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確確是沾露珠的光,人家有本事出去做生意,每半年還送給團裡人人一套化妝品,天荷可不是什麼便宜貨,也不是幾個月前的小牌子了,整個軍區,幾大電影廠劇組都在付錢買。
聽說有外地人到了首都,都還會特地跑到江銅買一套。
更彆說現在前景一片大好的文工團了,雖說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但要說最大功臣,必然非露珠莫屬。
大家都把這些事記在心裡,平時在工作生活裡,能幫就幫一些。
現在有機會讓大家心裡都舒服,還能讓露珠也有收益,何樂而不為?簡直是再好不過。
白露珠同樣因團長的話怔住,隻是一味報恩,不求回報,反過來想,確實忽視了大家的心情,也確實像團長說的一樣,要不是這些同事人都很好,大家相處非常愉快,她又怎麼會願意一直幫忙?
既然團員們都很好,自然就不可能理直氣壯接受她的好。
想通這一點,忽然又意識到,為什麼越來越覺得在團裡待著很舒適,彆人升官都會伴隨著兩麵性語言小動作,總要適應一段時間,得罪一票人才能坐穩位置,而她卻從來沒有遇到這些糟心事。
捫心自問,她不是什麼性格完美的人,有潔癖,到哪都要求整潔,有時候練習入魔了,還會下意識要求彆人和她一樣努力,這些人難道就都沒有意見嗎?
當然不可能,隻不過是為了她帶給大家的利益,讓團員們都把反對意見都咽下去,給她行方便罷了。
思來想去,有些事情上,可能自己已經無意識做出不少‘挾恩圖報’的行為。
這種行為刺激大家努力工作,可以接受,但要是因為個人習慣,私人行為去挾恩圖報,或許彆人不會覺得怎麼樣,或許彆人是自願,但無論如何都是她接受不了的事。
“好,那我便接受了。”白露珠沒提起此事,就算直白提出來,大家也不會放在明麵上說,說不定還會弄巧成拙讓大家多想。
這種事情總歸還是自己多注意些。
聽到她同意,眾人露出笑容,紛紛湊過來,想看看筆記本上寫著哪些公司的邀約,又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是大家都想去的,可以借著演出機會,去參觀參觀名建築,再在當地旅旅遊,吃吃國營飯店的特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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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去首都集訓,閆大牛便沒有按時過來領工資,直到讓白誌誠帶話回去,才過來拿錢。
拖拉機聲音在巷子裡由遠至近,直到停止。
白露珠晾涼了茶,等人一進門就遞過去,“大牛哥,天熱一路辛苦了。”
“露珠妹子甭客氣,拖拉機開得快,一路吹著風,沒出汗。”閆大牛將頭上草帽摘下來,頭發壓得有點扁,接過茶杯喝了兩口,眉心舒展道:“哎呀,露珠妹子,這一定是好茶葉吧,我光牛飲都能喝出來不同,真香。”
“大牛哥覺得好,等喝完再幫你接著泡。”白露珠拿出信封,“這裡麵是你和嫂子的工資,蜂場最近需要采買什麼,你寫張單子告訴我。”
“那我就收下了。”閆大牛將信封卷起來塞進上衣口袋,“沒什麼要買的,花種都撒了,桂花樹也都買到了,平時隻要打點藥,還剩下二十多塊錢,夠用,蜂場正在培育第一批蜂箱,要等開春後看看蜜脾怎麼樣。”
白露珠笑著點頭,“蜂場有你和嫂子,我放心得很,總之有什麼需要,第一時間和我說,不該省的地方不用省。”
小半年時間,看出閆大牛這個人,聰明卻憨厚,憨厚卻有心眼,有心眼卻不玩心眼,是個真實誠的性子,因此,很多事情不用再對他三緘其口,左右試探。
“哎,好的。”閆大牛端起杯子,這次慢慢抿了兩口,“露珠妹子,今天來還有一件事,就是你讓我暗中注意的誌誠親三姐,最近在柳樹村...有些風言風語。”
白露珠轉著杯子的手一頓,接著若無其事問:“什麼樣的風言風語?”
閆大牛撓了撓頭,“好像和一個男知青有些不清不楚,這人上次在我家提起過,二花結婚當天,你應該也見過,就是蔡莉對象,宋清源。”
白露珠眼神微閃,點了點頭,“記得,大牛哥能不能具體說說?這裡就咱們倆,沒外人。”
“行,那我可就直說了。”
閆大牛不再吞吞吐吐,一股腦說完:“聽說兩人大半夜總在小樹林裡見麵,宋知青最近還經常給誌誠三姐送飯,幫她乾活,就這些,具體屬不屬實還不一定,很有可能是人捕風捉影,壞姑娘家名聲。”
後麵一段話,完全是他幫忙找補的,柳樹村傳得更加難聽,說是撞見兩人在小樹林脫光了衣服,說是趁著白天人都下地乾活,兩人偷偷在知青點滾床單等等。
他覺得不太可能,也了解村裡大多人,平時閒得慌,一傳三,再傳十耳朵裡,就完全是另一個故事了。
白露珠沒再多問,笑著道:“多謝...”
“四妹!”
話說一半被打斷,說曹操,曹操到,門口傳來久未出現在耳邊的甜膩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