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大家就開始去上工了。
現在的上工情況是,每天到了時間,大隊長就會開始喊人,然後點名開始上工。
遲到的人就扣公分,不去的人就沒有公分。當然,能賺多少公分那就得看個人的活了,重活苦活公分自然是要高一些的,男人的公分又大多比女人高一些,但是這個也不絕對。
在農閒時間,隻要去的人夠乾活,剩下的人去不去大隊長也不會管,因此皮向容最近去學校裡乾白工也沒人管,張知青甚至還暗暗高興。
在農忙時間,請假那就是不可能的,大隊上的人必須整整齊齊地到地裡麵,就連三四歲的孩子都得被支拉去揀麥穗揀糧食。
像皮小小這樣的孩子,在農閒時間就是漫山遍野地跑了。
上午才有了一背篼的收獲,皮小小本來還想著下午再去試試運氣,但是被曾立月給安排了個新任務,就沒法去了。
她的任務就是待在家中清洗桑葚。
本來皮向陽也是可以留下來幫皮小小的,但是鑒於他一副對桑葚過於垂涎的樣子,曾立月就把人給拉著走了。
可彆留下來糟蹋她的桑葚了
皮小小的任務就是把一籮筐的桑葚洗乾淨,洗的時候要注意力道,要保證桑葚的完整度。
皮小小把家裡的大盆拿出來,然後從水缸裡把冰涼清澈的水舀到木盆裡,看著木盆裡的水一點點多了了起來,能平靜地找出自己的倒影,皮小小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把背簍提出來,小心翼翼地把桑葚倒了出來,一次隻倒了一小半出來。桑葚倒入水中,裡麵飄出不少雜質,樹葉枝丫之類的。
皮小小伸出手,感受著冰涼的感覺,然後把裡麵的枝丫雜質一旦點揀出來。接下來她把手腕上的袖子挽到胳膊的位置,伸出白嫩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清洗桑葚。
“哦”破了一個,皮小小露出笑容,把破了的桑葚塞進嘴裡,繼續清洗。直到盆裡麵的桑葚看起來很乾淨了,她停下清洗的動作,把桶裡麵的桑葚放進簸箕上。
家裡麵裡麵有個木匠的最大好處就是,盆桶簸箕這些不會缺。
一個個簸箕被曬在陽光下,皮小小將其中破了的桑葚再次篩選了一便,放入碗中。接著清洗剩餘的桑葚,流程一樣,不過這會沒有再把破了的桑葚吃掉,而是都放進碗裡。
一個個簸箕曬在院子裡,曬了一會以後,皮小小又過來翻動一遍,看到桑葚上麵的水分都乾了 ,她又開始把桑葚倒入乾淨的木桶裡,放進房間,等著她奶回來。
下午曾立月回來後,開始著手家中的桑葚就大事。
泡酒的材料都很簡單,但是泡出來的味道好壞就很考時間和力道了。
清洗好桑葚以後,下一步就是需要把桑葚給打碎。
一大桶桑葚被提了出來,曾立月滿意地看著這些桑葚。然後伸出有些褶皺的手將烏黑的桑葚分成了5小份,他們幾個大人一人一個小桶和一根杵棍。
大家都是乾活的人,力氣不小。
一下又一下,杵棍將原本烏黑透亮的桑葚砸碎,汁液透了出來,仔細看其實是深紫色的顏色。汁液伴隨著果肉揉成一團,曾立月停下手中動作,看了看幾人弄出來的桑葚肉,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了,都把東西給老娘放到壇子裡麵,仔細點,誰要是給我弄倒了仔細你們的皮”曾立月的聲音自帶穿透力,皮文光幾個人不敢開口,開口又是另外一個的臭罵了,隻得默默動作著。
深紫色的汁液被一點點倒進去一個大壇子裡,皮家人小心動作,直到桑葚果肉全部倒進去壇子裡麵,沒有掉漏一點。
最後曾立月在壇子裡麵放入適量的冰糖,酵母,最後用一塊塑料建攤子封好,桑葚酒就暫時完成了。等壇子封存一個月以後,再將發酵好的桑葚酒過濾一遍就可以了。
看著一攤子的桑葚酒,曾立月再次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這些桑葚可以出個四五斤的桑葚酒,到時候可以去收購站換個一兩塊了”
他們這邊的收購站收農家自釀的酒,品質好一些的就五六毛一斤,品質一般的就兩三毛錢。
皮小小也露出個笑容,“我明天再去找找找看有沒有”
“明天你去小田坎那邊找找曲蟮回來喂雞,我看咱家老母雞這兩天都沒什麼胃口”皮向晴開口,然後感歎“這還是先彆上山,這大隊長家段天才可不就被蛇給咬了,腫了多大一坨呢”
皮向軍也趕緊開口“是了,這兩天可彆往裡麵走,端午又要到了,蛇多。這段時間就去小田坎那邊耍吧”
“那也行吧”皮小小點頭,去哪裡她都可以。
“那端午要到了,今年咱家是不是可以,弄點粽子?”皮小小試探性地問道,期待、的目光看向她家的最終決策人,曾立月。
這做粽子可是要弄糯米,大家平時都隻舍得吃些玉米紅薯的粗糧,普通白米都很少吃,更彆說是糯米了。
每年過年會弄些湯圓來吃,端午可不一定,反正去年端午皮家就沒有弄粽子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家裡什麼情況不知道嗎?”曾立月沉下臉,聲音沒帶好氣。
“嘻”皮小小放心了,她奶聲音中沒帶怒氣,那就是沒反對,趁熱打鐵,皮小小眼睛彎彎地再次展示什麼叫做得寸進尺。
“想吃紅棗粽和肉粽”
說完就很有預見性的往外跑
果不其然,後麵傳來曾立月帶有怒氣的聲音“你個小兔崽子...”
這邊皮家做著桑葚酒,熱熱鬨鬨,很是溫馨(?)
這邊江家大宅的大門緊緊關上。
江斯年撩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有著不少傷痕,看起來格外突兀。他拿出一把小刀,呆頭雞的脖子割斷放血,又舀出來一瓢燒開的開水倒在盆裡,就著不多的開水開始拔毛。
家裡麵的家具不多,隻有兩個碗和一個小陶壺,這還是他們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看著老宅的樣子,母子兩個也習以為常。
之前在城裡麵的時候家裡麵也是空蕩蕩的,貴重的不貴重的,都被那些自稱□□的,成分清白的人拿走,說什麼上交國家。
不過是打著國家名義的小人罷了,江斯年的嘴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在城裡各種受到□□,房子被占,每天打掃街道打掃廁所,還要防備各種心懷惡意的人,簡直疲憊不堪。最後他們家產儘捐,在一個家族舊友的幫助下,成分定為了富農,被要求返到祖籍,回到了豐收大隊。
雖說東西是沒有了,但是好歹可以有住的地方。
一點點將野雞收拾乾淨,江斯年最後點燃柴火堆,將拔了毛的野雞再次放在上麵烘烤,把多的絨毛烤掉。
看著橘黃色的火焰一點點在雞皮上渲上顏色,江斯年垂下眼眸,感受著手上燙熱的氣息,他將手靠得更近了一些,臉上還露出個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