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對於森交代明日的工作安排時,餘光中看見一個身影,立即吩咐司機:“停車。”
士丹利街,一個名為“有間食檔”的茶餐廳門口,莊孝孝扶著不過兩杯酒下肚,就已經意識模糊的甘棠。
“孝孝,我去攔車,你先和甘小姐到裡麵坐,外間涼,你們彆吹了風頭疼。”
一個四十多歲身材臃腫的婦女,一邊拿肩上的白毛巾拭去額頭汗水,一邊帶著些討好的態度,對莊孝孝道。
莊孝孝見餐廳裡忙忙碌碌,有顧客不斷催促上菜,女人還要時不時應聲。
乾脆的搖搖頭:“您快去忙吧,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她的。”
“孝孝。”女人急切的想給她幫助,被拒絕後,又不敢反對,態度訥訥。
“她家有司機的,我給那邊打電話,一會兒就有人來接她了,這邊有我陪她就好。”莊孝孝隻得這樣勸女人。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這才願意離開,剛走兩步又不放心的回頭,“有事隨時叫我。”
見女人走遠,莊孝孝才扶著甘棠,出了餐廳,一路行至路邊,準備攔車送她回家。
至於叫甘家司機,怎麼可能?
她今日離開莊家時,連片紙都未帶,手機更是擺在以前臥室的床頭。
她又能在哪裡找甘家電話?
至於甘棠這個醉鬼,已經完全指望不上了。
“孝孝,我好可憐的。”醉鬼甘棠抱著莊孝孝,往她懷裡蹭,“不過你也可憐,我們都可憐。”
莊孝孝被她熏得連連往後仰:“我不可憐。”
“孝孝,以後我的錢都分一半給你花。”醉鬼甘棠大力拍拍莊孝孝後背,大方擺闊許諾,“我要嫁給全城首富任於歸了,不缺錢,以後我養你啊。”
任於歸一眼認出甘棠,見她被人攙扶著,直接推門,邁步下車。
結果一走近,就聽見她大方許諾,要用自己的錢養彆人:......
祥林嫂一樣的甘棠,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循環:“我好可憐的......”
莊孝孝被她來來回回幾句話,講的一個頭兩個大,十分有敲暈她的衝動,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
“莊小姐。”
莊孝孝一回頭,就看見任於歸傾長挺拔的身影站在街邊,目光沉沉,十分具有穿透力的看著向自己與甘棠。
他就是讓甘棠今日一找到自己,就嚷嚷要借酒消愁的元凶。
“任先生。”莊孝孝將甘棠往自己這邊帶了帶,一副防備模樣。
而醉鬼甘棠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到來,還不斷嘟囔自己可憐。
“哪可憐?”任於歸不冷不熱的出聲,接了句醉鬼的話。
莊孝孝立即想伸手捂住甘棠的嘴。
奈何她伸手的速度,比不上甘棠小嘴叭叭叭的速度。
“我要嫁給任於歸了,嗚嗚嗚。”甘棠閉著眼乾嚎,“任於歸啊,你聽說過任於歸嗎?就是那個冰塊臉工作狂,全城第一冷血資本家任於歸。我跟你講,我見過他的。”
甘棠說著,突然歪歪扭扭離開莊孝孝,湊近任於歸,一張因為醉酒,染著薄紅的小臉,清純又姝麗,瞬間在任於歸眼前放大。
她就那樣對著任於歸,板起臉,麵無表情起來。
莊孝孝已經捂臉不忍心再看下去,伸手要將甘棠拉回自己身邊:“任生......”
可伸出的手剛碰到甘棠,就被她拍了一下,還氣呼呼的:“我還沒講完呢,你等等。”
莊孝孝:......
天要下雨,你要作死,我是攔不住了。
隻見甘棠再次看向任於歸,伸出食指,想指指自己的臉,卻因為醉酒,不太能精確控製自己的動作,一下戳到自己的小梨渦,跟著歪頭看他:“見到我剛剛的模樣沒有?任於歸二十四小時都是這樣的,看起來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這種人必定性冷淡,嗚嗚嗚,我才十八歲,以後就要守活寡了。”
任於歸神色淡淡看完全程。
莊孝孝偷偷打量,悄悄對比後,不得不承認,甘棠雖然醉了,但剛剛的一番模仿是真的到位,掌握到了冷麵任生的精髓。
任於歸涼薄的眼神看向莊孝孝。
“我進去幫忙了,任生,甘棠麻煩你送回家了。”莊孝孝怕殃及池魚,十分到位的詮釋了何為塑料姐妹花,頭也不回的將甘棠交給他,乾脆走人。
路邊一時隻剩他們兩人。
祥林嫂甘棠,表演過一番模仿秀,又開始新一輪循環:“我好可憐的......”
任於歸眉心跳跳,乾脆放棄同醉鬼交流,伸手要像上次那樣,一個公主抱將她強製帶走。
可甘棠雖然醉酒,反應卻十分警醒,他剛有工作,她就雙手環住前-胸,朝後躲開:“你要做什麼?我警告你啊,我可是要嫁給任於歸的。任於歸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個港城首富任於歸,他養了一批聾啞人做護衛的,你敢動我,小心他讓人將你拖到維港沉海喂鯊魚。”
任於歸:......
見她搖搖晃晃要摔倒,任於歸皺眉上前要扶她。
甘棠卻仍舊躲閃。
任於歸乾脆不理她反抗,直接將人往肩頭一抗,朝等候在一旁的車輛走去。
甘棠掙紮呼救:“救命啊,非禮啦。”
任於歸直接伸手朝後,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製住她亂動的身體:“閉嘴,我是任於歸。”
甘棠被他顛的暈暈乎乎,下一秒便被他扔在後座。
於森早已十分有眼的換到了前座,與司機兩人坐在前排,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
甘棠再次被摔,怒指凶手:“好呀,上次摔我不夠,這次竟然還來?”
“我什麼時候摔過你?”任於歸皺眉。
甘棠聞言,迷糊的開始想,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於是跪坐在後座上,靠近向任於歸。
任於歸不明白她又要作什麼妖,扭頭看她,卻在下一秒被襲擊。
甘棠捏住他的臉,這揉揉那搓搓,力道之大,讓他一時掙脫不開。
“你還不承認?我都摸出來了,你就是任於歸那個狗男人。”甘棠即便醉酒,也十分記仇,“上次在山道,你就扔我,還害我臉著地。嗚嗚嗚,還好我的臉是天然的,不然那一下摔完,臉都歪了。”
任於歸麵無表情的被她蹂-躪臉頰。
他很少有後悔這種情緒。
現下卻十分後悔,自己剛剛就不應該下車接這個大-麻煩。
甘棠卻仍舊無知無覺,揪著任於歸的臉,哼哼唧唧:“我不想嫁給你的。”
任於歸聞言,本就冰冷的臉色,更是一沉。
用力捏住她手腕,雙眸盛滿風暴的看著她。
甘棠原本作怪的手,吃疼停下:“疼,你鬆手。”
任於歸卻不為所動,將她一雙手腕捏在手中,聲音寡淡,卻透著森冷:“為什麼不想嫁我?”
甘棠聞言,頓時嚎啕大哭:“嗚嗚嗚,跟你結婚,以後我就成了師奶,再也不是少女了,我才十八,我不要彆人喊我師奶。”
任於歸:......
放鬆對她的鉗製,讓她一雙手腕恢複自由。
甘棠這次是真的傷心的哭了,大腦迷迷糊糊中,什麼順手拿什麼。
任於歸就眼睜睜的看到,她拿起自己領帶,十分順手的擦完眼淚擦鼻涕。
這一刻,他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崩潰這種情緒。
“解下來。”任於歸冷聲命令甘棠。
“什......什麼?”甘棠眼睛紅紅腫腫,好似一隻兔子,水潤潤的雙眼看向任於歸。
正常人此刻都會舉白旗投降。
可任於歸卻完全不為所動,不再同她多講,直接握著甘棠的雙手,像操控傀儡娃娃一樣,用她的手將領帶解下,之後隨意丟在車廂地上。
原本使命結束,任於歸是應該放開她雙手的。
可他卻後知後覺的感覺到,這雙手軟嫩細滑,一時間,竟接著握於手心,一路沒有放開。
而喝了酒的甘棠,此刻已經歪頭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溫熱的氣息灑向任於歸側頸,一下將他驚醒,瞬間鬆開握著的雙手。
再皺眉看看將自己當成枕頭的甘棠,任於歸十分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推到一旁。
酒精催化下,甘棠困極,頭磕在車窗玻璃上頭沒醒。
反倒是任於歸聽見聲音,動作快過大腦,將她的頭扶起來,認真查探一番。
確認沒碰出什麼問題,他才放下心。
猶豫幾秒,最終按按眉骨,認輸般又扶著她的腦袋,重新放回自己肩頭。
待到將甘棠送回甘家,任於歸連車都沒下。
唐琳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位未來女婿,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
回到位於白加道的任宅,顧漪瀾正在挑選婚紗款式。
見他回來,連忙招手:“兒子,我在給棠棠挑婚紗,你過來看看哪件好看。”
任於歸擺擺手:“你做決定。”講完就要上樓。
顧漪瀾卻突然叫住他,怕他跑路,還立即起身朝他走去。
直到湊近確認,才大喝一聲:“好啊,我果然沒有看錯。”
顧漪瀾一副捉賊拿到贓的模樣,指著他向來一絲不苟的白襯衫側領:“說,哪來的口紅印?”
任於歸低頭輕撇一眼,就見到一抹紅豔豔的痕跡。
這裡是甘棠剛剛睡覺枕的地方,一定是她不小心蹭的。眉心微皺,覺得甘家小囡實在麻煩。
“於歸,你今晚做什麼去了?這到底是誰的口紅印?”顧漪瀾清楚自己兒子,他最討厭和人接觸,也從不出入**,這印記位置曖昧,他兒子和那女孩一定有問題。
任於歸臭著張臉不答話。
顧漪瀾見他臉色不好,不敢再追問。
任於歸目光又一次落在領口的唇印上,主動開口:“甘棠是新娘,你和甘太太商量個時間,倒時約她去選婚紗。”
講完就頭也不回的上了樓。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