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掀開被子看了看,便發現沈晚誓的斷腿竟不知何時變成了紙紮腿,像是薄薄的紙張卷成的腿和腳,而且流出的血也像紅墨水。
乍一看過去,那血還根本沾不到被子上,沒將被子弄臟,就像是幻覺一樣。
她皺起眉,眸光微微閃了閃便朝沈晚誓開口道:“你要是能讓自己的腿變回原樣重新站起來,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真的?”沈晚誓似乎一瞬間雙眼發亮,又抓住了自己的斷腿,單腳蹦著往房間外而去,邊喊道:“那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月魄看著她急匆匆往外蹦的背影,不知為什麼就笑了。
但她沒等她,而是洗漱完換了身運動服,便跑去廚房吃了點東西,隨後出去晨跑。
這一回青天白日的,路上完全看不到鬼。
她跑到大汗淋漓地回來,老遠就看到家門口蹲著個可憐巴巴的女人。
女人看到她出現,瞬間心情好了起來,跑到她身邊給她展示自己的美腿。
穿著白T牛仔褲,本來斷掉的腿如今好模好樣的,甚至在陽光的照耀下膚如凝脂,毫無疤痕。
“你怎麼弄的?”月魄驚訝。
沈晚誓便眉眼彎彎地回:“用新紙再做一個。”
“對了,你說滿足我一個願望,可不能反悔。”她又道:“我要你不能和我分手,然後我還想和你做。”
月魄:“……”
“這是兩個願望。”她率先走進門,注意力還是在沈晚誓的腿上。
雖說是紙做的,但是接頭呢?總不可能每次受傷都用那麼大一張紙換一張皮?
還有,這個用紙畫皮的玄術也太厲害了。
這麼想著,她也就問了。
隻是沒想到沈晚誓會扯著她,神秘兮兮地將她拉到一樓的洗手間裡,隨後表示:“我給你看。”
接著,還沒等月魄反應過來,她就拉著她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腹下。
月魄耳朵都紅了,連忙抽回手,問她:“你乾什麼?”
“接口就在這啊,你不摸怎麼知道?”沈晚誓卻似乎很無辜地看著她。
被她那樣的目光看著,月魄惱了:“我沒有眼睛嗎?”
“哦,好。”卻沒曾想沈晚誓完全不在意,甚至又伸手準備扯下自己的牛仔短褲。
嚇得月魄連忙握住了她的手,製止她:“我是說,你告訴我在哪裡就行了,我心裡知道就行了。”
沈晚誓長睫低垂,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勾起:“就在腿根啊。”
“嗯嗯,我知道了。”月魄這才鬆了口氣,想抽回手,卻又抽不動。
抬頭一看,沈晚誓也恰巧長睫抬起,用那雙仿佛多情的桃花眼看著她,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你答應我的,不能反悔……”
她的手很冷,但目光太過灼熱,讓人不忍拒絕。
月魄則忽然福至心靈,朝她無奈道:“不是我不答應你,是你太脆弱了,你想想,你渾身都是紙做的,我這做著做著忽然腿斷了,或者把你戳破了,那不就……”
“你懂的,是吧?”她做出為難的樣子,又補充道:“更何況,就算你不披皮和我做,我也是純陰體質,對你們鬼有益,但日積月累,我會被榨乾的啊,被陰氣侵蝕,死不瞑目。”
“我總不可能為了和你做連命都不要了吧?”
最後,她再升華主題:“這也是我和你分手的原因,我是人,有欲.望,是不可能和鬼在一起的。”
說完這些,她本以為沈晚誓會放手了,卻沒想到對方皺起了眉,眼裡含了淚光,那張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可是,你明明答應過我的……”
她哪裡答應過她這些了,隻是說答應她一個願望而已。
這一刻,月魄決定做一個無情的人,所以直接了當地不承認了:“我後悔了,況且你那腿根本就能輕輕鬆鬆接好,所以我之前說過的話不算數。”
說完這句話,她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忐忑的,想連忙甩開對方的手離開。
但沒想到,沈晚誓一瞬間周身鬼氣大漲,瞳仁開始漸漸發紅,就連臉上本來楚楚可憐的表情也忽然變得冰冷至極。
她怎麼從她身上看到了小媽的影子呢?
太詭異了。
月魄退後幾步,將手伸進了口袋裡,抓住口袋裡的符咒。
下一秒,她便忽然被大量鬼氣纏繞,接著被女鬼抵在了牆上。
她拿出所有定鬼符都貼在了對方身上,可是不管用。
反而是沈晚誓緊緊貼在了她的身上,死死盯著她,聲音暗啞:“阿魄變壞了,竟然騙我——”
月魄也不知為何,竟然一點都不怕對方,甚至還有心思想著。
這難道就是騙鬼的下場嗎?
直到忽然間,沈晚誓猛地低頭將臉頰埋到了她的頸側。
下一秒,她便感覺到了錐心的疼痛感。
那疼痛感轉瞬即逝,像是鋒利的獠牙穿破血管,接著血液漸漸流失,齒洞被人吮吸著。
“你放開我。”月魄被鬼壓著,動彈不得,可卻詭異地從這種血液流失的感覺中體會到了一絲暢快感?
真是見了鬼了!
她將手搭在女人的腰上,頸側有冰涼的呼吸吹拂而過。
但鬼不應該沒有氣息嗎?
腦子裡亂七八糟,臉紅了個遍,像有冰冷又潮濕的東西緩緩舐過皮膚。
女鬼似乎十分享受,竟邊舔舐著血液,邊發出低啞的聲音:“阿魄,怎麼辦想吃了你……”
那冰冷的舌開始在頸側每一寸滑過,她心跳加快,心裡一橫便掏出那張加強版定鬼符貼在了沈晚誓身上。
之前不用是因為這張符上用了她很多血,她怕會傷害到對方。
如今看來,她真是太瞻前顧後,也隻有這個能治住對方了。
刹那間,沈晚誓便像被定住一樣,一動不動。
月魄看她隻是被定住了,舒了口氣,又露出惡狠狠的表情,一個翻身將對方壓在牆上。
她脖子上還有些沒來得及吃掉的血,傷口倒是痊愈了。
她伸手將血抹到指尖上,又一手捏住對方下頜,將血塞到對方嘴裡,抹到對方唇上,冷著臉放狠話:“下次再咬我,我就扒了你的皮!”
沈晚誓這時候反而露出了抹可憐兮兮的表情,一雙桃花眼裡含著淚光,紅唇微微張開,又探出了舌尖向外舔舐。
月魄連忙將手抽開,隻看到她猩紅舌尖極為靈活地舔舐著自己的唇,眼淚瞬間滑落眼角,一臉被欺負了的樣子,卻又滿眼享受與癡迷,發出一聲低喚:“阿魄,好甜~”
她聽到那軟軟的誘惑聲,一瞬間耳朵爆紅,心跳加快,覺得自己瘋了,又連忙慌不擇路地離開洗手間。
隻是她並不知道的是,她離開後,沈晚誓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符咒都收集了起來,特彆是那張香氣最為濃鬱的。
她輕輕捏著,癡迷地聞了聞,最終又勾著唇,將所有符咒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裡。
“得想個辦法和阿魄複合呐。”她輕聲念著。
而裴夙言的房間裡,女人坐在輪椅上,指腹輕輕摩挲著自己的唇,舌尖又輕輕舔過,眼眸裡閃過紅色,低聲道:“已經被弄壞過一次了,再來就修複不了這麼完美了,要不,和阿魄冥婚吧……”
“不行,會被那死老頭發現的……”沈晚誓言語裡滿是失落,又現出了幾分殺意。
……
月魄洗完澡後上稱,發現自己竟然輕了,隨後勾起唇,馬不停蹄地開始兌換過目不忘的技能,瘋狂翻閱古籍。
經過一晚上的貼貼,氣運值果然得了不少,但到底隻能兌換幾分鐘的過目不忘。
她爭分奪秒,並且隨著對各類玄學知識的了解,仿佛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讓她對這奇幻的世界充滿了興趣。
她仿佛廢寢忘食,還是小媽上來提醒才匆忙吃飯,也隻有在跑步和夜晚吸氣運值時才離開那堆書籍。
沈晚誓仿佛變得很乖,隻每天陪著她跑步,陪她吃飯,每次都笑意盈盈的。
小媽也完全沒發現她每天晚上都會去找她吸氣運值。
因為她每晚都會貼一張助眠符在她額頭上,隨後小心翼翼地牽她的手,有時候貼著她,隨後安然入睡。
隻是她並不知道,每天晚上她都睡得十分沉,裴夙言更會將她抱得緊緊的,拱到她脖頸處嗅聞。
更彆提背後還貼著一隻冰涼的女鬼,手腳並用地纏著她。
裴夙言換了電熱毯,這才不至於讓她冷醒。
每隔一天更會用某種秘法讓她陷在美夢之中,湊到她頸項處,獠牙紮破肌膚,吮吸她的血液。
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月魄側躺著,懷裡是緊緊摟著她,不斷吸取她血液的女人,身後還貼著個咬破她後頸的女鬼。
溫熱的血液甜蜜鮮美,蘊含著濃鬱的靈氣,被冰涼的舌尖裹挾,被吮吸到唇中,喉部輕輕滑動。
沒喝多少,女人和女鬼就停了下來,回味地舔舐著她溫熱的頸項。
月魄則在睡夢中勾起唇,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見鬼了。
她每次睜開眼懷裡都是小媽,明明晚上的時候兩人隻是肩並肩貼著。
難道小媽體涼趨熱?
還有,怎麼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一個躺在棺材裡,穿著紅衣的女人。
夢到那女人就算了,對方還會纏上來,將她壓在棺材裡,她奮起反抗,結果.......
被對方纏著半推半就就做了錯事.......
臉倒是看不清,就是感覺特彆真實。
夢裡她的反應也很嚴重,導致一大早就紅著臉去洗澡。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鬼纏上了,但她身邊明明隻有沈晚誓這隻鬼。
不,還有小妮。
月魄決定不去想了,就當自己正處於需求旺盛的時期,做個夢而已,反正也找不到解決方法。
她得儘快將那些古籍看完,多學點東西,看看能不能幫到小妮。
林阿姨請了一個月的病假,一個月後,她終於找機會和小女孩聊上了。
小妮還是那副臉色慘白,額頭是血的樣子,每天跟在林阿姨身邊。
她第一次和除了沈晚誓之外的鬼聊天,小心翼翼地問她:“小妮......你為什麼不去投胎?是還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姐姐幫你。”
小女孩聽到她的聲音,原來愁苦呆滯又漆黑一片的雙眼漸漸變得有光彩起來,卻又比之前多了幾分警惕。
一個月不見,對方似乎變得膽小了很多,一個月前小妮還會親昵地抱住她的腿呢。
月魄不著急,也沒有再急著去問她,而是每天都和她說說家常話。
到後來,小妮越來越信任她,也漸漸地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原來小姑娘是意外墜下樓梯,頭被磕破而死,死後林阿姨日日以淚洗麵,愧疚到不行,但她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家裡房貸車貸負擔重,她隻能堅持上班。
上個月請假的原因則是因為林阿姨憂思過重,林叔叔是個信玄學的,請了大師回家,想讓大師做法讓老婆再見女兒一麵。
卻沒想到那大師是個以除鬼為目的的,誆騙兩夫妻,其實是想除掉小妮。
也好在他功力不咋地,但卻仍然將小妮嚇了個半死,所以在知道月魄能看到自己時,才警惕了起來。
此時說完這些,小姑娘忽然哭了,眼角兩行血淚,抱住了月魄的腿,哽咽著說:“媽媽每天哭,責怪自己沒看好我,我想告訴她不關她的事,還有,我想告訴她,她肚子裡又懷了妹妹,可是因為她情緒不好,妹妹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這一刻,月魄滿心柔軟,摸了摸小女孩的頭發,又將她抱在懷裡,朝她輕聲道:“你放心,姐姐會幫你的......”
她全然不知,自己的後領子上有個小紙人牢牢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