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才視線掃過在場幾人,他們皆低頭作謙遜模樣。
他繼續道,“明日我會讓人拆了屋中隔層,你們日後一齊學。”
“先生?”方仲禮幾人齊齊驚訝。
原來他方才說的是作真的嚴肅話。
趙言也驚訝著,他們與三位師兄學習的進程並不一樣。
那怎麼樣能一齊呢,要麼是師兄們等著他們,要麼是吳瀚與他努力趕上。
按照陳秀才的性子,唯有第二條才合理。
趙言心中默哀了一下。懷疑他是不是對自己和小夥伴信心太足了,或者是在師兄麵前多次誇讚,就是為了今日?
“你們可有意見?”陳秀才問。
“沒有,”方仲禮幾人帶頭回答。
在他注視之下,趙言默默搖頭,吳瀚跟著他做了同樣動作。
還不到上課時間,陳秀才一說完便背著手離開了。
方仲禮待安靜下來道,“若我們一齊,先生可能會慢下授課速度。”
有人可憐巴巴抱怨,“慢下便慢下,這幾日學生講的內容太多,我都快背不過來了。”
趙言忽然來了一句,“若是先生不慢下速度呢?”
“那就你們快些啊,”柳書宇脫口而出。
吳瀚刷地抬起頭,小眼瞪圓,仿佛受到了驚嚇。
趙言道,“我覺著先生會讓我們加快學習進程,”因而你們不用想著偷懶了。
方才有了新夥伴加入的興奮情緒頓時被他的說法衝刷而去。
好幾雙同情的視線落在兩個小師弟身上。
事實證明,趙言所猜是對的。
陳秀才就是如此高看他們,他行動力很強。
隔層拆除之後,他與吳瀚課上跟著先生學新知識,課後便與師兄或者先生學習之前與幾位師兄錯開的知識。
三位師兄的基礎還算紮實,一邊教著師弟,他們還與兩位探討一起學過的知識,不斷鞏固加深。學習氣氛徒然加深。
而他們的功課便這般倏然多了兩份。
趙言所渴望的競爭氛圍在這個課堂上得到了充分體現,首當其衝的便是柳書宇。時不時過來找他比一比,每次被打敗,下回又來。
吳瀚一開始還會護著小夥伴,後麵見他不怕丟臉,他都懶得理了。
隨著他學習進程
的加快,天氣也愈冷了,洪來縣位於南北方交界之處,有南方的濕冷,也有北方呼嘯的寒意。
不過一月時間,趙言身上添了兩件襖子,一件短襖,一件長襖,長襖穿在短襖裡頭,鞋子裡也多納了一層防寒。
趙言近來忙著學業,每回去趙梨花那,他都會乖乖呆在一角,捧著他自己做的筆記看。
張高收拾完,喊了一聲,“石頭,回家嘍!”
趙言收拾好,小手縮進袖子,“來了,”
他是個極其怕冷的體質,就這麼半會功夫,冷得鼻子眼睛通紅,他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趙梨花摸到他冰涼的小手,臉色擔憂,微皺著眉,“凍著了?”
趙言吸鼻子,“隻是風太大了吹著難受,身上不冷。”
他方才站的角落四處都是都是風,無處可躲,小臉蛋刮得生疼。
“下回讓姐夫先送你回去,”趙梨花提議。
“不用了吧,阿姐,”
張高聽見了,道,“離家不遠,姐夫送你回去不礙事。”
過些時候會更冷一些,趙言隻能答應了,萬一凍出了病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
一家人頂著愈冷的天氣回家去。
***
張高和趙梨花生意穩定下來,每日除去成本能賺不少。
他們後麵陸陸續續又添了些彆的東西賣,栗子前半個月賣完了,烤紅薯倒是還一直賣著。
距離他們離開張家約摸兩個來月時間了,還有半月便是過年。
張高和趙梨花都準備年前一天再回去,能多賺一些便多賺。
私塾放假時間也遲,趙言日日趕功課溫習功課,而他與吳瀚也終於在年前追上了三位師兄。那段日子可真的把他累得夠嗆。
這一日要放假了,陳秀才叮囑他們,“回到家切勿懈怠,每日還需溫習我教過的知識……”
“是,先生。”五人齊齊應答。
徒然一鬆懈下來,趙言還有些不適應。吳瀚是恨不得在街上跑一圈歡呼幾聲。
“石頭,明年再見。”
“明年見,”趙言招手。
所謂明年,不過也是十幾二十天假而已。歡喜幾日,迎接他們的會是更刻苦的日子。
世人讀書的目的大不儘相同,有走科舉的,有致學的,也有隻為簡單認幾個字或是學習為人處世的。
趙言和幾位師兄是默認走科舉道路的,陳秀才一開始便教得很用心。
初始,趙梨花的初衷便是送弟弟學些字,有出息後去酒樓一些地方打打雜也好,然而當趙言初露鋒芒,趙梨花已經默認了,無論他怎麼走,她支持便是。
趙言其實也能察覺到。
年前幾日生意好,城裡湧進不少進城采辦的人,買燒餅的顧客徒然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