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靈抱住顏珋的手腕,想起煉化出自己,喂給自己靈火,過後不久便隕落的祖巫,胖嘟嘟的小臉現出憂傷,更多則是凶狠暴戾。
“女媧借祖龍龍鱗一事,意外被羲和所知,當即告知太一帝俊。三人密謀借天道法旨,趁祖龍分出體內混沌之氣,正當虛弱之時,聯手進行偷襲。”
“女媧伏羲聞訊趕到,祖龍已被逼至不周山。”
“太一秘密以開天斧的碎片祭煉東皇鐘,合帝俊、羲和之力,終將祖龍鎮壓於不周山下,對外卻稱祖龍沉睡,不欲現世。”
“當時大劫雖過,我族死傷不計其數,損失慘重,鳳凰、麒麟皆是如此。麒麟族長在戰中隕落,鳳凰亦未能順利涅槃,祖龍沉睡之訊傳出,聯係兩族的變化,洪荒諸神皆未多想,都以為是戰中損耗太大,不得已而為之。”
顏珋一口氣道出當年秘聞,聲音愈顯沙啞,不複平時的清悅。
“我等均在戰中受創,各自在靈山浩海養傷,兼祖龍是被鎮壓,並未身隕,同樣未能第一時間追查真相。”
“此後巫、妖兩族崛起,彼此一場大戰,祖巫或隕落或退居一方,帝俊、太一登上帝位,方有今日天庭。”
“帝俊,太一!”燭龍攥緊雙拳,臉頰浮現龍紋,聲音近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庚辰沉默許久,忽然開口道:“你搜集人族魂魄,是同此事有關?”
“對。”顏珋沒有否認,龍尾破水而出,飛濺開大片水花,“我當年得到這件法器,窺得一二分舊事,不欲打草驚蛇,暗中尋巫族探查。期間發現,女媧當年借走的龍鱗,除用於造人,餘下儘被太一帝俊攫走。”
“他二人藏於不周山,合力煉化龍鱗,分作七七四十九片,鎮於天下山川靈脈。”
“在祭煉過程中,兩人采用妖族秘法,抽取祖龍一魄藏於東皇鐘,借此鎖住祖龍本體,年複一年,從祖龍身上盜取更多靈力,用以滋養靈脈,鞏固天庭。”
發現真相之後,顏珋險些控製不住,就要單槍匹馬去找帝俊和太一算賬。是複蘇祖龍的期望拉住了他,沒有讓他做出傻事。
“祖龍被迫沉睡,常年被攫取靈力,如要喚醒神識,需祭以混沌之氣。”
“當今之世,何能尋得混沌?唯一可行之法便是向人族借運。其甘願獻出一魂一魄,以我自身血氣祭煉,煉成幻化之火,投向不周山,或能打碎太一帝俊所設屏障,喚醒祖龍神識。”
說到這裡,顏珋忽然頓住,掌心覆上腰間破損的鱗片,眸底閃過暗沉。
“可惜我還是不夠謹慎,或許是太過急切,很快被天庭發現端倪。”
“天一以東皇鐘設下陷阱,帝俊召我上天庭,在天門處將我鎖住,其後頒下法旨,斥我悖逆天道,觸犯天律,當受剮龍鱗之刑。”
回憶當時的情形,顏珋一陣陣冷笑。
以東皇鐘偽做天門,埋伏數萬天兵,更祭出以金烏本體火焰祭煉的捆龍索,那兩人是鐵了心要取他性命。
隻是萬萬沒想到,他硬是咬牙熬過酷刑,從剮龍台上活著走下來。庚辰得到消息,更一怒震碎半個大殿,說是帶走,事實上是擊退天兵,將他搶了出去。
“我活著離開,帝俊太一自然不肯善罷甘休,用我的龍鱗和龍角煉化東皇鐘,彌合鐘上的裂痕,就要來斬儘殺絕。”
“是女媧以祖巫之身出麵,持萬妖幡攔在天門前,使得兩人投鼠忌器,方才沒有追至下界。”
此後萬載,彼此還算是相安無事,維持一種詭異的和平。
然而,這種平靜終是虛妄,不過一場幻影,早晚無法維持下去。
“日前畢方、蠱雕現世,觀其所行,分明是靈山出現問題。我憂心同祖龍有關,加快祭煉神火之事。未承想……”
思及那些辛苦搜集卻被打上印記的魂魄,顏珋不由得怒火中燒,恨不能再打上天庭,將行鬼蜮者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