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此,焚天的神色愈發陰鷙起來。這份陰鷙的背後還充斥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感。
剛才頭疼欲裂的那一瞬間,他竟荒唐地想到了這個小崽子流淚時的模樣。
說起來他對風燭是不是有點過於寬容、也過於忍讓了一些?
難不成那種脆弱到令人作嘔的淚水竟然還有這種作用嗎?
就在焚天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時,不遠處的禮堂裡忽然隱隱傳出了些許喧鬨聲。
風燭聞聲後便再度開口了:
“入學典禮似乎已經結束了。既然你不想去醫務室,那麼要一起回宿舍麼?”
焚天聞言神色莫名地看了風燭一眼。
他的個頭極高,以至於垂眼看人時天生就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風燭見狀後已經準備自己回去了——反正基於舍友的身份他該問的基本都問了,既然對方不需要幫忙他也實在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況且他本身也不想和彆人牽扯太深。
更彆說他這位舍友還有可能就是剛才在禮堂裡對他起了殺意的人。
風燭之前獨自走進洗手間未嘗沒有試探對方的意思,但他沒想到自己一出來卻撞見了對方那似是頭疼欲裂的模樣。
這麼一來他反而無法確定對方剛才的來意了。
“走。”
焚天低沉沙啞的聲音打斷了風燭的思緒。
顯然,對方這是打算和他一起回寢室的意思。
風燭對此雖然稍感意外,卻也就這麼跟在了對方身後。然而他走了沒兩步就被前方的焚天扣住手腕直接拉到了身前。
焚天抬手扣住他手腕的那一刹那,風燭的身體瞬間繃緊了幾分,他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攻擊焚天從而與對方拉開距離。
隻不過下一秒他便抑製住了這個念頭。
因為焚天並未鉗製他。那個男人隻是輕嗤了一聲,然後對他開口說道:
“走在我前麵。”
風燭原本對他這位新舍友僅僅是抱著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但剛才對方扣住他手腕時的速度卻讓他驟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因為這個男人當真太危險了。
剛才那一瞬間,風燭甚至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對方給扣住了手腕。如果那時候那個人扣住的不是他的手腕,而是他的脖頸的話……
此刻他真的還能活著嗎?
風燭竭力壓下心底不斷浮起的忌憚感。他強自忽視了背後之人若有若無的視線,就這麼走上懸浮車、與對方一同回到了宿舍裡。
如果說之前風燭隻想無視新舍友的存在的話,現在他卻是真的想弄清對方的真實身份了。
因為如若第十宇宙隨便一個人就能強到對方這種程度,那麼他就要重新考慮他接下來的一些計劃了。
畢竟第十宇宙裡像對方那麼強的人還存在不少的話,那他想讓第一宇宙與第十宇宙續約之事的難度顯然會高上許多。
因為這意味著第十宇宙有可能已經強到不需要再與第一宇宙繼續結盟的地步了。
想到這裡,風燭直接從自己的空間裝置裡拿出了一些度數極高的龍舌蘭來。
按著常理來說,大學裡的舍友們經常會聚在一起交流感情。而今天是他和舍友見麵的第一天,他和對方隨便聊一聊、從而增進彼此之間的了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況且看對方頭疼時的樣子以及之前出手時的利落程度,完全不像是身體上存在什麼問題。既然身體沒問題,那估計就是心理問題了唄。
如此一來,他出去和對方喝酒談心倒也不算太突兀。
就是不知道他那位新舍友酒量如何了——希望這些龍舌蘭能為他帶來一些有用的消息吧。
風燭打開自己寢室的大門後,也沒找什麼理由,他就這麼不抱太大希望地對著躺在客廳沙發上的焚天直接問了一句:“喝酒麼?”
焚天原本正閉眼平複著今夜過於動蕩的心緒。聽到這話後,他頓時撩起眼皮神色微妙地瞥向了站在寢室門口的風燭。
說來也好笑。焚天活了上萬年,倒還真沒怎麼碰過酒液。
因為他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
於他而言,酒液所帶來的瘋狂感實在太過虛無縹緲。
——說的再直接點,那簡直假到令人發笑的地步。
所以他實在無法理解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沉浸在這種毫無意義的玩意兒之中,那不過都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想歸這麼想,焚天還是嗤笑著扯了下嘴角,然後從沙發上坐起身來對風燭說道:
“過來。”
他知道這個小崽子突然找他喝酒或是另有用意。
不過無所謂。
畢竟以他們兩個的身體素質來說,最後究竟是誰先醉那還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