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袁才人不同,昭嬪身上可是實打實地有些恩寵的,哪怕昭嬪位份不如她,但她身上的恩寵也可以抹平幾分差距。
餘才人待顧晗是心情複雜的,顧晗救過她,她的確也對顧晗有幾分嫉恨,甚至恩將仇報陷害過她,如今她狼狽地跌在地上,顧晗卻如同眾星拱月,光鮮亮麗地站在她眼前,叫她生了幾分自慚形穢,下意識地移開視線。
袁才人心情舒暢了,她掩唇嗬嗬笑:“哎呦,真正的苦主來了,嬪妾倒是可以退下了。”
顧晗頗有些一言難儘地看向她,袁才人一臉莫名其妙,顧晗不再理會她,而是看向葉修容,葉修容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苦笑地問:
“昭嬪也要插手這件事嗎?”
顧晗先是服身行了個禮,才輕緩地搖頭:
“娘娘誤會了,此事和我無關,嬪妾隻是想和娘娘說,既然餘才人心中有不滿,不如將此事移交給皇後娘娘處理,也免得修容娘娘夾在其中為難。”
顧晗頓了頓,才略含糊地說了句:
“畢竟不論娘娘如何處理,都會有人覺得不滿。”
昭嬪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趁機打壓餘才人,待她的態度也畢恭畢敬,葉修容心中輕歎了聲,越是這種有分寸的人,才越是難對付。
昭嬪進宮以來就甚得聖寵,隻有淑妃可以隱隱壓她一頭,這樣的人,豈是個簡單的?
她隱晦地覷了眼餘才人,她真的不明白,餘才人和昭嬪分明沒有齟齬,甚至昭嬪還救過她,餘才人為何要給自己招惹這樣的麻煩?
葉修容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而且,昭嬪的出現也讓她想起餘才人的為人,小皇子是小皇子,餘才人是餘才人,二者不可相提並論,有昭嬪的前車之鑒,她待餘才人也要有幾分防備之心。
思忖片刻,葉修容就點了點頭,她不傻,聽得懂昭嬪話中的提醒,餘才人對她有埋怨,不論她怎麼處理這件事,除非她很明顯地偏幫餘才人,否則餘才人都不會記她的好。
既然如此,她不如將這件事脫手。
顧晗覷了她一眼,又不著痕跡地掃了餘才人一眼,哪怕皇上謀劃再多,也擋不住有人想自斷後路。
等眾人移步到坤寧宮時,已經是一刻鐘後,皇後才拆卸了妝發,隻斜戴了支玉簪就出了內殿,揚眉看向滿殿的人,頓有些無奈道:
“這都快午時了,你們這又是鬨什麼?”
袁才人不給餘才人說話的機會,當即就跪地先訴苦:
“請娘娘給嬪妾作主!嬪妾好生生地走在路上,餘才人無端地嘲諷嬪妾,說不過嬪妾,還想動手推打嬪妾!”
顧晗眼瞅著,她拿帕子擦淚,半晌隻聽見哭聲,那帕子連個邊角都沒濕,她一聲幽怨地轉了好幾個彎:
“嬪妾心中苦啊!嬪妾剛想還手,葉修容就將嬪妾攔了下來,嬪妾想著,葉修容總有她的道理,便也聽了葉修容的話要息事寧人,可餘才人竟還不依不撓,嬪妾這才和她來了娘娘麵前對峙!”
餘才人這種世家貴女,那比得過袁才人這般豁出去,不要臉皮地又哭又鬨,顧晗隻瞥了眼,就大致猜到了結果,她收回視線,將案桌上的糕點自然而然地推向周嬪。
周嬪正看戲,被她這舉動怔住,視線落在殿內的沙漏上,才記起這都快午時,該是要到她平時用膳的時辰了。
她一動不動,昭嬪似有些不解,朝她瞥來一眼,周嬪立刻輕搖頭,她撚著糕點,不緊不慢地用著,配著眼前的鬨劇,她眉梢竟輕微地動了動。
餘才人氣恨不已,她咬聲說:
“袁才人說嬪妾隻能替旁人生兒子,不知娘娘以為,這種話落在誰人耳中,能夠若無其事?”
說著,她兩行清淚就落了下來,她彆過頭去,抹了下臉。
皇後皺了皺眉,看向袁才人:
“你當真說了這話?”
袁才人有些心虛:“她說嬪妾處處比不得她,嬪妾也是被她氣得才口不擇言了,嬪妾也知失言,可再如何,她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餘才人一言不發,就是眼淚不斷地掉,皇後看得有些頭疼。
她覷了眼有些無奈的葉修容,也大概知道為何這點妃嬪間的摩擦也要找到坤寧宮來了,好半晌,皇後才似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道:
“袁才人失言在先,餘才人打人也不對,回宮後各抄寫宮規三遍,以此為戒。”
這般結果,餘才人是不滿的,她不敢置信地抬頭,似想要說什麼,可皇後哪裡管她,皇後盯著她眼睛,告誡她:
“餘才人,事到如今,你也該自己反省一下了。”
“並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旁人對不住你,日後若再因此鬨出事端,本宮不會再這麼輕拿輕放,你可聽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