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仙器如何,他們頂住了!
“吼吼!”就是爪子缺了一塊。
“吼!”沒吃虧,把人掀翻!
“吼!”對!
顏珋聽得有趣,用手拍了拍石獸的大腦袋,重新穩固屏障,確定沒有疏漏,方才走進客棧,雙手合攏木門。
客棧中靜悄悄地,白尾趴在櫃台後,又在認真修煉。
顏珋邁步登上二樓,來到馮夏所在的房間,推開房門,迎麵即是一座六扇屏風。伴著清脆的鈴音,屏風中的畫麵飛速流淌,最終定格在馮夏被親戚趕出家門,在樹下自儘的那一天。
天空中雷聲轟鳴,閃電爆出紫光,雨水傾盆而下。
在雨中斷絕呼吸的女孩,忽然間睜開雙眼,慘白的嘴角緩緩上翹,眼底爬滿黑紅的血絲,模樣驚悚詭異。
馮夏懸在半空,脖頸被腰帶纏緊,身體從靜止開始微微搖晃。
又一聲驚雷砸落,樹枝應聲而斷。
馮夏站起身,解開脖頸上的布條,不理會遺落在地的行李箱,任由大雨淋濕全身,一步一步,緩緩向林外走去。
厲鬼殺人必染血氣,需鎮入忘川才能滌清。如果洗不去,千年萬年都無法投胎。
顏珋同她講明利害,馮夏仍不打算回頭。她可以用其他辦法,可以讓自己少染血氣,但她不願意!
她寧可不去投胎,寧可魂飛魄散,也要讓惡人血債血償!
她是在死後才知道,父母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謀已久,做成意外的樣子。沒有證據,沒有證人,惡人無法被追究,依舊逍遙法外。
既然人世間不能給她公道,那她就自己動手討還一切!
大雨不斷砸下,路燈的光猶如螢火,變得模糊不清。
時值淩晨三點,馬路上空空蕩蕩,隻有零星車輛經過。
程勝打著方向盤,想到馮家兩個老的已經咽氣,小的被罵成過街老鼠,心裡就是一陣痛快。再花些錢,在輿論上用些手段,不需要多久,他的公司就能重新開張。自己上了失信名單不要緊,讓兄弟頂上,照樣能接工程賺大錢。
想到因馮父受傷帶來的損失,程勝就是一陣鬨心。
“窮鬼怎麼不被砸死,鬨得老子日子過不好,還想要賠償,想得美!”
他有錢,但他就是不給。
到頭來怎麼樣?該死的還是死了,小的躲起來不敢露麵,活該!
狠狠咒罵過幾句,程勝又想起酒吧遇上的女人,對方的相貌比不上方霞,凹凸有致的身材和迷人的風情卻甩她兩條街。
想到放在兜裡的電話號碼,程勝心頭火熱。如果不是方霞死命催,說有急事找他,程勝根本不打算回家。
“喪氣!”
不遠處是一個彎道,車燈在雨中照亮的範圍有限,更不巧的是,彎道處的路燈壞掉,沿途漆黑一片。
換做以往,程勝必然會小心駕駛,沒時間想七想八。偏偏他在酒吧喝了不少,酒精上頭,加上路上幾乎沒有其他車輛,失去以往的謹慎,完全意識不到危險。
砰!
一聲鈍響,程勝聳然一驚,以為自己撞上了什麼東西。正打算停車查看,車窗上忽然出現一隻女人的手,手指彎曲,指甲刮擦過車窗表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程勝打了個激靈,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他不是撞到人了吧?
女人的手不斷向上,緩緩的,窗口出現女人的半張臉,黑發濕漉漉地黏在臉上,黑白分明的雙眼鎖住程勝,看到他驚慌的樣子,雙眼一點點彎曲,分明是在笑!
這一幕實在太過詭異,程勝毛骨悚然,下意識猛踩油門,拚命打著方向盤。他忘記前方的路況,眼前都是那張詭異的麵孔。
有一瞬間,他發現那張麵孔有些熟悉。不等他想明白,車子驟然失控,車身在雨中打滑,狠狠撞上前方的路燈。
伴著一聲巨響,引擎蓋掀起,路燈杆彎折,砸碎車窗玻璃。
一陣火花爆閃,車燈頻繁閃爍,忽明忽暗。
車廂內寂靜無聲,透出一股濃重的鐵鏽味。
馮夏站在雨中,臉色蒼白,脖頸上是一道清晰的勒痕。
看到車內的情形,她又笑了,黑色的怨氣蛇般湧出,從破碎的車窗鑽入車內。片刻後,車門推開,程勝姿勢僵硬地走下車。
身上的西裝被雨淋濕,看不出浸染的血跡。一塊三角形的玻璃紮入眼眶,被他隨手拔-出丟在路旁。
馮夏對他招手,程勝被怨氣纏繞,邁開雙腿,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