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府的秋雨淅淅瀝瀝,也就這時候氣溫降下來,趙言才察覺到,一年秋又到了。
不知不覺,趙言在南陵府待了一年半又餘,而孩子的成長是最明顯的。剛來的時候,兩個孩子還踉踉蹌蹌不會走路,以爬為主,現在已經能屁顛屁顛地滿屋子亂走,嘴裡嘰哩哇啦的,會說的話也多了。趙言時而慶幸可以看著他們長大。
他光明正大讓自己休息兩日,反正下麵的人辦事越來越靠譜了,他也不必事事揪著不放。
“爹爹!”
“爹爹!”
趙言一腳才踏進門,稚嫩的聲音兩重奏,在耳邊響起。
緊接著兩個小團子跑過來,一人抱住他一隻腿,他下盤穩住,這才彎腰抱住他們。
輕聲問,“你們娘親呢?”
話音一落,承歡郡主匆匆忙忙從裡頭出來,頭發還未梳利索,披散在背後。
趙言抬頭看向自己的夫人,無奈一笑,將他們抱起,“重了是不是?”
夫婦倆帶著孩子進了屋,趙言放下兩個小家夥,從懷中掏出兩串白色的小珍珠鏈,一串大的一串小的。這還是他從查爾斯那裡要來的。
他自然地握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將其戴在她手腕上,“好看,”
承歡郡主一抬手,自然露出纖細白膩的手腕,白色的珍珠在手腕上繞了一圈,她笑了笑,眸光溫柔,“謝謝夫君。”
魚魚和康康仰著腦袋看他們爹爹和娘親,康康對這個沒興趣,看來一眼就移開視線,小腦袋在他親爹腿上亂蹭,衣服都被蹭褶了。
魚魚盯著娘親的手,又看來眼爹爹,“爹爹!”
“也有你的,”趙言總算知道為什麼女孩子要寵著了,這一撒嬌,誰耐得住。
“爹爹,”她轉著手腕。
趙言隻好蹲下來,將那小巧的戴在她手上,握著她的小手,若有其事地點點頭,“好看,”
其實她小手肥嘟嘟的,戴上去有種討喜的感覺。
承歡郡主心裡則想著待會替女兒把東西收起來。
不過,她卻淺笑著問他,“夫君,今日可是有喜事?”
“你瞧出來了?”趙言挑眉。
承歡郡主微點頭。
“是我的一個好友要過來。”他臉上笑意難掩。
趙言早上出了
趟門,結果意外地碰到了方仲禮。
“我讓清芍他們準備準備。”承歡郡主說著已經去叫人了。夫君的好友,總歸是那幾個,品行都是好的。
趙言笑了笑,“那就勞煩夫人了,我們不去外頭酒樓,就在家裡聚一聚。”
承歡郡主所說的準備,她叫下麵的人將吃住一類的都安排好了。
許久未見麵,方仲禮這麼長時間來常在外頭奔波,皮膚黑了一個度不止,身上也瘦了一大截,走動間,那披風下擺揚動,頗有當官的風度在。
好友之間見麵,直接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
一進門,兩人並肩往裡走,方仲禮打量了四周,打趣道,“言哥兒,你這裡的生活還挺滋潤的。”
趙言笑,“這回準備留幾日?”
“大概能留個五六日,我還盼著你能收留我。”
趙言拐過走廊,笑道,“你想留五六個月都沒問題。”
“我就知道言哥兒你大方。”進了朋友的場所,方仲禮如今說話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二人到達大堂時,飯菜都擺上了。
瞧著這熱乎乎的飯菜,方仲禮差些沒哭出來,不過哭是沒哭,眼睛卻紅了,他這一年來冷暖自知,吃儘了苦頭,如今就是感覺渾身的疲憊散去。
趙言察覺到他情緒變化,也未勸他,反而替他眼前的酒杯添滿,“我陪你喝?”
“好不容易來一趟,當然要喝。”方仲禮笑著舉起眼前的酒杯。
趙言給自己倒滿,隨後回敬回去。
方仲禮當了官,尤其是下派之後,慢慢學會了看人臉色,他自己也學著給自己戴了副麵具,也就這時候,他自己還是自己,不用裝模作樣。
方仲禮拿起筷子,“那我就不客氣了?”
“都是給你準備的,多吃點。”趙言將湯勺轉到他麵前。
既然如此,方仲禮也不客氣,先將肚子填個半飽才慢下來,“唉,早知道我就不選擇外派了,留在朝中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