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就算是皮向晴用自行車上演了一個生死時速，最後還是遲到了。
畢竟他們走到公社的時候，都已經是平時上班時間了,更彆說著還在派出所耽擱了好一會。
等回到大隊上的時候，嗯,大家都已經下工了。
皮小小都能看出來皮向晴臉上明顯的磨牙表情了,畢竟這上午要是過來了,說一說，這還隻是算遲到，扣錢也就意思意思扣個一毛錢。這一早上都不來，那就是半天工資沒了，那就是五毛錢了。
皮小小默默地離她姐遠了一點，避免成為被殃及的魚。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皮向晴都是在低氣壓當中度過。
皮小小則是第一天兢兢戰戰一下，然後第二天就開始跑去上學了,完美躲過了來自於皮向晴的壓力。
後麵的幾天也就這樣平平凡凡地過去了
好不容易皮向晴快要忘掉那被扣的錢的事情了，這邊,家裡麵來了一個人
這人體態圓潤，圓臉寬胯,是這年頭最受歡迎的長相了。
不過這可不是一個受歡迎的小年輕，而是一個年逾四十的嬸子。隻見她在中午些的時候到達這邊，然後走走問問地朝著皮家走來。
“嫂子”
這看到院子裡的曾立月,這圓臉女人就露出一個笑容，很是熱情地喊道。還彆說,這人笑起來確實是充滿喜態，讓人看到就覺得心情好.
曾立月這會自然也是看到這來人了
看到這人，她瞬間就眉頭一動,然後緊緊皺了起來，倒是讓門外看著她的圓潤女人很是驚了一下。
一想到來之前打聽過的消息，這家的當家人可是相當潑辣的，她還有那麼點心慌的。但是一想到，她這可是正經媒婆的，這隻要不是真心不想找好對象的人家，那還是會尊著她的。
這樣想著，她就沒那麼忐忑了。
果不其然，在皺眉以後，曾立月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
哎喲這人她可是知道的，公社裡有名的媒婆，還是名聲頂頂好的那種。她們平時可沒什麼聯係，現在突然上來，這除了給她家孫子孫女介紹對象還能有什麼？
這兩年剛開始還好，這隨著這兩年孩子年紀越來越大，但是這看上去一點都沒有找對象的想法，她還是有些急的。
這暗地裡也還是在打聽一些的，但是吧，這打聽來打聽去的，這都覺得不合適。
要麼是人可以，但是家裡麵難搞；要麼是家裡麵可以，但是這人又還差了點功夫。
這大孫子找對象就算了，這就算是沒個工作在地裡乾活也無所謂，正所謂男娶低女嫁高嘛，反正這養家大部分靠男的那是沒問題的。但是這大孫女的，這要是找個在地裡乾活的，這一家老小就靠自己大孫女出力？
那可不行
這找來找去也就是拖到了現在
現在，看著這來人，曾立月是見到曙光了，管他有沒有希望，先把人引進來再說。
“哎，朱家妹子，快進來坐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見她如此熱情，朱媒婆也算是放下心來，對於等會的事情也是很有信心了，這還真彆說，這一對啊，她覺得那是頂頂的配的。
“老姐姐，這還真彆說，你啊，還真的是養出來好些個聰明孩子，一個個比一個厲害。”
“哎呀，那可不是嘛，我家的孩子，聰明的很。”曾立月臉上笑開花，對於這些話十分喜歡。
朱媒婆被噎了一下，不是，這應該先謙虛一下，她後麵才好說話的嘛。
“哈，就是就是”噎了一下，不過到底是做了多年媒婆的人，她又繼續說道，“但是這不是再優秀的孩子啊，這長大了以後都要成家的，這大嫂子家裡孩子都還沒有對象吧？”
“唉，這可不就是焦心這個嗎？”曾立月歎氣。
“妹子，你說我家這兩個孩子。大孫子吧，高中畢業，這在大隊上教書，一個月十五塊錢的工資，這還帶了這麼多拿獎的孩子出來，這些年彆的不說，這公社的獎金那也是幾十上百的，人就更彆說的大高個，一表人才的，這還真沒有幾個男娃長得有他俊的，城裡知青都比不上。”
“大孫女就更彆說了，養殖場這辦下來，這一個月工資吧，那是城裡麵好多人都比不上的，這還有那些個雞蛋雞肉豬肉的福利的。人也是，高中生，高挑，聰明，又勤快又老實的。”
“這小孫女還小吧不急，但是這上一次，那可是去省城裡比賽拿了第一的，省裡的。”
“你說，這孩子太優秀了，這對象還真的不好找。”
朱媒婆聽罷，表情變得一言難儘了一瞬，就曾立月這語氣，她還真的沒聽出來又遺憾為難的，這就是炫耀吧炫耀吧？
不過這倒也是，值得她炫耀，朱媒婆都有些心動了，這要不是她家的孩子都結婚了，嘖，不然還真的想結個親呢。
想多了想多了，這正事還沒有說呢，朱媒婆恍然。
“這孩子優秀是好，但是這找對象吧，外在條件重要，這人品啊，才是最重要的，這孩子找不到對象，那還不是老姐姐要求太高了。”朱媒婆笑道。
這一笑起來，就和個彌勒佛似的，反正是讓人都是欣喜的。
不過她這話，曾立月就正色了，說道，“這還真不是我要求要求高，這是那倆孩子自己主意大。”
朱媒婆再被噎了一下，這老姐姐啊，這咱麼說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倒是接一接我的話啊。
“這，這孩子主意再大，這親事啊，還是得長輩來看，他們那，太年輕，不懂這結婚啊，要考慮的可多了去了。”
“這話就不對了，這倆孩子啊，就是懂得太多了，愁啊。”曾立月又不讚同了。
彆愁了，我都快要愁了，朱媒婆有些笑不出來了。
看曾立月這樣子，她覺得這還是彆繞彎子了。
“這懂再多，這還是需要咱們這些長輩看看的，這不是，石林大隊的邱家，這就看上了你家大孫女，這兩人啊，那可是頂頂的配的。”
“石林大隊邱家？”曾立月想了一會，皺眉，“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家人？”
她之前打聽過的，可沒聽說這家人。
朱媒婆聽他這話，便知道她肯定還是焦急孩子婚事的，覺得這件事成功機會便是更大了一分。
“這她家啊，幾個大的都結婚了，就是小的那個，常年在部隊裡，所以大姐姐你找的人可能是沒注意。”
聽她這樣說，曾立月懂了，眉頭一皺。
“這可不成，當兵的可不行。”
她說怎麼沒聽過呢，這當兵的一開始就被她給略過了。
“這怎麼就不行了呢老姐姐”朱媒婆看她拒絕得這麼快，她就有些焦急了，這本來妥妥的事情，怎麼第一步就不成了呢？
“這光遠這孩子那也不普通的兵，人家現在可是有職位的排長了了，一個月52塊錢，這在加上些津貼，多的時候可能有個六十塊錢呢。”朱媒婆本來一開始還是想要拿點喬的，畢竟這邱光遠的條件是真的好了。
“這人吧，也是一米七五大高個，長相端正，這家裡麵日子也是好過的，一大家子人口，這可都是壯勞力呢”
這要是在前幾年，曾立月還真的會很羨慕這個工資的，但是這兩年家裡不缺錢了，到時也就覺得平平常常了。
畢竟，算下來家裡麵皮向容一個月15，皮向晴42，皮文光兩夫妻10塊，老二家的固定給大隊上做事，一個月也是3-8塊不止，加上顧宇的5塊，還有皮小小他媽雜七雜八的獎金，這一個月算下來□□十開外了。
對於錢，她到是沒有看得那麼重了，畢竟，這玩意，夠用就好，她可不是家裡小不點那種滿心滿眼掉錢眼子裡去的傻貨。
不過嘛，這說道傻貨，這傻貨已經拿著自己又撿到的野雞這些朝家裡麵跑了。
再說吧
“這有著六十塊錢，這家裡麵誰家日子能過不好？”曾立月無動於衷。
“而且吧，聽妹子這麼說，這家裡麵是沒分家的吧？”
朱媒婆可不怕被問道這個問題，笑道，“這誰家父母年輕著就分家了的？這一家子把，人多，這日子才好過咧”
“我們大隊的就基本分家了”曾立月撇嘴。
“那你要這麼說，老姐姐，你看，這不是咱家裡邊也是沒分家的嗎？”朱媒婆總算是找到說的了。
“那可不一樣，我家人少，這不分家也隻有人家一房的人。”
曾立月倒也不是硬撐著不分家想要掌家，這實在是家裡兩房，大房就算了，幾個孩子也大了，分了也能過好日子。這二房就不一樣了，夫妻倆都是軟性子的，這分家了，還不得被欺負死？
再說了，這她也是放過去權的，這不是又被幾個孩子嫌棄她們爹娘給她還回來了。再一個就是，這家裡麵一直沒有矛盾，所以根本沒有分家必要。
說過來也是，就二房這兩夫妻的性子，能和他們熬出矛盾，那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再說，我家雖說不分家，但是這各房的錢，那可都是各房自己收著的。”曾立月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朱媒婆訕笑，“這誰家不分家，這錢不都是一大家子用的嗎？”
這話，曾立月懂，這就是邱光遠的錢也是上交家裡，一大家子用的。
這倒也正常，大家都是這樣弄的。
但是吧，一想到自家孫女以後結婚領了錢，還要把錢交出去養活一大家自，她就有些不得勁了。
“他家這幾口人家？結婚後工資這些怎麼弄，全部上交？”
“這邱家吧，可是大家庭，光遠這上頭還有五個哥哥，兩個姐姐，這都結婚有孩子了，這每年公分可都是不少呢，這一家人，這賺的肯定也是一起過了”
哦，曾立月點頭，果斷拒絕。
“不合適，這不合適”
這麼多人，又不分家的，摩擦可少不了，這錢的來源還都是這一個人，這可不行。
“哎呀老姐姐，這怎麼就不行了呢？”朱媒婆有些焦急，覺得曾立月這人可真的是，誰家不是盼著人口多呢，這就她了。
“你看，這人多了可沒人敢欺負她，又這麼一門親家，誰還敢欺負你們？”
“現在也沒人敢欺負”曾立月對此非常具有自信。
“我也就直說了，這條件啊，不行。我家孫女一個人工資就四十多，以後還會漲，這那小子工資再高，那也是管全家的，這算下來多虧啊。這還是當兵的，一年回來一兩次，我可不想我孫女這樣。”
“這以後升職了還可以隨軍呢”朱媒婆解釋。
“隨軍誰知道跑什麼地方了？我得多少年才能見我孫女一回？”曾立月表示油鹽不進，說不通。
最後朱媒婆隻得掃興而歸，覺得這皮家眼光是真的高，難不怪這些年都沒惹上門前來。
這也嫌棄，那也嫌棄的，這總不能真的想找個城裡人吧？
“大妹子，這個不行，你記得幫我看看有沒有適合我大孫子的閨女，要那性子好又勤快的，這找到了，紅包可少不了你的。”
“這大孫女的你也幫著看看，就我剛才說的那些。”
“知道知道，幫你留意著呢”又得了一個生意，朱媒婆覺得今天也不算是白來了。
倒是看她離開，曾立月又愁了，這幫孩子們找個對象怎麼就這麼難呢？
是她要求太高？
但是這也沒錯啊，她那死鬼老頭當初就是一孤兒，她嫁過去就掌家，這也就是後麵逃難後成了寡婦，這要之前她還真的沒吃過苦。
當然，這按理來說，她應該是喜歡那種人多的家庭，這些年她可吃了不少家裡人少的苦，但是這人多的苦，那也是誰嘗誰知道，更何況那可是五個兄弟，想想都累。
再說，她家這幾個現在打架一個比一個厲害，她可不擔心被欺負的。這有這麼多人在這，就算是以後孫女嫁的人家人口不多，也們也更好撐腰。
這找對象，也就更難了。
這邊朱媒婆又接到兩個算活的生意，這這一次介紹失敗了，那也沒有那麼難受了，反正嘛，這再找找就好了。
這不剛出來沒幾步，朱媒婆就遇上剛從山上跑下來的皮小小。
乍一見這皮小小水靈的小陽子，朱媒婆就驚了，哎媽呀，這是哪家小姑娘？
就這長相，那就算是家裡麵窮得啃樹皮，那以後都不缺找不到好對象。
咳咳，這年輕人嘛，她都介紹過這麼說了，誰還不了解誰呢？
“小丫頭，你是哪家的？”
皮小小背著一背篼東西呢，乍一見這個看上去就有些奇奇怪怪的大嬸子，有些狐疑，在一看，她指了指她身後。
“那家的”
朱媒婆恍然，然後是驚歎，“皮家最小那丫頭？剛拿第一那個？”
她還轉頭看向還在院子裡麵坐著的曾立月，大聲道，“老姐姐，這是你家小丫頭？”
“行了，趕緊走了，我家丫頭還小這呢，可彆亂打主意。”曾立月越看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瞬間就不那麼高興了。
她家小不點這可還是個孩子呢，這哪裡能急這些事？
“小小，快進來了，彆擋著你朱婆婆的路。”
“哦”皮小小趕緊往家裡跑
看出曾立月趕人意圖，朱媒婆也不在意，擺擺手一扭一扭地就走了。
“等我下次給你帶好消息過來”
心裡卻開始盤算著這小丫頭有沒有適合這小丫頭的人選了，她家小侄子也差不到十四五歲吧？還有那些遠方表親。
這可是省比賽第一呢，娶回家頂頂好。
在這邊，等人走了以後，皮小小湊到曾立月旁邊，很是好奇。
“奶，這是媒婆吧？怎麼到咱家了？”
曾立月磕了磕剩下的瓜子，睨了睨皮小小，有些沒帶好氣地道，“你又知道了？”
這個子小小，人倒是不大，記性倒是還好著呢，這朱媒婆都沒過來過幾次，這就記住了。
“嘻，那肯定是記得的。”皮小小把背上的背篼放下來，然後湊了到曾立月旁邊說道。
“這是過來給我哥說親還給我姐的？對方怎麼樣？奶你同意了嗎？”眨巴眨巴大眼睛，皮小小睜著大眼睛宛如一隻小貓仔一眼看著她。
曾立月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給你姐說的，石林大隊一當兵的，條件倒是好，就是家裡麵六房人，事多。”
皮小小再次眨巴眨巴眼睛，這怎麼聽起來這熟悉呢？
“是姓邱嗎？”
“你認識？”曾立月挑眉。
“如果是叫邱光遠的話那是見過了，上次就是他‘多管閒事’，然後還我姐被扣錢了，我姐肯定不願意的。”皮小小擺擺手。
“不過這人人品也還是可以，還以為我們遇到困難主動出來幫忙，長得也還可以，就是矮了點。”皮小小中肯點評。
那人一米七五六的樣子，相比起又長高了一些的一米七三四的皮向晴，確實就是有些矮了。
“這也還是你好，這長高了，找對象也愁啊。”曾立月想起皮向晴的身高又愁了起來。
這找對象肯定是不可能事事儘美的，但是這道理都懂，看上去還是不樂意啊。
皮小小本就是無辜圍觀，哪裡想到自己這還沒傷害了一次，提著背篼就氣鼓鼓地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她，還會長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