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繁與李氏少年夫妻,夫妻一向恩愛,奈何鄧繁母親因為不滿鄧繁祖母給鄧繁訂的這門親事,自打兩人成親一直不喜歡李氏。之前鄉試後就因李氏成親三年未有身孕大為不滿,早就想讓鄧繁納妾。鄧繁自然不允加上鄧老太太阻撓夫妻倆才得以一起進京。
然而如今李氏有了身孕,鄧母的心又活絡起來,竟直接讓人將柳依依送到了京城來。鄧母的目的李氏不是不明白,目的就是想讓鄧繁看到嬌滴滴的柳依依,再說些軟話讓鄧繁生出惻隱之心,以鄧繁的個性自然做不出將人攆回去的事情。
來的路上柳依依便在心裡排演了好多遍怎麼讓鄧繁喜歡上她的場景,自然也想了不少關於如何應對李氏的法子。她想的挺好,如今女子懷有身孕,多半會與夫君分開睡,那麼她的機會就來了,偷偷摸摸的示好,男人覺得你貼心還覺得刺激。反正她是要做妾,勾引一下也沒什麼。
她想的挺好,可沒料到鄧繁與李氏感情竟比她想象中要好,就算昨晚鄧繁對她不假辭色,她也當是天黑鄧繁看不清她的容貌。然而柳依依方才故意摔倒後聽到鄧繁的話還當鄧繁上鉤了。
可沒想到鄧繁竟說了這樣一句話。
“去將表小姐的行李收拾一番,再去鋪子裡買些特產,今日便送表小姐回密州去。”鄧繁不去看柳依依震驚中帶著可憐的臉,對他身旁的長隨道。
徐容繡忍不住又笑了聲,“表小姐一路走好。”
柳依依淚眼朦朧的看了眼徐容繡,那眼中的不甘和委屈讓徐容繡為之讚歎:好一朵盛世白蓮花啊。
“表哥……”柳依依輕啟朱唇,眼中滿是委屈與情絲,“姑母讓依依來的,依依自幼孤苦,一家人食不果腹,是姑母幫了依依。依依打小便告訴自己,一定要報答姑母。姑母讓依依來京城,依依來了。況且依依仰慕表兄,也喜歡姐姐,姑母讓我來照顧表哥和姐姐,依依又怎能離開。”
她說著目露堅強和堅定,“表哥若執意讓依依離開,那依依今日便撞死在這裡。”
柳依依說完,竟真真的往旁邊的柱子上撞去,鄧繁剛要去攔,卻被徐容繡搶先攔住了。
徐容繡看著不忿的柳依依道,“表姑娘動不動就尋死覓活可怎麼好,你這要撞也好歹用個大力氣,就你著軟綿綿的撞過來頂多破個皮。”
柳依依目露可憐,她又不想死,當然不能下死力氣了。
就聽徐容繡道,“哎,你要是撞不死,又得賴在鄧家不走,這可怎麼好。”
一旁的鄧繁為之一振,頓時明了柳依依的意圖。
柳依依輕咬朱唇,可憐至極,“表哥,我不是,我沒有,真的不是這樣的。”
鄧繁臉更冷了,皺眉道,“還不送表小姐回去。”
“表哥,我不回去。”柳依依突然爬起來抱住鄧繁的小腿,楚楚可憐道,“表哥,我不回去。”
千裡迢迢跑到京城來,若是就這麼回去,那她才真是沒臉見人了,她瞥了眼和徐容繡站在一起的李氏哀怨道,“姐姐就這麼容不得我嗎?都說姐姐是大家閨秀、心胸開闊大度,如今竟連我一個弱女子都容不下,姐姐當真寬容大度。”
李氏聞言不由道,“你趁著我有孕來搶我夫君,還指望我對你寬容大度?你當我傻看不明白你的計謀是不是?”她說完臉上也落下淚來,“夫君,如今倒是我讓你難做了,是我的不是。”
說完李氏突然麵色一白捂著肚子道,“肚子疼……”
“慧娘!”鄧繁一腳踢開柳依依,上前抱住李氏,轉頭看著柳依依的目光冰冷森然,“送表小姐回去。”
長隨應了一聲,柳依依還待求情,鄧繁道,“若是不將人送回去,那你也不用回來了。”
柳依依憤然的看著李氏,心底涼成一片。
長隨叫了兩個粗壯的婆子過來,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柳依依往外走去。柳依依目光悲涼又不甘,想掙紮又掙脫不了,竟被直直拖著走了。
鄧繁心裡哪還有旁人,讓人去請大夫,而後將李氏小心翼翼抱起來往房裡去了。
徐容繡等大夫來確認李氏無礙後才回了家,宋子遇已經去翰林院了,田氏也去鋪子裡了,藍容菲從屋裡出來,道,“大姐,李嫂子沒事了?”
徐容繡點頭,“沒事了。”
藍榮恩如今還未找到合適的書院,這幾日便在家中讀書,徐容繡道,“過兩日讓你姐夫打聽打聽瞧瞧有沒有女子學堂。”
藍容菲紅著臉道,“大姐,我不去上也行的,我可以幫忙做生意。”
徐容繡笑著摸她腦袋,“鋪子裡有表嫂看著不打緊。”
飯後徐容繡又去瞧了李氏,鄧繁已經被李氏攆去翰林院了,李氏靠在迎枕上歎氣道,“總算是走了,怕隻怕我那婆婆不甘心呐。”
攤上這樣的婆婆也是無可奈何,但大環境如此,能如田氏這般的卻在少數。
這裡大多數女人,做媳婦的時候被婆婆搓磨,熬到婆婆沒了自己做了婆婆當家作主了便將自己這些年受的苦楚一股腦的發泄到兒媳婦身上,惡性循環,可最終受苦的還是後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