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認真豎起耳朵,牙儈,是房屋出租買賣的中間人。也就是房屋的交易租賃寫著“須憑牙保”的那個居間商人。
張高不好意思地推辭道,“栓子哥,給你添麻煩了,你直接給我們指個路就成,我們這可以自己去。”
他也不會說場麵話,就是覺著麻煩人家他挺不好意思,彆彆扭扭的。好在栓子了解他。
趙言轉著小腦袋看看他,又看看對麵長相與張德叔有七八分相似的栓子,等著他們掰扯完。
“咱們是什麼關係?帶你走一趟不費事。”栓子拍拍他肩膀。
最後還是栓子爭贏了,他朝裡屋喊了一聲,“梅子,我帶柱子出去一趟,晚些回來。”
栓子媳婦抱著昏昏欲睡的小兒出來,對著院中幾人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兩男人走在前方,趙梨花與弟弟在後麵走著。因著出了門男人頂事,趙梨花到現在還未表示一句意見。
趙言扯扯她衣袖,想到方才的事,問,“阿姐,你想租多大的?”
趙梨花儘量遷就著他的小步伐,認真仔細想了想,“要有兩三間屋子,有個小的院子。”
她要求與張高差不多,三人能住得下就成,收拾收拾就敞亮了。
錢不能亂花,能省則省。趙言也認可。
他們談話期間,前麵二人拐進了右側,趙梨花趕緊牽著弟弟的手跟上,才發現二人停在巷子口的第一戶人家門口。
“柱子,弟妹,那我敲門了?”栓子問他們意見。
她點頭,張高自然更沒意見。
栓子伸手攀在鐵環上,咚咚幾聲。
屋裡頭是有人的,他們聽見了愈近的腳步聲,吊著嗓音,“誰啊?”
緊接著門從裡頭打開,一個四十出頭膚色偏黑的胖婦人出現在門口,她視線狐疑掃過幾人。
“嫂子,我們是過來看房子的。”
牙儈的臉色可以說突變,她立即笑著迎人。
“是想賃下,還是想買?”
趙梨花這會兒上前,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牙儈視線落在她身上,眼睛都亮了不少,笑容更加真誠,“這事你問我,保管沒的錯。你所說的條件,還彆說,我們這正好有合適的。”
牙儈轉身關上門,乾脆利索
,“走,我帶你們去看看。”
趙言估摸她已經將房屋信息背得滾瓜爛熟了,每日裡就等著他們這些租房子的人到來。
她說的院子,位於葫蘆巷,巷子口進去右手數到第五戶人家便是,庭前帶院,不多不少,正好三間屋子,側邊是灶房。
一邊走,牙儈一邊兒熱情介紹,她眼睛是盯著趙梨花說的,“這家啊,屋子的主人發了財搬去更大的院子了,隻是,有個情況也得跟你們說清楚,這院子是個前院,它和後院是一起的,後院已經租出去了,若想繞到後麵街道,你們也得出前門繞出去,你們看?”
原本應該是前後院一起租的,隻是租後院的那人家中拮據,又用不上兩個院子,提出隻租更便宜的後院。屋主人不介意,何況牙儈是個會變通的,後院先租出去沒關係,萬一哪天遇見個想租前院的呢,瞧瞧,這不就遇上了,牙儈笑嗬嗬的,租出去,她又能從中抽不少,所以她舍得廢些嘴皮子。
趙梨花想先瞧見屋子再表達意見。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牙儈掏出鑰匙開門,可以看出有些年頭了,擰歪了了幾下才擰開,她尷尬笑了笑,“鎖孔鏽著了,以後多試試就通暢了。”
推開大門之後,院中場景一目了然,不大、方方正正的一個院子,東邊有一棵老樹,還有水井。
待徹底踏進院子,熙熙囔囔的聲音隨之隔絕在外……
院子走幾步就逛完了,四周圍著,不用擔心他人偷窺,能保障居住**。
趙言像隻尾巴似地跟著他,“阿姐,你覺著怎麼樣?”
“還成,”趙梨花也低下頭壓著聲音同他說話。至於院中雜草灰塵,掃掃清理一通就成了。
趙言點點頭,他也覺得還成,院子雖小,但位置和環境都很符合他們的要求,由不得他們嫌棄,就是不知租金成不成了。
似乎是知道他們瞧得差不多了,牙儈道,“各位瞧著怎麼樣?”
張高走到趙梨花麵前,“梨花?”
“先問問租金,”
“誒,”張高應了,轉身便問牙儈租金,“要多少能盤下來?”
牙儈方才已經聽見了她的話,聞言一臉笑容,“我給你一個數,三個月的價錢。”
說著,她比劃了一
下。
張高一臉震驚,而趙梨花亦然,趙言見狀,心想他終於知道曆史上‘白不易’的稱乎是哪裡來的了。
張高不淡定地看向栓子,“栓子哥?”是這個價嗎?
栓子點頭,替他們講價,“嬸子,你再便宜些啊。”
“我最多再給你們便宜個十來文錢,彆的我也決定不了。”牙儈一臉肉疼的樣子。
趙言微張著嘴,她這麼說,那說明還能再退幾步,隻是她堅決不肯了。世道如此。
***
屋子再貴,趙梨花還是租下了。
目送牙儈和栓子離開之後,趙梨花塞給張高一些錢,“你去買兩份三四歲的小孩愛吃糕點啥的,送給栓子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