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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燭火通明,屋中氣氛極其安靜,幾人麵麵相覷,一並做出同樣的動作,小眼神看向趙言,欲言又止。

那位‘女子’,是他們攔下一個路過的婆子幫忙背回來的,婆子如今還被他們留在院中,待會若是鬨起來也好,他們也有證據。

如今大夫正在裡麵替她把脈,吳瀚咳了咳方要說話。

隻見大夫拎著藥箱出來,方仲禮趕緊迎上去問,“大夫,人怎麼樣了?”

“貴公子隻是暈過去了,如今已無大礙,等著他醒來就好。”大夫拎起藥箱,從小廝那接過銀錢道。

“好好好,那就好。”吳瀚鬆了口氣,順著他的話不斷點頭。

趙言忽然刷地抬頭,一向淡定的表情微崩。

幾人因著還在擔心趙言,隻有選擇性地撿著後麵那句話聽,歡歡喜喜地送大夫出去。

“言哥兒,她沒事了。”吳瀚抹了把汗道。

“對,待會等她一醒,我們就立即送她離開。”能少惹麻煩則少惹。

幾人如今惹上事情,大腦幾乎已經停止了運轉。

聽著他們討論如何把人送走的事,趙言有些頭疼。

角落裡,一句弱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唯一還保持清醒的李鬆山,他難得結結巴巴地道,“方,方才大夫說他是個男子?沒,沒錯吧?”

“男子???!”三雙視線齊刷刷看向李鬆山,瞳孔微縮,方才那慶幸的表情轉為錯愕而震驚,他們感覺自己已經聾了瞎了。

裡屋那個是男子??!!這麼荒謬的嗎?明明是個纖細窈窕的女子!!

他們轉而看向趙言,艱難問,“是,是男子?”

趙言點頭,“是,大夫是這麼說的。”

寧靜,空氣中死一般地寧靜。

吳瀚已經將所有的退路都想好了。

竟,竟然,竟然是個男子?!!

此時,屋內忽然一聲尖叫,震破屋頂。

明明是女子的聲音,吳瀚咽了咽口水,差點咬著舌頭,“大,大,大夫他沒診斷錯吧?”

一個丫鬟匆匆忙忙從裡屋出來,滿頭大汗,一臉驚恐,“少,少爺,他他,是個……”

方才的尖叫聲是丫鬟的。

吳瀚一時接受無能,丫鬟還未說完他就讓她先下去。

過了一

會兒,方仲禮努力緩和著情緒,“要不要進去看看?”

“走吧,”要相信大夫的話。

他們幾人進去時,陳瞿歡正捂緊了衣領臉色脹紅地打量著四周環境,聽見外頭的動靜,他刷地抬起頭。

趙言瞧見這人的模樣偏過頭重重地咳了咳。吳瀚剛要說話,他發現師兄幾個都僵在了那。

他看過去時,重重地吸了口氣,他那巴掌大的小臉白皙水嫩,目光瑩瑩似水,披散著長發,幾縷垂落雙肩,將彈指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襦裙掐著纖細腰身,如何不是個女子呢?

趙言方才瞧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陳瞿歡紅著臉想爬下床,一邊捂著自己的衣領,喏喏道,“謝謝諸位,”

“你是男子?”吳瀚忍不住道。

其實仔細聽聲音能聽出來,陳瞿歡說話同他這個人一樣,聲音小小的,吳瀚隻是想要再確認一下。

陳瞿歡瞪大了眼睛,又刷地退了回去,拉起被子一拉捂住自己,呈現自我保護的姿態,他眼中含了淚水,有些愧疚,“抱,抱歉。”

想到自己被人愚弄的事,他眼淚啪嗒啪嗒下來了,一副梨花帶雨令人心疼的模樣。

吳瀚捂著胸口,又捂眼睛,有些受不了,男子怎可哭成這般模樣?他還是多看幾眼言哥兒洗洗眼睛。

沉默半會之後,

他是趙言撿回來的,方仲禮他們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往後退了兩步。

趙言太陽穴抽了兩下,看向床上正在哭的人,他視線下移,落在他那喉結上,又迅速移開視線,道,“既然你醒來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陳瞿歡錯愕地抬起頭,隻聽麵前的男子又道,“不過你得先換身衣服。”

“我知道的,”他的聲音小小的,眼尾泛著紅。

趙言看向身後,“瀚哥兒,讓人給他找一套衣服。”

“哦哦哦!”吳瀚點頭,一時忘了吩咐身後的小廝,直接轉頭跑了出去。

半柱香後,陳瞿歡總算換上了正常的男子衣服,隻是他身材骨架小,換上男裝也像是大人穿上了小孩的衣服,尤其是他仰起那淚瑩瑩的眸光看人時,就像個待客的美人小倌一般……

偏他身上也不知塗了什麼,趙言辨彆了一下,分明是

他在街上撞過來時他聞到的那種香味。

陳瞿歡手足無措地站在那,細聲道,“謝謝你們,”

方仲禮他們隻覺得多聽他說一句話,這小心臟就要暫停一下,著實是沒福消受,道,“言哥兒,你先送他回去吧。我們等你回來。”

趙言已經恢複了淡定的神色,嗯了一聲。

因著這件怪異事,府中廊下各處掛著燈籠,吳瀚他們目送趙言的身影離去,再次麵麵相覷,腿還有些軟。

如今這個點,除去守門的,府中的小廝和丫鬟都已經退下。

趙言大步走在前麵,身後的陳瞿歡小跑著跟上,時不時看他那修長的背影一眼,露出羨慕的神色。

出了大門,趙言忽然停下來。

陳瞿歡呆呆地停下來,不敢動也不敢問。

趙言回頭問他,“你家在哪?”

“啊?”陳瞿歡發現他長得很高,他抿了抿唇,小聲道,“我,我爹是東寧府監司。”

趙言愣了小下,監司與朝中禦史台的侍禦史、禦史中丞等同樣職責,執行監察和管理一職,禦史台長官監察中、央,監司則監察府(州)縣地方官員,行地方之職權,直接向皇帝負責,權限極大,相當於省級彆乾部,又淩駕於省級官員之上。而據他所知,全國各地監司官員不多,可以說若是東寧府隔壁的府縣官員出了問題,他也是可以管的。

能當上監司的可不是普通人,隻是,瞧著他這副模樣,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有這麼個厲害的親爹。

他轉瞬拋棄那些想法,歎了口氣道,“我問的是你家在哪?現在天已經黑了,若是太遠,我們坐馬車過去。”

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子,能把自己成這樣,趙言肯定是不放心他自己回去的,做好人便要做到底,隻是他頭有些疼。

陳瞿歡滿臉通紅,說了個地點。

趙言正好招呼小廝過來問了一聲,得知那地方距離還挺遠的,“你去讓負責馬車的小廝過來一趟,我出個遠門。”

“好嘞!”守門小廝立即跑遠了。

錢福一直跟在趙言身後,瞧著這鬨劇撓了撓頭,又偷摸摸瞧了這位嬌氣的少爺一眼,心中咋舌。

上馬車之前,趙言停下來,“錢福,你讓灶房熱著水,我回來便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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