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日常二十九
【情人節當天,深夜,十一點整】
是一股濃鬱的焦糊味道,把她從沉沉的睡眠中喚醒的。
安娜貝爾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廚房那邊升騰的濃煙——
她下意識就往前一撲、去摸索自己的法杖,卻在站起的瞬間渾身一酸,差點沒一頭撲到地上。
安娜貝爾:“……”
她有點恍惚,還有點迷茫,老實說現在她的腦子都像是被茶匙攪拌的咖啡沫,稀裡糊塗的,甚至搞不太明白自身所處的時間與地點。
如果不是周邊的家具陳設如此陌生,安娜貝爾差點沒以為自己是昨天剛在學院運動會上參加完三千八百米拉力賽的斯威特學徒,而這是自己位於水杉林旁的小宿舍。
……等等,跑拉力賽的時候身體再怎麼酸痛,腦子也不會迷糊……難道她是跑完拉力賽後又去圖書館肝了一整晚嗎?
焦糊的味道愈發濃鬱了,她暫且穩住了一團亂的腦子,咬咬牙,先是抓住自己的法杖,輕聲念出最熟悉的咒語,招來了自己多年隨身攜帶的精力藥劑,拆封後咕嘟嘟喝了兩瓶,這才感覺身體好了點。
於是,安娜貝爾深一腳淺一腳地前往煙霧聚攏的地方——走近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個架在煤氣灶上的燉盅。
關火,施法,清理煙霧。
她掀開蓋一看,發現了煮糊的排骨粥。過焦的米已經變成了扒在鍋底上的焦褐色粘稠物。
【我想吃排骨,蜜糖寶寶,一連吃了好幾天的蘑菇,今晚想吃排骨……】
——終於,望著糊粥的斯威特法師,想起了一切。
時間是深夜十一點,地點是男朋友的公寓,她剛剛……他們剛剛……
“唔。”
不遠處,客廳的沙發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好像是誰下意識去摸索身旁的——意識到身旁的空缺後,這才迷糊地睜開眼——
“蜜糖……寶寶?”
安娜貝爾後知後覺地低頭,看了看自己。
然後她的臉頰升起了堪比煮糊粥的煙霧。
——一醒來就撲來拯救鍋裡的粥,她身上此時……什麼,都沒穿。
【十一點零十分】
安娜貝爾把一通手忙腳亂、才堪堪拯救回來的半糊排骨粥端回客廳,又幾乎是鬼鬼祟祟地用法杖挑起胡亂扔在茶幾上的襪帶與襯衫。
沙發上的男友似乎還沉沉睡著,剛才他的摸索與呼喚似乎隻是她的錯覺。
他半張臉埋在毛毯裡,栗色的長發從把手鋪到沙發腳,結晶狀的右角在黑暗裡閃動著瑰麗的幽光。
洛森熟睡的模樣透著獨屬於異獸的美感,純潔又詭異——似乎與前幾夜的姿態沒有任何不同——
然而,安娜貝爾無法捂著滾熱的臉頰告訴自己,黑暗之中,那隻神聖石角上,掛著的那層亮晶晶的不明液體……和自己沒關係。
斯威特榮耀在上。
……為什麼,她會墮落到這麼禽獸不如的程度??
斯威特法師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和自己的男朋友發生親密關係會讓她產生“褻瀆”感——她更沒想過,自己還會像什麼禁|斷|小|黃|文裡的那樣,“褻瀆”完了還覺得特彆帶感,蠢蠢欲動,比平時還“興奮”許多——
嘶。
獨自披著破碎的襯衫,捂臉蜷在茶幾下方,斯威特法師發自內心地希望自己能原地變成一隻寵物兔。
這樣還可以義正言辭地告訴醒轉的洛森:“沒什麼,隻是這幾天我發|情|期到了,自然生理現象,你做好覺悟。”
——想想都不可能啊?!現實又不是什麼禁|斷|小|黃|文!!絕對不會有那麼可怕的設定啊!!
斯威特法師捂臉的動作不禁變成了捂頭,因為她有點怕自己臉上冒出的蒸汽把茶幾烤熟。
嗚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鬼迷心竅對高燒的男朋友做出這種事情——為什麼她會墮落成小|黃|文主角做那麼過分的事——這可是個病患!病患!而她竟然還用他的角——嗚嗚嗚嗚嗚啊!!
不就是闊彆幾個月沒做嗎?空窗期難道真能讓我在沉默中變|態發瘋?我的需求有這麼可怕嗎?我是個怎樣可怕的女人啊?!
放蕩!淫|穢!不知廉恥!
嗚嗚嗚嗚嗚……
……此時此刻,斯威特法師甚至想來根煙,或者逃回自己原本的公寓,咕嘟嘟灌上五大瓶紅牛。
闊彆這事許久,她設想過許多“久彆重逢後的第一次”,裡麵當然會有乾柴烈火會有各種過分行為,說不定她還會繼續被困在床上迷迷糊糊答應陪他荒唐一星期——
但,安娜貝爾從未想過,會是自己“強迫”對方。
……先不說現在智商頂多三歲的癡呆熊知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安娜貝爾一想到對方純潔無辜的表情就頭皮發麻),之前,在廚房裡……
他明明隻是生氣了,因為她身上沾染的香水味道不滿,所以來抱著她撒撒嬌,大概是又想讓她哄。
安娜貝爾正無比驚喜地認清“男朋友在吃醋”這點,理解完畢後她本該對他各種親親誇誇安撫,空氣裡填滿純情甜蜜的粉紅泡泡——
可是,不知怎的,安娜貝爾才哄出幾句“沒關係啦你對我乾什麼壞事都可以”“不就是小氣嗎我喜歡你小氣啊”“你這麼介意我以後都不見那誰了”“你不喜歡的話我把以前的所有緋聞都澄清好不好”……她甚至沒來得及上手摸摸他的頭安撫,就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一眼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