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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禮搖頭:再等一會。

兩個怕被詢問的小子,默契躲閃。

孫嶽翻了幾頁,翻到趙言記的上節課內容便停下了,他沉吟片刻,忽然來了興致,“我且問你,當朝設四場、十監管理鹽業專賣,商人從官府場監批發官鹽,而又另設常平鹽,意義何在?”

這題是有關鹽專賣政策,孫嶽在課中提過。

趙言仔細斟酌,其實不過是因時因地製宜的政策而已,前者是普遍管理鹽業的機構,而後者是專門針對偏遠地區而設的,常言道山高水遠皇帝管不著,那就隻能專門針對性地另設一個機構了。

孫嶽問的題目相對簡單,恐怕是想試試他的水平,趙言將自己所想的講述出來。

孫嶽聽完撫著胡須點頭,指了指上麵的,“你這上麵可再添兩句,”

時間已經不早了,此時正好是最後一批學生出來,他們掩去眼中詫異,站住了打招呼,“夫子好,”

孫嶽對他們點點頭,隻瞧著他的筆記梳理清晰十分舒服,又忍不住添了兩句。

瞧著人已經走光了,趙言受益匪淺,主動道謝,“多謝夫子教誨。”

趙言折起筆記,一邊想著他方才提的務農時令政策,沿著廊簷往回走。

“石頭,”吳瀚同方仲禮從樹後走出來,望向他身後已經走遠的孫夫子,一齊噓了口氣。

趙言的思路被打斷,一抬頭便見他們如此偷偷摸摸,他忍不住笑了,“你們怎麼在這等我?”

方仲禮

平靜下心情,“方才見你與孫夫子討論,我們不便上去。”

那也不至於躲在樹後吧?趙言笑意未消,他以前也遇到過一些同學,十分害怕被老師注意到爾後被點起來提問的。

吳瀚手肘拐了他一下,“你笑什麼?”

趙言輕咳,“沒什麼,”

他又晃了晃手裡的,“你們回去抄一下,今日孫夫子還補充了一些,我回去說給你們聽。”

“誒,謝謝石頭了。”兩人笑了。

他們回去時,李鬆山與柳書宇已經幫打好了飯菜,用三層的食盒裝著。

“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飯菜都快涼了。”柳書宇見他們進來,將桌上的紙張筆墨收起,李鬆山則默默將食盒提上桌。

吳瀚笑著解釋,“是石頭被孫夫子叫住了。”

他們一齊看向趙言,趙言隻好將方才的事再解釋一遍。

聽完他說的,兩人欣喜有佩服,柳書宇將凳子挪出來,“那我們吃塊些,吃完就抄。”

李鬆山默默坐下,待吃飯時,一口一大勺,屋中四人都有抄筆記的習慣,在潛移默化之中,他也養成了這個習慣。

對比他們幾個快速往嘴裡扒拉飯菜的,趙言吃得慢吞吞的,一邊還提醒他們吃慢一點。

然而吃飯哪有抄筆記重要,李鬆山是第一個吃完的,他笨拙地收起眼前的,又擦了擦,“我先抄了,”

趙言道,“在我案幾上,你自己拿。”

“多謝,”李鬆山生硬地道。

“不用,”趙言微挑眉。李鬆山怕是將所有的天賦和熱情投之於功課上了,所以其它方麵欠缺,尤其是在說話藝術上,無論何時都總是彆彆扭扭的,讓人感覺不到他的真誠之意。

幾人陸陸續續吃完,爾後將桌上的碗筷收起,又仔仔細細擦了一通。

李鬆山主動坐過來,方仲禮和柳書宇便坐他旁邊,著手開始抄,吳瀚直接抄方仲禮的。

趙言默默拿出了書本啃。

孫夫子隻在學院停留三個半月,一周授課三回,經由這一次,趙言覺得時間不能浪費,有機會就要好好把握。

趙言他承認自己在某些方麵有絕對的優勢,而在孫先生所擅長的領域,卻正是他缺乏的。孫嶽是當朝大儒,他再通透那也不能時時刻刻知道外界發生的

事,且他吃的鹽比他吃的米飯還多,多聽他講解隻有益而無害。

有時候,臉皮薄是學不到東西的,於是趙言課後一逮著他有空便追著問。

孫嶽被他叫住,有些期待地笑了,“這回又有哪裡不懂的?”

趙言主動將筆記遞過去,指了指不懂的地方。

他喜歡孫嶽講題最重要的原因在於,他會講時事背景和發展曆史,讓趙言將整個脈絡串聯起來,加深理解。

有時趙言覺得自己很幸運,他並沒有遇到過那種迂腐的夫子,反而個個都是博學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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