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1 / 2)

“阿姐,你沒事吧?”趙言啪嗒啪嗒跑過去,抓著她的手,心中後悔:隻怕他方才跑得快漏聽了一兩句話。

“誰能欺負得了你阿姐?”趙梨花掩去情緒,笑著捏捏他的鼻子,叫人想問不知從何問起。

趙言張了張嘴將話咽下,他點點頭。

早秋,山上四處是野菜,趁著冬天沒來,他們要早早摘菜曬野菜乾,免得到時沒菜吃。

“你去把簸箕拿出來,阿姐把這些菜拿去洗一洗。”趙梨花端著木盆過來,擼起大捆的野菜泡在水裡清洗。

趙言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撥開爛葉子,挑揀出野菜,齊整地擺在簸箕上,輕輕撥開,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他背對著太陽,地上的小影子晃來晃去。

“阿姐,”趙言喊住她。

她正端著簸箕放在院裡東側的泥土牆上去曬,疑惑地看著他。

趙言難得緊張,不動聲色地調整著呼吸,正是因為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因而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被駁回,也可能會惹她生氣。

但回想方才他們的談話內容,嫁人對於趙梨花而言是最好的選擇,他不再猶豫表達自己的想法。

“石頭長大了,也懂事了,”趙言走過去抬頭看著她,眸光清澈真誠,“阿姐對於石頭來說是很重要的人。”

趙梨花愣了小會,下意識想笑,又被他接下來的話打斷。

“阿姐,我是你帶大的,我也舍不得你,但我更希望阿姐過得好。”

趙言一步步盯著她的臉色說話,“若是阿姐遇見可以托付終身的姐夫,你可以把我留在村裡的,我很聰明,彆人也欺負不了我。”

他說的話上句不接下句,趙梨花卻聽懂了。他怕自己成為她出嫁的負擔。

明媚溫柔的臉龐瞬間沉下來,“石頭,誰跟你說的這話?”

記憶之中,趙梨花是第一回對他生氣,趙言心頭一跳。

“阿姐你先彆氣,不是誰在我麵前嚼舌根子,是我想的。”

趙梨花那白皙的臉蛋繃得很緊,嚴肅的語氣放緩些許,“不管你是哪裡聽來的,阿姐都不可能拋下你。”

不僅是責任和習慣,更多的是經年累月的愛,相依為命多年,

融入骨血的感情,哪是那麼容易分開的?

趙言眨了眨眼睛,心中難受,“阿姐,隻是,”

“石頭,”趙梨花打斷他,她語氣放緩,半彎下腰,“阿姐隻跟你說這麼一回,你知道你說出這話讓阿姐多難受多自責嗎?是阿姐照顧不好你,我們是一家人,我也很心疼我們家石頭,跟你心疼阿姐的心態是一樣的。所以你不要再說拋棄不拋棄的話,阿姐是不可能這麼做的,其實阿姐也想過,能不能一輩子對石頭這麼好,阿姐不敢保證,到至少目前,石頭是阿姐的命,阿姐不可能丟下你,所以石頭也不能丟下阿姐知道嗎?”

趙梨花掏心掏肺,她眼圈紅了一圈,含著淚的模樣叫人心疼。她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姑娘,扛起這個家,婚事和族人壓在身上,明明田地的事有出路了,婚事又出錯了,想到方才張高的來意,芝麻大的情緒揉捏在一起無限放大,她忍不住紅了眼睛。

“阿姐不哭,”趙言心緒被狠狠牽動,他伸手去抹她的眼淚,卻也知方才的話沒考慮她的想法傷著她了,“石頭以後不會再說這話了,等石頭長大了,石頭來保護你。”

趙言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幾年來的感情不是假的。

趙梨花眨下眼淚,彎腰將他抱在懷裡,“阿姐嫁不嫁都沒關係,大不了阿姐養你一輩子,以後等阿姐老了,石頭再來養阿姐。”

“阿姐,”

趙梨花打斷他的話,她伸手摸他的小臉蛋,“阿姐知道你想說啥,以後阿姐有事都不瞞著你了,省得你這小腦袋多想。”

“好,”

趙梨花眨了眨酸痛的眼睛,“石頭,我還有事想跟你說。”

趙言點頭,“阿姐你說吧,”

她憐愛地摸摸她的小腦袋刮,放輕了聲音,“如今咱們有兩條路可走,要麼賣了大頭的田地,阿姐帶著你嫁人,要麼阿姐養你一輩子,留在這裡不嫁人,他們也不能將我們怎麼樣。”

嫁人的可能性很大,即使張高那邊不娶她,她還可以嫁彆人的。

“如果我賣了田地,你會不會怨阿姐?”趙梨花猶豫著看向他。

“不會,”趙言斬釘截鐵,“阿姐,如果我們不賣,那就會被彆人搶走了,還不如賣了換成銀錢。”

他這話將趙梨花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石頭真聰明,再等阿姐三天。阿姐知道你跟鐵柱關係好,到時候阿姐把田地賣給桃嬸子。”

就算家裡的地賣了,她也能再給石頭在彆的地方掙回來。

姐弟倆第一回推心置腹,交談完之後,趙梨花那不安的心情穩了大半,背上的負擔倏然輕了許多,亦讓她覺得,有事不必自己扛著,她弟弟雖小,但很懂事,是真的很聰明。

而趙言呢,知道趙梨花肯聽進他的話,他目前似乎有事可做了,但主要還是得看張高那邊,說實話,不嫁人是不可能的,留在這不說流言蜚語,那幾個為長不尊的族人就能欺負死他們,如果張高真能處理好後續的事,那麼還是早點離開好。

趙言有種莫名的感覺,他覺得張高是靠譜的。

趙梨花一直惦念著找個時間去隔壁嘮嘮,結果太忙,想了許多天愣是沒踏進隔壁。她抬頭看向隔壁,愣了半晌,轉身去忙了。

離開趙家後,張高的憨腦子想了一路,他是喜歡梨花的,自從第一天看見梨花,他心裡就跟彆撓撓了似的,隻要前天晚上夢裡夢見過她,他第二日起來乾活都有渾身使不完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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