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辦公室辦公的裴夙言唇角忽然掀起些許弧度,電腦打字時不自覺就打出了阿魄兩個字。
沈晚誓正和那群二世祖們喝酒,有人將一個穿著道士服的男人給拖了進來。
男人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一見到她們,就跪下求情:“各位少爺小姐們,我是真的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就平常弄虛作假接接活而已。”
“行吧,但下次可不要打著我們玄門的名號弄虛作假了。”沈晚誓輕飄飄地說著,唇角還勾著笑,卻莫名讓人背後發涼。
她又讓人把男人拖下去,整個包廂裡瞬間隻剩了那男人的祈求聲:“彆,彆除掉我的證!沒了證我以後還怎麼活?!”
怎麼活不下去呢,隻是沒有這麼容易的工作罷了,隨便騙騙人,就能得到相當多的報酬。
玄門在玄學圈子裡威望頗深,隻要有玄門派發的弟子證,保管你富得流油。
一旁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這麼點小事怎麼誓姐還管?”
沈晚誓便笑:“這可不是小事。”
要是什麼時候阿魄能像對小妮那樣也對她這麼溫柔就好了。
.......
月魄找機會將自己畫的符咒貼在了林阿姨背後。
她貼的是一張能讓人看到鬼的符,這種符咒很複雜,所以一次沒成功她也沒氣餒,重新畫了好幾次,終於在某一次貼上去時,看到那符咒散發出微微金光。
她舒了口氣,偏頭看向林阿姨,隻見對方本來是在洗著碗,卻猛不丁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渾身僵住了,隨後雙眼發紅。
月魄悄無聲息地離開,給她們留下獨處空間。
她站在廚房門口,沒一會兒,就聽到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裡飽含著不舍得,愧疚和心碎。
讓月魄恍惚間似乎也想起了上輩子,小媽忽然離世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感覺最愛的人都走了,那種傷痛永遠無法愈合。
她紅著眼眶上了樓,也不知多久,再回來時便透過廚房透明門看到林阿姨將小妮抱在懷裡,邊流著淚邊和對方說話。
沒過一會兒,小妮輕輕親了她一下,鬼魂變得越來越透明起來。
沒有執念沒有怨氣的鬼不需要超度就能去投胎。
林阿姨背對著她,而小妮則遠遠地朝她笑了,鬼魂仿佛化為了一縷煙塵,漸漸消失。
“謝謝姐姐。”
她沒有發出聲音,但月魄仍舊能通過她的口型感受到她的真摯。
她想起很久之前第一次來到這裡,怯生生地笑著喊她姐姐的小妮,也露出了一抹笑。
“再見.......”
她朝小妮說著,似乎也是朝過去的自己說著。
都說生死無常世事難料,但她隻要還活著一天,就會拚命地去改變自己的結局,也希望那些對她好的人能活得更好。
月魄沒有進去安慰正哭著的林阿姨,而是打了個電話給裴夙言,求她一件事。
很快,林阿姨調整好心情,準備打電話向裴夙言告假安心養胎時,裴夙言卻主動給她打來了電話。
“小林我記得你老公是開貨車的吧?你問問他願不願意來給我開車。”
裴夙言一向都是自己開車,這種事從不假手於人。
這一刻,女人的淚落了下來,連忙應是,又說出自己要請假的事。
裴夙言便道:“那你找你媽來頂班吧,我吃慣你做的菜了,你不是說你媽比你做得更好?”
......
如此,這件事便定了下來,月魄也找機會將符取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她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將所有古籍都背得滾瓜爛熟,各種符咒也練了一遍又一遍。
接下來,便是需要實踐的時候了。
隻是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覺得自己瘦得太快了,原來的褲子大了一大圈,大餅臉變成了鵝蛋臉,竟然還——低血糖?
有一次早上跑完步回到家裡時忽然感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到了地上。
還好沈晚誓扶住了她。
那女鬼似乎很著急,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她的臉,送她去了醫院。
裴夙言也匆匆忙忙趕來。
檢查完後醫生告訴她:“你的情況是血液流失嚴重,還有,低血糖了。”
“回去多吃點補血的東西,多注意休息,還要注意三餐均衡,早上不要不吃早飯。”
醫生走後,月魄狐疑地看向沈晚誓,由於裴夙言還在這裡的原因沒有當場質問她,而是溫柔地將裴夙言打發走,而後忽然變臉,問沈晚誓:
“說,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
低血糖這事就當她是早上吃太少,減肥太快的原因,但是血液流失嚴重?
難怪她覺得她瘦那麼快呢,感情都是被吸乾了!
每天晚上那個紅衣女鬼肯定也是沈晚誓乾的好事!
她都說和她分手了,她為什麼就是不放過她呢?!
月魄的表情太嚴肅,似乎嚇到女鬼了。
下一秒,沈晚誓便委屈著一張臉坐到了她的病床旁,隨後垂眸,眼睫上沾了濕意,弱弱地說:“對不起,都怪我太不節製了,本來是兩天吃一次的,但是我用秘法入你夢,雖然夢不是真的,可會有一些感覺,我感覺好難受,不知道怎麼緩解,隻能拚命蹭你,而且你身上的香味好濃,我隻能咬你......”
“今天咬了,明天就又想要,控製不住自己......”
月魄:“.......”
眼見著沈晚誓還要再說下去,她連忙喊停,又惱怒地拿枕頭砸她,恨不得讓她原地消失。
這女鬼是瘋了吧?!
入她夢讓她做那種夢,還深更半夜纏在她身上。
最重要的是,她在她身上蹭的時候旁邊還睡著小媽呢?!
怎麼能在小媽旁邊做這種事?!
不對,最重要的是她吸她血,天天晚上吸,如果不是她發現得早,就要被吸成乾屍了吧!
月魄氣得雙眼冒火,枕頭砸她臉上,冷聲道:“你出去,也搬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聽到這話,沈晚誓默默將枕頭拿了下來,不僅沒出去,還長睫低垂著,就那麼坐在那裡,哭了起來。
一顆顆眼淚滑落眼角,她膚色蒼白,唇卻紅,頭發剛剛被打得淩亂了,一眼望過去,怎一個可憐了得。
到底是誰做錯了?
月魄沒好氣,挪開目光,也沒再趕她出去,而是獨自消化自己的怒火。
卻沒想到這時候,女鬼還邊哭邊默默委屈了一句:“是真的忍不住......”
忍不住就可以咬她了?
月魄剛剛降下去的火又升騰了起來,手猛地抬起指向門口,壓抑著聲音道:“你出去!”
但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動作幅度太大,手背上的針直接被扯了出來。
她手背血管很粗,血瞬間湧出來流了滿手,也讓她一瞬間眩暈起來,竟第一時間下意識關了輸液器,才想到要去捂手上的傷口。
不過坐在床畔的女鬼比她動作更快,直接就抓住了她的手,而後湊上去,轉瞬間就將即將滴落到被子上的血舔掉了。
那冰冷又潮濕的腥紅舌尖一點點將所有的血舔掉,隨後圍繞手背的針孔輕輕舔舐。
針孔漸漸消失。
這一刻,月魄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心臟狂跳著,竟沒阻止她,反而想著,這樣也好,血彆浪費了。
當她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女鬼已經抬起了頭,一雙桃花眼裡還含著淚意,便亮晶晶地看著她,腥紅舌尖舔了舔紅唇,仿佛在等待誇獎的小狗狗。
月魄:“......”
她匆忙抽開了自己的手,望著女人那雙多情的桃花眼,不知為何,在心裡歎了口氣。
隨即坐起了身,湊近她。
她本來就比沈晚誓高半個頭,減肥後雖然臉頰上還有些肉,但那雙狐狸眼越發明亮,清澈。
她伸手捏住了對方的臉頰,狠狠一捏,對方的臉上卻連紅印子都沒有。
她十分認真地道:“我請求你離我遠一點,既然不喜歡我,就離我遠一點,也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要是你喜歡喝我的血,看在我們過去的交情上,我按期供給你行嗎?隻要你離我遠一點。”
沈晚誓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笑來,顯得她天真無邪:“我喜歡你啊。”
“那你喜歡我什麼?”月魄眼眸中竟現出幾份苦澀。
大概是因為,即使明知道她是鬼,她根本不喜歡自己,也無法對她狠下心來。
而沈晚誓則果然如她所料地想了想,就說出了一個答案:“我想吃你啊,你很香。”
那一刻,月魄徹底冷靜了下來。
沈晚誓盯著她,看她雙眼裡的光似乎暗淡了下來,便疑惑地微偏頭,問她:“可你之前也說過喜歡我啊,為什麼要和我分手?”
“你的喜歡和我的喜歡不一樣嗎?”
聽到她的問話,月魄已經能夠很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感受了,畢竟,就算說了對方也不會懂的,她隻是一隻沒有感情的鬼。
她垂下眸子,說了:“你的喜歡隻是喜歡我的血,喜歡我的東西而已,可我,是喜歡你的全部。”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對我那麼好,你的聲音,你的笑,你跟我牽手,跟我擁抱,親我,你的一言一行都讓我心動,我喜歡你不是喜歡你的一部分,而是就算你不再是人,而是鬼,我也會忍不住心動的喜歡......”
“心動?”
沈晚誓像個認真聽講的學生,適當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月魄便心中毫無波瀾地回答:“對,就是心跳得很厲害。”
反正她已經不抱希望了,不指望沈晚誓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鬼能產生感情。
但沈晚誓又忽然牽住了她的手,甚至往前撲進了她懷裡,抬頭朝她笑著道:“可是我明明就很喜歡你,我的心應該也會跳得很厲害呀。”
“要不你親親我吧,我都不知道心動是什麼感覺~”
少來了,她是鬼,連心都沒有!
月魄低頭看著她,沈晚誓似乎還跟以前一樣,溫柔又明媚地笑著,那雙桃花眼月牙兒一樣漂亮,紅唇性感至極。
她微微皺起眉,就不明白這隻鬼到底是怎麼說出這些話的。
但既然對方都不在乎.......
她眸光變深,一手緩緩撫上女鬼冰冷的後頸,指尖順入她的長發,又低下了頭。
“親完了心不跳就不能再纏著我了,離我遠遠的。”她啞聲說著,喉部輕輕滑動。
沈晚誓看著她的眼睛,紅唇勾著,乖乖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月魄便托著她的後頸,另一手撫摸上她的臉頰,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也是在那一刻,兩人冰冷與炙熱的軟唇徹底碾壓在一起,沈晚誓雙眼微微睜大了,不自覺伸手摟住了她的脖頸,讓兩人更加貼近。
她瞳仁詭異地顫動著,探出了自己腥紅的舌尖。
好軟,好想......
吃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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