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在六部裡算是清平的了,但也不是沒有小人,那個李大人便是,向來喜好捧高踩低或者曲意逢迎。
“我都已經吃飽了,”見到碗中多出來的,吳瀚輕囔囔了一句,臉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嘴不對心夾起雞腿咬了一大口,接著又吃了小半碗飯。
趙言早知他的性子,見他跟以前一樣皮,提醒他,“多吃些素菜,”
“知道了,”吳瀚的筷子一轉,忽然回憶起,道,“唉,一眨眼石頭已經成親了,時間過得真快。”
在他們眼中,趙言就是個體貼周全的性子,宛如‘趙夫子’。
對於聽到慢許多拍子的感歎,趙言笑著舀了碗湯遞到他麵前,隨口提道,“你也要讓伯母早些為你打算了。”
吳瀚想到家中為他婚事忙碌著的老母親,咳了咳,“我再等等鬆山吧。”
李鬆山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若他成親了,恐怕在他眼中,媳婦還不如書本好。
趙言深知瀚哥兒的打得什麼主意,隻道不要等道官媒強製配對。
吳瀚點頭,“知道啦,”
“看臉的同時,也要看對方的性子。”想起他交友的喜好,趙言不放心提醒他。
“嗯嗯!”他使勁點頭。然而心中怎麼想的,隻有他自己知道。
趙言還不知,為了這事,吳夫人急得嘴邊起了泡,且一個未消,一個又起。
二人在門口分彆時,隻見瀚哥兒扶穩官帽,板起臉不苟言笑,朝他點點頭朝著辦事的地方走去。
這瞬間變臉的模樣,趙言啞然撫額,他見瀚哥兒進去了才轉身回去,戶部辦公隔間有用來休息的床榻,休
息時間直接合衣一躺即可。他回來已經有些晚了,看見睡了一屋子的人,他輕輕退了出去辦公的地方,直接趴在桌上休息。
下午,王大人給他帶來一個助手:秦榮。
秦榮在他成親那日過來敬了酒,回來已經兩日,同在戶部,今日才碰著麵。
兩人互相拱手行禮。
王大人撫著胡須道,“秦榮的速算本事也是了得,因而我叫他來幫幫忙。”
趙言能聽出,他們二人間交情不淺,有人幫忙更好,他能少受些罪。
秦榮露出漾人的笑容,“還望趙言兄多包容包容,”
“不敢不敢,秦榮兄客氣了。”趙言拱手推辭。
人有親近疏遠,在趙言眼中,王大人是個務實的官員,關心下屬,但他與秦榮關係好這件事,趙言不受其半點影響。
“若是有不懂的,可問問趙言趙大人。”王大人和氣地叮囑他。
“是,”秦榮無意間瞧了趙言一眼。
趙言頷首,將賬本往後翻了一頁。
一屋三人,相安無事。
不知什麼時候了,趙言順手探向桌上的茶杯,才發現茶杯已經空了,他恍惚了一下,起身去倒茶,身後跟了一人。
“趙言兄,你可知道王大人向上稟明在六部多設一個副職的事?”秦榮倒是上來直接問他。
趙言第一反應便是,事情已經傳這麼遠了?
秦榮看到他的表情一笑,“這事是我爹告訴我的。”
趙言弄不清他的想法,嗯了一聲,“我也是昨夜知道的。”
“昨夜啊,”秦榮拿著茶杯站在他右側,坦然道,“我有些想升副職。”
趙言手上的茶杯差些沒拿穩,詫異之下,便聽他道,“朝中新設的官職,我們這些新科進士,也不無可能。”
趙言眉頭微挑,聽到這一句,又憶起王大人的態度,他忽然恍然大悟。
副職,說白了是用來試水的,未正式列入機構職位中。
正副二職,分彆代表不同的‘官場’血液,一個是老派,是紮根已久的官員;一個是新生官員。
若是設置一個副職讓年輕人擔當,一是可以督促老派官,二則是作為鼓勵機製,讓年輕一派的免於被打壓,可安心為朝廷作貢獻。
或是兩方互相牽製,向來是上位者喜歡的。
皇帝近幾年的態度是尤其喜好鼓勵新人,務實的新人。
有時候,這個朝廷就像是一汪清潭,年老的魚和新來的魚遊過來偶爾攪一攪,說不定有意外的結果。
因而若是這樣,倒不必按著原先的升職規則來,資曆或者十分突出表現,都不是他們現在就擁有的。
這也是一種新的嘗試機製。
這也是王大人昨夜會忽然同他說設副職一事的原因。
畢竟官員在朝中待久了,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上位者的想法。
分清其中關係,趙言無聲對他拱手一禮表示禮貌,他也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否準確。其實秦榮的能力,不在他之下。
秦榮盯著他看了一會,笑了兩聲,在趙言退下來後,他上前將半杯茶蓄滿。
回到座位上坐下,趙言盯著那起起伏伏的茶葉,仿若這一個個的官員,有的沉下有的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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