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氣之餘,我也問他:“花少,你這麼厲害,怎麼追不到你心宜的那個女生呢?”
花少輕輕歎了口氣,一向瀟灑的麵容破天荒地出現一縷憂傷:“那怎麼辦呢,每一個女孩都是我的天使、我的寶貝,我哪一個都放不下啊……”
我:“……”
好想吐血三升。
一連三天過去,霞姐網吧那邊沒有什麼消息,那條貧民街也沒有任何動靜,就好像龜哥他們已經認可了我的地位,拱手將這塊地盤讓給我們似的。楊帆去查,也沒查出什麼來,他在打聽事情上雖然頗有一手,但他畢竟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麼都知道。
但,我總覺得他們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的,一幫年過三十的大老爺們,會向我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做出讓步?
那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另一個有力的證據,就是直到現在,潮哥也沒把那兩萬五千塊錢拿過來,說明就連潮哥都沒徹底服氣我們,遑論龜哥、小剛他們了。
所以我判定,他們一定在私底下醞釀著什麼陰謀。
除此之外,唐心也變得特彆奇怪,整整三天沒有怎麼和我們說過話了,偶爾繞不開了也把眼睛抬得很高,“嗯嗯啊啊”地就敷衍過去,平時也不和我們玩了,似乎有點要和我們斷交的意思。
花少他們找過唐心,但是也沒得出什麼答案,唐心回複的是:“沒有啊,很好啊,大家還是朋友。”
莫名其妙嘛。
小女孩的心思實在太難猜,還是省出腦子來去對付潮哥那一乾人吧。
這天上午,我正在上課,花少突然急匆匆地把我叫出來,說網吧那邊有消息了!
我立刻問他什麼情況,花少告訴我,剛才那邊的兄弟給他來電話,說潮哥今天上午找過來了,說自己前段時間一直在籌錢,現在終於湊夠了,所以送過來了。
我一聽就樂了,一想也對,潮哥他們在貧民街混跡,確實都挺窮的,湊兩萬五千塊錢出來也不容易,就說:“那好啊,讓他把錢給了霞姐就行。”
花少搖頭,說:“潮哥說了,要親手交給你,以示誠意!”
我點頭,說可以,那就走吧。
因為正在上課,叫其他人也不方便,所以就我和花少出了學校,朝著貧民街而去。那天霞姐損失的東西,頂天了也就值一萬塊錢,也就是說我最後還能撈個一萬五,一想到自己突然能夠擁有這麼大一筆財富,心裡還是挺激動的——當然我不會忘記,這是大家共同的心血,我也沒那麼不要臉據為己有。
不管怎樣,這還真是一條生財之道,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喜歡混社會呢?
我和花少都挺開心,一邊往網吧那邊跑一邊說:“花少啊,我終於能還你錢了。”
花少說:“你還跟我計較這個,咱們以後能掙更多的錢!什麼龜哥啊、小剛啊,咱們輪流剝削一遍,哪個不給錢就打誰一頓,哈哈哈!”
花少突然提到龜哥和小剛,我的腳步突然站住,不知怎麼,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怎麼了巍子?”
我咂著嘴,不斷在想一個問題,雖然這件事情不能確認,但它終歸是有發生的幾率。我再三思忖過後,便和花少交代了一件事情。
花少聽後,也麵色嚴肅起來,表示明白,轉身跑回學校。
而我,則繼續朝著貧民街跑去。
貧民街距離我們學校有點遠,跑步過去都得二十分鐘——我們學校門口的街倒是熱鬨,不過我現在還沒能力吃下。
來到貧民街,就看到霞姐的網吧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都是周圍的商鋪老板過來看熱鬨的,我走過去,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和那天不太一樣了,同樣也有雜七雜八的聲音傳過來。
“快看,那個叫王巍的孩子來了!”
“那天還以為他隻是心血來潮地說說,沒想到還真的打算在咱們這乾下去了。”
“是啊,潮哥現在都服了他,還親自過來送錢,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呢?”
“能不能行,還是再看看吧,咱們這破地方雖然窮,盯著的人也不少啊……”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我目光沉穩地一步步邁入網吧之中。
網吧裡麵,潮哥等人坐在吧台旁邊,霞姐正抱著雙臂和他們說話。見我進來,他們都站了起來,霞姐最先和我打了聲招呼,潮哥他們也衝我點點頭。雖然三天過去,但是潮哥他們依舊傷痕累累,臉上的青腫並未消去,還有吊著胳膊的,看著還怪可憐。
網吧裡麵,駐守在這的兄弟也都站起來跟我打招呼,然後圍過來跟在我的身後,潮哥身後的虎臂男則把背在身上的包取下來了。
這架勢,頗像電影裡麵黑社會交易的現場,讓我隱隱有點熱血沸騰。
霞姐給我搬了個椅子,我坐下以後,潮哥也想坐下,但我一腳將他的椅子踢開,斜著眼問:“誰讓你坐了?”
潮哥咬了咬唇,沒有說話,隻能乖乖站著。
門外眾人都是一臉驚奇,顯然都沒見過有人能讓潮哥吃癟的。偌大個網吧,現在就我一個人坐著,我抱著雙臂,說:“叫我過來乾什麼了?”
潮哥從虎臂男手裡接過背包,伸手朝我遞了過來,說巍子,你要的兩萬五千塊錢。
我笑了一聲,說不就兩萬五嗎,至於拿個包背著?打開吧,直接取出來。
潮哥還是伸手遞給我,說巍子,零錢挺多,你拿著吧。
我皺著眉,說我讓你開你就開,哪來那麼多廢話?
潮哥咬了咬牙,伸手把背包打開了。
裡麵確實都是錢,不過都是假錢,一摞又一摞的冥幣。旁邊眾人都是一臉詫異,霞姐也看著潮哥,說喂,你什麼意思,哄我們巍子玩的?
“我玩你媽!”潮哥突然一聲大吼,猛地把背包朝我砸了過來。
而我早有防備,猛地從懷裡抽出鋼管,“砰”的一聲就把背包打開,裡麵的冥幣嘩啦啦灑了一地。與此同時,潮哥他們紛紛抽出懷裡的棍棒,我們的人也都抽出家夥哄亂起來,互相叫著、罵著,不過並沒開打,而是對峙起來。
現在,我們兩邊的人都差不多,如果真打起來,我們肯定不是潮哥的對手,但是潮哥偏偏沒動,而是站在一邊冷笑地看著我。
我也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摸出一支煙來叼在嘴裡,說:“潮哥,我看你年紀大,叫你一聲潮哥。你既然敢明著和我乾,說明你已經有了底牌,不如趁早亮出來吧。”
“不錯,不錯。”
潮哥還沒說話,網吧外麵突然傳來兩聲不錯,接著一大片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至少有三四十個成年漢子哄了進來,而且個個手持棍棒。門外本來聚著一幫商戶,看到這個場麵,嚇得紛紛退到遠處去了。
看到這些人,霞姐的臉色也變了,立刻走到我的身前,悄悄對我說:“巍子,是龜哥和小剛過來了,你趕緊從後門走吧!”
但她現在突然悄悄和我說話,就算她的聲音很小,大家也都猜出她想乾什麼了,潮哥那一幫人立刻圍了上來,將我前後左右的路都堵得嚴嚴實實。
我看了霞姐一眼,用眼神暗示她沒事,然後又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的那一大幫人,為首的有兩個人,一個年紀老點,至少有四十了,頭發稀稀疏疏的,估計就是傳說中的龜哥;另外一個年輕點,看著才二十來歲,滿臉的凶狠模樣,估計就是小剛了。
之前說了兩聲不錯的就是龜哥,他朝著我走過來,上下看了看我,說:“英雄出少年呀,才這麼點大,就學人搶地盤了?”他表麵像是誇我,但語氣裡充滿揶揄和嘲諷,顯然並不把我放在眼裡。
一瞬間裡,我就被眾多大漢給包圍了,我們的人在這其中顯得極其勢單力薄,根本不足以和對方抗衡,而我卻不慌不亂,仍舊抽著嘴裡的煙,緩緩說道:“我也沒有想過,你們幾個平時互相看不順眼的老瓜皮,會因為我這麼一個屁大的孩子就團結起來。”
“你他媽的罵誰呢?!”龜哥身後的人頓時瞪起了眼睛,還個個張牙舞爪的,似乎現在就想把我乾掉。
而龜哥卻擺了擺手,說哎,年輕人有點脾氣是正常的嘛。對了,你叫王巍是吧,聽說你想當這條街的老大?
我點點頭,說對!
龜哥歎了口氣,說那怎麼辦呢,我們幾個都是在這土生土長的,就指著這塊地方吃飯呢,你要想插進來的話,我們也會很為難啊。
我說為難什麼,再為難也好過被人打得像條狗吧,你們年紀也都不小了,是時候給我們年輕人讓位了。
從進來開始就一直裝模作樣、假裝世外高人的龜哥終於憋不住了,“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一開始是小聲地笑,後來又發展成哈哈哈地大笑。潮哥、小剛他們也都跟著笑了起來,網吧內外幾乎變成一片歡樂的海洋,好多人都在叫喚著,說龜哥,彆和他廢話了,直接乾死這個小逼崽子!尤其是潮哥,大概是想到馬上能夠報仇,都興奮地開始手舞足蹈了。
龜哥卻沒急著動手,一邊笑一邊指著我:“小屁孩,你,你快給我說說,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我依舊不動如山,說:“你回頭看看,就知道我有沒有資格了。”
龜哥眉頭一皺,回頭看向網吧外麵,然後他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他所帶來的那些人也一個個瞠目結舌。
此時此刻,網吧外麵站著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數量不敢說有多少,至少是龜哥他們人數的兩倍,而且個個手持棍棒、麵目凶狠,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猶如一排排金甲軍。
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我站了起來,將煙頭踩滅在地,幽幽說道:“那,各位大哥,小弟就在外麵恭候你們了。”
說完,我便帶著一身威武的氣勢,大步朝著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