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女子擺弄好,陸煜朝她伸手,顧晗搭上去,才回答他先前的那句話:
“嬪妾上次過來,就見皇上這養心殿暗沉沉的,皇上生著病,瞧著點亮色,心情也會好些。”
陸煜不緊不慢地說:
“可桃花嬌妍不比晗兒一分,你要想叫朕心情暢快,不若你常來,朕見你,可比花有用。”
顧晗被說得耳根發紅,她抬眸驚訝地看向皇上,陸煜被她看得些許不自在,挑眉道:
“看朕作甚?”
顧晗托腮說:“嬪妾在想,難不成皇上病了,連用的藥都是甜的不成?”
她在隱晦地說陸煜今日花言巧語。
陸煜一時語塞,沒讓她落座在軟榻上,不等顧晗疑惑,他就解釋道:
“朕還在風寒中,當心染著。”
這是為她好,顧晗不至於為了一時膩歪,去犯這忌諱,她一雙杏眸俏生生地將陸煜瞧了個遍,才捧著杯盞,抿了口茶水:
“原來皇上真的病了。”
陸煜好笑:“難不成你以為是假的?”
顧晗鬨了個臉紅,哼唧半晌,才嗡嗡地說:
“嬪妾以為皇上是不想進後宮,才尋的理由敷衍嬪妾等人。”
陸煜聽這不著調的話,就想訓她幾句,這女子原先看著溫柔得體,越親近她反而越露本性,作怪得厲害,偏生她說話時清淺細慢的,叫人對她生不出一分惱意。
陸煜抬手彈了彈女子的額頭,沉聲道:
“你和周嬪走近,原以為周嬪能學你幾分性子,安靜沉穩點,沒想到是反了過來,你卻學了她的口無遮攔,連這種質疑聖言的話都敢說,也不怕朕治你的罪。”
顧晗捂著額頭,勾住了陸煜的衣袖,軟下聲:“嬪妾也就隻在皇上跟前說。”
她這般故意服軟,陸煜頓時沒了脾氣。
半晌,陸煜說:
“這幾日,朕少進後宮,你不要惹事。”
這話叫顧晗聽得不樂意,她懨懨地耷拉下眸眼,悶聲說:“嬪妾何時主動惹事過?”
那些故意尋上她的麻煩,難道也要怪在她身上?
陸煜一見她這模樣,就知她想岔了,抬手捏住她的下顎,迫使她抬起頭來,才低下了聲:
“你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你明知朕是何意。”
“餘才人將要出宮請安,她的確對你不住,但她畢竟誕下了小皇子,朕不得重罰她,你若碰上了她,不理她就是。”
陳嬪的下場還曆曆在目,陸煜也了然幾分女子的脾氣,慣是小心眼的。
顧晗聽得膈應,咬唇,推開他的手:
“說來說去,皇上就是怕嬪妾欺負了餘才人去。”
陸煜聽得頭疼,額角青筋抽了抽,冷嗬了一聲:
“朕是偏心你,還是偏心她,你心中不清楚?”
所有的人在皇嗣麵前都要退讓,餘才人害她未果,陸煜仍在餘才人生產當天給其降位,若將顧晗換成旁人,且瞧他會不會這麼做。
顧晗惱著眼眸看他:“那皇上是何意?”
陸煜瞧不得她這副模樣,頓時一點脾氣都沒了,無奈地提點了句:
“你想想,小皇子養在了何處。”
小皇子養在了葉修容宮中,前朝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也因有小皇子做紐扣,葉修容和餘才人必不可免地會形成同盟,有葉修容在,顧晗想針對餘才人,又能討得了幾分好?
隻是這些話,陸煜不能掰碎了和顧晗說。
他的確偏心顧晗,但葉修容和餘才人同樣是後宮妃嬪,他能提點至此,已然是真的憐惜顧晗幾分了。
顧晗扯著帕子,仍懨懨地垂著眼瞼,掩住了眸中的情緒。
其實該出的氣,顧晗都出得差不多了,可皇上不知曉這些實情,她總要在皇上麵前作出幾分樣子。
好半晌,她不說話,陸煜捏了捏她的臉,低聲問:
“還是不高興?”
顧晗轉過臉,堪聲說:“嬪妾願意聽皇上的,可就是如此,她們才覺得嬪妾好欺負。”
陸煜一時噎住,被她說得根本反駁不了。
稍頓,陸煜才說:
“罷了。”
隻要她做得不過分,葉修容也不會多管閒事,再說,總歸有他在呢,的確沒有那個道理叫她一直忍讓著。
免得叫人看輕了她,越發不把她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