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黃粱客棧 來自遠方 6355 字 8個月前

錢佳雙眼圓睜,近乎要凸出眼眶。

鄭恩將手機扔到一邊,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不久前發生在鄭宅的一切,包括所有細節。

“這是報應!”鄭恩逼近錢佳,陰沉道,“你們都會遭到報應!”

“你胡說,你胡說!”錢佳赤紅著雙眼,徹底陷入瘋狂。

鄭恩麵帶譏諷,看向被邪祟占據的錢父錢母,冷笑著退後,同錢佳拉開距離。

下一刻,錢父錢母猛然撲上來,像是厲鬼一般在錢佳身上抓撓撕咬。束縛錢佳的黑風早已撤去,然而兩個老人力量大得驚人,任憑她如何掙紮叫嚷,雙手雙腳都被牢牢抓住,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被一塊塊咬掉。

“報應,這是報應!”

錢佳突然大叫,轉頭看向仍在拚命逃生的趙成,嘴裡咳出血,對錢父錢母道:“錢同是他害的,還有小澤,也是他害的!”

趙成聽到錢佳的話,看到錢父錢母轉過頭,四隻黑漆漆的眼睛陰森地望向他,當場魂飛膽喪。為了活命,甚至向鄭恩下跪,不斷磕頭。

“放過我,饒我一命!害你兄弟和外甥的是錢佳,是他們一家,不是我,不是我!”

錢父錢母越逼越近,錢佳躺在血泊中大笑,王玲殘存一口氣,爬到牆邊靠坐著,同樣在笑。錢同已經停止呼吸,染上獻血的臉正好歪向窗邊,失去生命的雙眼空洞無神,嘴角卻彎起詭異的弧度。

趙成開賭場放高利貸,沒少逼得賭徒家破人亡,壞事做儘。他曾不止一次對人誇口,這世上根本沒有陰司報應,活人栽到他們手裡,死了照樣是個爛賭鬼,孬種!至於被他們害死的無辜人命,更是絲毫沒放在心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誰說是強迫?”

“跳樓上吊都是自殺,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視旁人若無物,如同螻蟻,但在這一刻,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他卻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臉上涕淚橫流,成了他嘴裡的孬種和可憐蟲。

鄭恩看著他,想到在窗外聽到的話,控製不住黑氣湧動。

錢父錢母受到影響,體內邪祟更盛,嘶吼著向趙成撲了上去。後者見求饒無望,不肯坐以待斃,兩腳踹開錢父和錢母,踉蹌著衝向木櫃,打開櫃門,抽-出高爾夫球杆,對著兩人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燈光忽明忽暗,在牆麵映出趙成扭曲的影子。

鄭恩立在半空,看著他一下接一下揮舞球杆,在殺死錢父錢母之後,又朝錢佳走了過去,當即收回顏珋印在他掌心的法印,化作一團黑風離開錢宅。

王玲看到打開的房門,又生出求生-欲-望,想要爬過去,卻被踩住腳踝。轉過頭,就看到雙眼漆黑的趙成,以及高高舉起的球杆。

在錢父錢母死去之後,邪祟順勢附上趙成。

如庚辰之前所言,此等邪祟附於木雕,擺設在家中,輕則家宅不寧血親生怨,重則釀成血案。錢家本就行了歹毒之事,趙成更是惡貫滿盈,被邪祟纏上,注定會有這麼一天。

鄭恩的出現,不過是將時間提前。

錢家是獨棟彆墅,夜間發生的一切,暫時不會被外人所知。等到天亮,送奶工和清潔工經過,勢必會發現洞開的房門和衝鼻的血腥。

趙成的下場不會好,就算不死,也會和鄭澤、方雷一樣入獄,在百病纏身中煎熬,過得生不如死。

錢家事畢,纏繞在鄭恩周身的黑氣明顯減弱,卻有一層血氣氤氳。鑒於他有金光保護魂體,這點程度的血氣根本不算什麼,並不會使他化成厲鬼。

“多謝店家。”

鄭恩停在顏珋麵前,鄭重向他道謝。

兩枚木簡憑空出現,黑底儘被紅紋覆蓋,象征言契已經完成。

顏珋沒有著急收取鄭恩的魂魄,而是讓他回到玉牌之中,並以靈力包裹,隔絕溢出的陰氣。隨即抽-出盤旋在錢家的邪祟,和妖靈一同縛入銀鈴。

天色將明,顏珋決定完成鄭恩最後的心願,依照他先前的指點,由庚辰驅車親往律所,找到為他立遺囑的律師,將托付的財物交給方雨。

“事情辦完就回去吧。”顏珋趴在車窗邊,感受到迎麵吹來的暖風,對庚辰道,“比起這裡,我還是更喜歡你住的地方。”

庚辰沒說話,嘴角隱現一抹笑紋。

顏珋單手撐著下巴,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庚辰的耳廓,指尖擦過他的耳後,觸碰到龍鱗的形狀,當場笑彎雙眼。

“彆鬨。”庚辰單手操控方向盤,騰出一隻手來,握住顏珋的手腕。

“我沒鬨。”顏珋沒有掙動,任由庚辰抓著自己。

庚辰終於看他一眼,瞳孔化成赤金。顏珋仍是笑,卻沒有如往日一般插科打諢。

小狐狸趴在後座,用尾巴遮住自己,堅守九尾的教誨,非禮勿視,非禮勿言。老祖都弄不懂的事,他還是彆好奇的好。

信號燈轉換,庚辰收回目光,黑色的私家車融入車流。顏珋依舊支著下巴,目光掃過庚辰的側臉,手指一下下點著下唇,眼底的情緒卻讓人辨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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