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事已至此,已經容不得你退縮!”
握著劍的勒爾部雙目發紅,更加將劍刃貼向了她的脖頸,霎時間便割破了肌膚,流出鮮血。
溫瑰頓時心中一顫,並不是怕了,而是自從經曆過墜崖事件後,蕭清醞和她的聯係便愈發深了,以往對方感覺不到她的一切,而現在,卻能感覺到她所有的痛覺觸覺。
如今這屋裡四五個乾元,看神色就知道都是和勒爾部一夥的,難免一場惡戰。
但蕭清醞方才已經吐血了,連同她的精力也差了很多,要是貿然打下去......
思及此,她立刻沉靜了下來,又冷聲問:“你們想要什麼?”
聽到這話,勒爾部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連忙道:“首領,我們隻是想您繼續建成大業,這正德朝的孱弱女帝哪裡比得上您,這都快大業將成了!又為何要退縮?!”
“所以,這就是你們當初在山上不請示我就直接攻擊蕭清醞的原因?就是你們瞞著我不知道背地裡做了多少陰私事的原因?”
“那隻是因為箭到弦上,不得不發,若不刺向蕭清醞,如何能殺得了司月魄?”
聽到對方的解釋,溫瑰一張臉冷若冰霜,她又看向屋裡的其他人,已經猜到了這幾個手下是想攜天子以令諸侯,不敢殺她。
甚至恐怕隻策反了她極少部分的兵,又謊稱她的命令將大部分忠於她的人調到了更遠的地方,使其無法支援。
所以她眸光越發陰沉,緩緩道:“你們是不是已經忘了,本王當初來京城就是為了輔佐蕭清醞,若她不行才打算自己上位。”
“如今她大事將成,一切都已安排好,本王自然是要離開,以保我草原和正德朝今後百年修好!”
勒爾部聽了她的話逐漸滿眼威脅:“臣怎麼記得首領當初來的目的就是要一統正德朝呢?”
話說完後,又朝身旁人使眼色。
一旁的人便當著她的麵將一包白色粉末放入了桌上的酒中,隨即將酒壺遞給她:“首領,請吧?”
這群人這是想利用她奪得帝位,好大的野心!
鋒利的劍仍舊貼在溫瑰脖頸處,她十指漸漸攥緊,其實這時候可以拚死一搏,不見得會是自己死,但卻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沉默片刻,她的眸色越發深沉,終於腳步微微挪動些許,準備孤注一擲。
但就在這時,腦海中竟傳來了蕭清醞虛弱的聲音:“彆。”
“硬來我們都會死的......”
“告訴我你在哪兒?”
“京郊劉家村進村,左手第三間房子。”溫瑰告訴她了,卻仍舊死死皺著眉。
蕭清醞接著道:“你撐著,我已經派人過去了。”
可就那麼喝下這杯毒酒嗎?這酒裡也不知是下了如何毒辣的藥。
溫瑰雙眼有些泛紅:“拚一把,我不會讓你死的。”
“可我怕,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嗎?你這幾個手下各個是好手,我們不能冒這麼大的風險,起碼現在她們不會讓你死的,這毒酒不會要你命。”
“還沒有殺了司月魄,我們不能死......”
這一句話,仿佛徹底讓溫瑰放棄了,放棄了掙紮。
她閉上眼,再睜開眼時,毫不猶豫地接過毒酒,一飲而儘。
勒爾部是看著她真正地喝了下去後才露出一抹笑容,緩緩道:“首領,隻要您回去做好您的溫大人,好好配合我們,等到大事將成的那一日我們將您扶上帝位,每月的解藥便必不會少了您的。”
邊說著,她收了劍,又道:“您也彆想著輕舉妄動,這解藥隻有我手上有,若每月吃不到解藥,您必會夜夜受寒毒之苦,受萬蟻噬心之痛,不到三月,就七竅流血而死!”
溫瑰沉默著,垂下眼睫,心中百般嘲諷,嘲諷所謂過命的交情。
半響,才輕笑道:“可以,很可以,如你們的願......”
“那麼現在我們來聊聊,解藥如何給我,還有如何配合你們?”
她又冷厲地看向勒爾部,隨即一撩衣袍,坐在了桌旁,洗耳恭聽。
見她這樣,屋裡的幾人果然放鬆了防備,警惕地和她談起來。
溫瑰刻意拖延著,深知不能將這些禍害留到今後,必須打她們個措手不及,得到解藥,於是安心等待蕭清醞的援兵到來。
可她沒想到,援兵會來得這樣快。
不,這根本不是蕭清醞派來的人!
就在她們說話之時,窗外忽然射進一支利箭,直穿身旁人的喉嚨。
溫瑰大吃一驚,接著隻見勒爾部等人紛紛站起,聚成了一團,又想伸手來抓她。
屋外更是忽然冒出一大群人,頓時和門外守著的人打成了一團。
“等等,這是東廠的人,你們先走!”溫瑰看到箭杆上的標誌,急中生智,避開了她們的圍攻。
隨著她話音剛落,窗戶更是被人猛地從外麵踹開,濺起大片灰塵。
勒爾部等人則已經衝向了窗戶,她們掃過一眼後認為窗戶後的人更少,準備從這裡退出去。
卻沒想到,人是隻有幾個,但首當其衝跳進來的月魄一腳就踹到了勒爾部的心口,穿著一身玄色官服,墨發高束,神色陰鷙至極。
也不知那一腳用了多大力,當即將勒爾部踹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捂著心口就暈倒了。
其他幾人見狀頓時大驚,但屋裡的門也已經被踹開,屋外的眾人節節敗退,一行人頓時亂做了一團,打鬥在了一起。
月魄從始至終隻看了溫瑰一眼,便衝進去抓那幾個領頭人,動作利落乾淨。
但奈何這群人太狡猾,也不知用了什麼鬼東西往地上一砸,頓時鋪天蓋地的臭氣熏天。
趁著混亂,跑了一個領頭人。
她這才轉頭去看屋裡的溫瑰。
卻見溫瑰還站在原地,仿佛嚇傻了,呆呆地看著她。
她走過去,對方就退了一步,腿撞到身後的凳子,大概是腿軟了,往後倒去。
她連忙衝過去,一把攬住了對方的腰肢,將對方摟到了懷裡。
大概真是急壞了,月魄甚至有些喘氣,嘴上沒個把門就凶了對方:“亂跑什麼?!”
天知道她趕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焦急,難過,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將她包裹,讓她緊咬著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