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現在自己再說出去……哪裡會有人相信,一個天賦平平的家夥,贏下了全球法師交流賽冠軍?
她封住了我的口……原來她那時候就在策劃著封我的口!
可為什麼那時沒有動手?偏偏等到現在?是被交流賽絆住了?不可能,即便是賽前準備的時候,女兒都沒有拒絕過她故意安排的任何一場相親,聽話乖覺——
“交流賽……”
發生了什麼,刺激到了她?
海倫娜緩緩收回手。
對手是她的親女兒。不必慌張。孩子總是會有叛逆期的。
她手裡能真正控製住安娜貝爾的……除了那份大抵消散成渣的【喜歡】……還有不少東西。
譬如,一份完整的【記憶】。
“給我一杯紅酒。這我總能要求吧?”
“……當然,夫人。”
海倫娜接過仆人遞來的酒杯,轉身,消失在臥室深處。
她將酒杯放在梳妝台上,麵無表情地打量了它半晌,伸出手指,沒過液麵。
清亮的酒體搖晃起來。
杯緣出現了規律的圓形水跡。
然後——
安娜貝爾·斯威特吹了吹,吹去檸檬茶中緩緩冒出來的白色霧氣。
“再帶跑話題,我就真的弄死你。”
洛森·布朗寧握著她的腳腕,很不走心地答應:“好的,沒問題。”
安娜貝爾:“……那你還不放開!”
“不要。以防你弄死我。”抓住她腳腕就不肯鬆手的雄性說,“這是準備攻擊。”
安娜貝爾:“……”
忍,忍,一定要忍。
這樣下去又會和他在沙發上打起來,打起來之後又被氣得暈頭轉向,筋疲力儘來到下午,然後他說不定就會提議“我們出去吃下午茶吧”“我們準備準備燒晚飯吃吧”,結果就順勢吃了下午茶燒了晚飯,再然後他說不定會表示“來看碟片吧你昨晚提過想看的碟片”“天色已經很晚啦我送你回家吧”,再再然後……
等到自己走進私宅的臥室,才會反應過來,被布朗寧帶跑了一堆重要話題,今天一天除了約會什麼正經事都沒乾(。)
↑非常有可能的後續發展
這個頭絕不能開,自己要控製好心情起伏,不能被他牽著鼻子玩。
“我在和你溝通。”
安娜貝爾硬邦邦地說,假裝沒有感覺到逐漸從腳腕爬到腳背的捏捏,“如果不分手,你要怎麼繼續針對我父母的——”
“什麼?你父母?”
抓著女朋友腳的家夥回答更不走心了,就連反問語氣都格外浮誇:“天呐!為什麼我要針對你父母?我明明很尊敬他們,你不要血口噴人!”
大小姐:……忍住!安娜貝爾!忍住!吼出聲就輸了!打起來就輸了!
她氣得嗓音發抖:“你不知道我父母是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啊。”
捏著軟軟嫩嫩的屬於異性的腳背,擅長製作甜品的咖啡店打工王第一次聯想到了“糯米糍”,還升起了一點饞意。
……可明明,他一點都不愛吃甜品。
思想已經歪到了不得的地方,給出的回答就極其漫不經心——此時,滿腦子糯米糍的家夥一點都沒心思撒謊。
他散漫而誠實地說:“你的家人都很愛你。”
【你的母親很愛你。】
——安娜貝爾呆住了。
她微微側過去,想看這家夥是出於什麼理由才編出了這樣一個拙劣的謊言——早已被她拆穿的謊言,根本沒有去圓的必要——
可洛森沒有與她對視,宿敵的默契早就被手中過分可愛的觸感拋到九霄雲外。
“他們不會對我們的關係做出任何反應。如果我不小心受了傷,也與你的父母、你的家族、你那邊的各種因素——沒有任何關係。”
“我會出事,是因為大意和愚蠢,和我的秘密……與你沒有關係,蠢寶寶。”
洛森輕聲道:“而‘我們在交往’,不會妨礙到任何人,你大可放下心。”
我不會讓這關係乾擾到你。
我不會讓任何東西妨礙到你。
決心隱瞞下去,就做好了撇清一切的覺悟。
我做這個很熟練……傷口從我的身體上抹去,也很熟練。
即使被揭露身份,也沒有證據。
即使發現了證據,也追尋不到秘密。
我有一千一萬種的手法抹掉痕跡。
所以你——
“我知道了。”
安娜貝爾匆匆打斷了他,把頭重新埋回膝蓋。
“不談了,我們來約會吧。”
……根本不知道。
這個笨蛋,根本不知道。
但是……算了。
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
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我又正做著什麼……這些事,他不知道也好,我希望他一直都不知道,對,我也有我必須藏好的秘密。
我也擅長隱藏秘密。
既然如此,我要繼續做好“渴望母親寵愛”的天真女孩。
而現在,首先,我會秘密地,保護好這個努力衝我圓謊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