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轉身出了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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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傳來動靜,眾人忙回頭,二重簾被從裡麵掀起,皇上那張沒有什麼情緒的臉露出來,他看見了周美人,吩咐:
“她情緒不穩,你先進去,若她醒來,就陪她說會兒話。”
周美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邊的阿柚就鬆了口氣,這就代表皇上並沒有懷疑主子,她忙拉了下主子,周美人皺了皺眉,不再說話,任由宮人將她連同軟榻一起搬進了內殿。
不少人將欣羨的眼神投向她,周美人心中煩躁,再加上擔心顧晗,根本懶得搭理這些人。
整個搬抬的過程中,有一個人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很久。
周美人並沒有察覺,等她離開後,外殿中寂靜了很久,直到皇後開口打破沉默:
“皇上,不知昭貴嬪現在如何了?”
她皺著些眉心,一副擔憂的模樣,陸煜隻看了她一眼,根本不曾回答她,而是平靜地問劉安:
“今日打掃那條路的宮人呢?”
皇後被忽視,她也隻是頓了下,臉色就恢複如常,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劉安使了個眼色,很快宮人帶了一個宮女進來,那宮女瑟瑟發抖,剛進來,就跪下說:
“奴婢參見皇上和各位主子娘娘,奴婢今日傍晚時分打掃完那條路,就回去了,奴婢保證,奴婢有認真打掃,離開時,那條路上絕對不可能有油漬的。”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宮中除了巡邏的禁軍,宮人也都下值,對於小宮女來說,今日一事也的確算無妄之災。
劉安小聲地說:“戌時三刻落的雨,那個時候宮人都下值了,若在那之前潑了油漬,早就會被大雨衝刷乾淨。”
換句話而言,潑油漬的人,肯定是在不久前才動的手。
陸煜手指不緊不慢地敲點在案桌上,悶悶的響聲讓殿內眾人心中發慌,他耷拉著眸眼,平靜地說:
“今日經過那條路的人,不論主子還是奴才,全部拿下審問。”
話音甫落,殿內頓時就有幾位妃嬪變了臉色,宮中是有巡邏和值班的人,誰都不敢保證,自己從那條路經過時會無人發現,而且,若不心虛,為何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行程?
劉安帶著人親自排查,很快就查出所有今日經過那條路的人。
淑妃的翊安宮和長春軒離得甚遠,此事根本牽扯不到她,她很樂意看戲,抬眼掃了眼,就見那群人站了三個人,淑妃視線隻在其中一個人身上轉了圈。
不僅是她,陸煜也眯眸看向那個人。
容寶林跪在地上,她臉上有些彷徨和無措,攥著衣角垂頭跪在那裡。
宋寶林早就看不慣容寶林,當即說:
“我們朝陽宮去榮粹殿,最近的路可不是那條,容寶林為何會到那裡去?”
她似乎隻是好奇,但誰都聽得出她對容寶林的針對。
容寶林身子抖了下,有些緊張和害怕,她替自己辯解:“夜間太黑了,而且下雨路滑,那條路會寬敞安全些。”
她說得的確是個理由,這種天氣,她換個安全的路線,誰都指責不了什麼,宋寶林被堵得啞聲,當即撇了撇嘴。
其餘人也各有理由,陸煜視線落在容寶林身上,就在容寶林越發不安的時候,劉安忽然走到陸煜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句:
“皇上,奴才發現有個人在昭貴嬪前也經過了那條路。”
陸煜眉眼一動,問:“什麼人?”
劉安遲疑了下,壓低了聲:
“冷宮中的琉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