這就去拿。”男人轉身去屋子裡倒水,門口的領頭人跟著走了進去,後麵一個個相互攙扶的士兵也跟著進去。
第二天,村子裡有人上鐵栓家,喊他們下地除草,見他家門扉大開,鄉裡鄉親沒那麼多避諱,邊喊著邊直接走進去了,奇怪的是屋子挨個轉遍都沒聽見半聲回應,亦沒有半個人影。
“奇怪,人哪兒去了?”老鄉撓著頭,納悶地離開,出門時瞅見鄰居,順嘴問道:“有沒有看見鐵栓?這家人一大早不知道去哪兒了,門都不關!”
鄰居正收拾農具,聞言搖頭:“不知道啊,不過昨天夜裡好像聽見有誰敲他家的門,可能有急事早上出去,忘鎖門了?”
老鄉皺眉,搖搖頭走了。
又是深夜,涼風寒冷。
無人的大街上,一隊穿著破舊**老式軍服,身上遍布血汙的人走到入村第二戶——鐵栓家隔壁、今早那個回應人的家門口,“叩叩叩叩”敲響木質門板。
“誰啊?”片刻後黑沉的屋子亮起暖色的燈光,腳步聲傳來,鄰居吱呀一聲打開門,愣了愣:“你們是?”
為首的軍官衣衫帶著血漬,但臉上很乾淨,不好意思地開口:“你好,我們是孫常安將軍隸下第一師第三團,和大部隊走散了,想在這裡討口水喝。”
……
苓山觀,一大清早,陳昭昭就開始收拾包袱。她這段時間苦心鑽研,終於把傳訊鏡搞出來了,將鏡子和使用方法分彆留給觀主一套、山下的馬會長一套,便準備和大師兄東瑉一起下山遊曆。
馬家商會規模太小了,縱然組成了商行,仍舊隻在諸多縣城之間流通,再往上的省城,甚至繁華大城市,半點影響力沒有。
陳昭昭的目標可不是小小的縣城,所以她不能把雞蛋都放在馬會長這個籃子裡,還得靠自己去外拓展。況且妖管局要的不僅僅是斬妖除魔獲得的資金,更要大批大批的奇人異士作為機構運轉的動力源。
缺人,極度缺人!
人才是不可能從天而降自己跑到你麵前來的,山不就我,我就山!
她早就和師父說過自己的想法,有了師父加持,忽悠大師兄那是分分鐘的事兒。順便一提,陳昭昭把“教育頑童惡妖”的任務一並交給了大師兄,並給他封了個“妖管局教育部臨時部長”的名頭。
現在大師兄腰帶上,正掛著那隻木偶妖怪娃娃。
東瑉是個非常認真老實的人,既然有任務必須嚴苛完成,可怎麼教育調皮鬼呢?他聯想到了小時候的小師弟,那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搗蛋鬼,連話少的大師兄都時常被他逼的不得不出言訓斥。
想到這裡,東瑉靈光閃現,盯著腰上的妖怪娃娃若有所思。
從那以後,小妖怪長尾巴陷入了痛不欲生的生活。
大師兄嘴笨,本是個話少的人,絞儘腦汁想了幾句“教育”的話說完,總覺得不滿意,於是負責的他便會補上第二句、第三句、第四句……無窮無儘。
苓山隻是溝河鎮後的
一座小山丘,山下的世界異常廣袤。陳昭昭帶著懵懂的東瑉和妖怪娃娃,走上這片滿是戰爭瘡痍的疼痛土地。
一路上兩人不少被來往者注目,畢竟道袍再破舊仍舊異於普通人,尋常大眾瞅見道士和尚不免好奇。
這個時間段上,北伐戰爭已經結束了好幾年,沒有無休止的軍閥混戰和擄掠,百姓們生活稍有喘息。位於南京的國民政府名義上總理全國,實際對偌大的北方管控較弱,往日囂張的軍閥們被打壓之後不敢張揚,被迫低頭服軟。
縱然很多是表麵功夫。
無論如何,混亂的民國開始了曆史上的“黃金十年”發展期,儘管沒人知道,這短短的黃金時代很快會被大舉侵華的日本人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