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獲得九百點作死值。】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兩千點。解鎖獎勵功能——【技能加點】升級】
【恭喜您,目前持有作死值超過兩千五百點。解鎖獎勵功能———混亂之徑/野獸之園入門券X1】
【恭喜您,獎勵功能【技能加點已完成升級……】
提示音一聲接一聲地往外冒,吵得徐徒然心神一陣恍惚。旁邊楊不棄看出她不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怎麼了?
徐徒然搖了搖頭,腦子裡卻是一堆問號。
關於數值,她是沒什麼問題的。她先前又是喂它噸屎、又是搶人書包、又是被人追得生死時速、又是嘗試暗中偷窺.……再加上各種零頭,林林總總,加起來作死值本就已有快一千八這次加上媽媽送來的九百,直接竄上兩千七百多,連著開出兩個獎勵也不奇怪。
至於那什麼技能加點,時間有限,她暫時顧不得去看升級說明——她唯一比較在意的是那個什麼入門券..
那是什麼東西?
白色的紙片飄浮在意識裡,被一層奇異的光芒籠罩著,叫人看不清上麵的花紋。
徐徒然心知現在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雖然好奇到爆棚,也隻能將這些統統掃到一邊,不過轉瞬,就將注意力又鎖回了麵前的房門上。
房門已經被推開了一條小縫,強烈的腥味鑽出來,熏得外麵的人連連皺眉——於老師深吸口氣,朝著旁邊幾人使了個眼色。
楊不棄拽著徐徒然的手腕,與其他人一起,迅速反身,跑進了相鄰的房間中。
蘇穗兒、小高以及安耐,已經按照之前的安排,結隊去維護其他位置的標記了。唯有維維,留在原地接應——此時被觸發的標記已經互相連接,一個從域中單獨劃出的封閉空間已然成型,倒也不用再擔心有人走丟的問題。
徐徒然幾人逃進相鄰房間後,卻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縮在門後,緊張地觀察起對麵房間的情況。
被撬開封印的房門虛掩著。房間裡的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脫困的事實。徐徒然按捺不住,快速拍了張靈異照片扔了出去,長發遮麵的女鬼明明嗚嗚地從相片中爬出,才剛探出半個身子,就被一截從天而降的血管刺穿了頭顱。
那血管,正是從那扇虛掩的門後探出來的——它看上去並不粗,細細的,像是觸須,表麵不緊不慢地收縮幾下,被刺穿的女鬼便迅速癟了下去,仿佛一個被放乾了氣的氣球。
更多的細細血管從門後伸了出來,頭部張開昆蟲般的口器,接二連三地撲到乾癟的女鬼身上。等到再散開時,女鬼已經連根頭發絲都沒剩,不僅如此,連孵化出女鬼的相片,都被啃得隻剩張邊。
躲在相鄰房間的眾人∶.
看來這位媽媽餓得不行啊。徐徒然輕聲發出感慨。旁邊楊不棄認同地點了點頭,注意到她不住發抖的雙手,微微一怔,安慰了一句彆怕。
正抱著相機的徐徒然∶…….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抖的真不是我,是我手裡的拍立得。
那些血管進食完畢,又縮回了門後。徐徒然無奈,隻能又拍了兩張照片扔出去—老實說,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真得很像是第一次進貓咖的冤大頭,為了見一麵縮在貓窩裡的高冷貓貓,隻能拚命投喂引誘,關鍵人家吃歸吃,吃完照樣愛答不理。
……不,從某種角度來說,她還不如貓咖冤大頭。起碼人家哄的是美人貓貓,她這哄得是個啥啊。
徐徒然越想越是心塞,索性三番兩次的投喂,終於起了效果——這一回,那些細細血管在進食完畢後,再沒有直接縮回去,而是仿佛觸角一般,試探地觸碰起周圍的空氣。
緊跟著,一隻手,按在了虛掩的門板上。
那是一隻枯萎的手。發黑的皮膚緊貼在骨頭上。那手將虛掩的門往後拉,首先露出的卻不是頭,而是肚子。
-而那些
那肚子漲得很大,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有人往它衣服下麵塞了個三四歲的小孩——細細的血管,正是從那滾圓的肚子下麵探出來的。
什麼情況?於老師震驚了,它懷孕了?是誰的?
這個重點偏得讓旁邊幾人紛紛側目。徐徒然道∶肯定是查若愚的,想什麼呢。
於老師∶?!!
查若愚說''它''給了他們一家四把鑰匙。楊不棄補充,可他自己實際卻沒有拿到……而且他女兒的日記裡也有提到這事。
根據日記所述,查若患在妻子病情好轉後,兩人曾甜蜜過一陣。而過後不久,他的小兒子就偷偷告訴姐姐,家裡多了一人——現在想來,應該是媽媽向他泄露了自己又懷孕的事,小孩子不懂,才有了這種奇奇怪怪的說法。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查若愚從始至終都無法進入這個域——他在送他的家人們進域時,多半並不知道自己妻子懷孕的事。它隻許諾給他四把進入的鑰匙,未出世的孩子占掉了他的名額,那他本人,自然就無法進來了。
於老師驚訝地瞪大眼,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臥草。老大嘖了一聲,強行拉回話題∶都彆扯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它怎麼站那兒不動了?
眾人順著他的指向看過去,視線落在對麵沉默佇立的人影上。隻見媽媽挺著大到可怕的肚子,正安靜地站在門框內,細細的血管在空中胡亂地舞著,卻遲遲沒有往外踏出一步。
她的四肢,都是那種乾癟的枯萎狀態,一張臉卻是極其圓潤生動,生動到他們都能看清她微蹙的眉頭—看上去,她似乎正煩惱這什麼。
她怕冷。徐徒然之前就約莫有了猜測,此刻見到對方反應,更是肯定心中所想,忙推了推旁邊的於老師。
於老師了然地點頭,飛快地在旁邊的標記上抹了兩下,旋即便催促著幾人後退,以最快的速度又往後撤了兩個房間。
其餘幾人不明所以跟著跑了一陣,老大還一腦門子問號∶不是,這怎麼回事?
這小妹妹出的主意。於老師帶著幾人躲在又一個標記旁邊,借著標記的掩護飛快道,她說這裡的伴生物可能有怕冷的弱點,要我提前做了兩手準備…….
萬一對方真的因為怕冷而無法離開房間,就設法將有冷氣的空間全部截掉,將伴生物所在的房間與普通的房間直接連在一起—換言之,就是要為伴生物的親子團聚,掃除一切障礙。
這對於於老師來說,倒不是什麼難事。就是這樣一操作,標記需要的能量會更多。好在他們這組有三個燈一個炬,總算應付得過來。
說話間,那股奇異的腥味再次逼近。於老師慌忙閉嘴,按著其他幾人,往標記所在的位置貼了貼——原本的寒冷房間被截掉,那位媽媽果然不再遲疑,穩穩當當地邁出房門,沿著他們摳出的通道,扶著肚子往前走去。
她目不斜視地從他們旁邊走過,乾枯的腳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會留下黑色的痕跡。因為標記的掩護,她並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即使如此,那種近在咫尺的強烈腥味與來自高階的壓迫感,依然攪得楊不棄一陣胃裡翻湧。
他用手護著旁邊的人,閉眼屏息,直到那股腥味逐漸遠去了,方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
好了,它走過去了。他低聲說著,轉頭看向旁邊人,你在這兒呆著不要走動,我去看看其他位置的標…….
後半句話生生卡在喉嚨裡,他與老大大眼瞪著小眼,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是你?徐徒然呢?
我不知道。我剛被推過來的。老大皺了皺眉,四下一掃,維維呢?是隱身了嗎?怎麼沒聲音了?
於老師茫然搖頭。老大伸手在四周空氣裡摸了一下,什麼都沒摸到。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咯噔了一下。
*
同一時間。
縮在維維張開的薄膜裡,徐徒然一麵觀察著前方緩慢前行的身影,一麵小聲道;
你確定我們這樣說話,她聽不見?
要聽見早聽見了。維維淡淡道,沒事。它沒那麼厲害。
而且這是在能力者構建出的小領域內,換言之,這是他們的主場。她的擬態能力有一定程度的加強,又隔著這麼一段距離,沒那麼容易被發現。
徐徒然似懂非懂地點頭。維維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為什麼要跟著它?
?徐徒然有點驚訝,我之前解釋過了呀。
你說太快了,聲音又小。我沒聽明白。維維慢吞吞道,你再說一遍。''
事實上,當時徐徒然因為怕引起楊不棄注意,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用氣音說話,語速快得像是在念咒,她能聽明白才有鬼了。
徐徒然.
簡單來說,就是我要確保它在進入小女孩的房間後,不會再出來。她對維維道,我問過於老師了,被截掉的空間無法再拚回去,想靠原來的寒冷房間去攔住它不現實。正好我手裡有個道具,或許能起到同樣的作用。
當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能近距離看它們咬架,如果必要的話,還可以用升級後的技能加點再添把火——徐徒然剛才看過說明了,升級了的技能加點本質其實沒大變化,隻是能力的冷卻時間從七十二小時降到了四十八小時,她這會兒正好能用。
維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她沒再追問徐徒然說的道具到底是什麼,就那樣一臉平淡地掩護著徐徒然往前走。倒是徐徒然,頓了幾秒,回過味來∶等等,所以你之前根本沒聽懂我的話,就直接跟我走了?
嗯。維維點頭,我隻聽到你說需要隱身。就說幫一下。
畢竟現在有隱身能力的隻有她。徐徒然提出的這個要求,隻有她能滿足。徐徒然當時又有點急的樣子——她也就沒多問,直接展開擬態,裹著徐徒然,從老大他們身邊離開了。
徐徒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妹子,也是個膽大的。
交流間,她們已經跟著媽媽,走過了好幾個房間。途中還看到了蘇穗兒他們——他們按照於老師的囑咐,老老實實地躲在標記旁邊。媽媽沒有看到他們,他們也沒有看到遠遠跟在媽媽後麵的徐徒然二人。
很快,媽媽就來到了這條VIP親子通道的終點。
半舊的臥室門攔在她的麵前。她沒有猶豫,抬起一條血管按下門把,笑盈盈地走了進去。
怪物是沒法關門的。臥室門就那樣半掩著。徐徒然聽見裡麵傳出一聲嘹亮的呼喚,是小女孩在叫著媽媽——然而下一秒,驚喜的聲音就被倉皇又惱怒的嘶吼取代。
這還真是……怪作孽的。
徐徒然閉了閉眼,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感覺。也不知若查若愚知道,自己付出了沉重代價才將家人送進來的永生之地將他親人糟踐成了這副鬼樣,心裡會是個什麼感受。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一旁維維淡淡開口∶彆想太多。
他們身為''人''的部分,早在被轉化成伴生物的那一刻就死掉了。他們隻是保留著人類記憶的怪物。
他們來得太晚了,這些人他們救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證之後不會再有人遇害。
徐徒然呼出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維維帶著她走到鄰近的標記旁邊,撤下了自己的擬態薄膜∶接下去,你打算怎麼做?
我有這個。徐徒然從挎包裡掏出最後一個用銀色色紙包著的物件。她當著維維的麵將它拆開,露出一麵小小的手持鏡。
賣這東西給我的人說,這個連接著雪鬼的棲息地,會在不知不覺中讓房間降溫……雖然我從來都沒體驗過,不過應該不是騙人的。
徐徒然說著,蹲下身,將那麵手持鏡貼地推了出去。鏡子在平滑的地麵上滑出一段距離,停在了那個半掩的臥室門外。
鏡子似乎感知到了什麼,明明已經停下來了,又愣是自己轉動了幾下,拉開了與房門的距離,跟著便見鏡麵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真的變冷了。維維伸手出去試了試,點了點頭。身為枯葉蝶,她對溫度的變化十分敏感。
徐徒然實際都還沒感覺出什麼,內心還有點擔心這雪鬼手持鏡沒啥作用。聽她這麼說,方真正放下心來。
不過你這東西似乎派不上用場了。維維話鋒一轉,淺淡的眸子看向虛掩的臥室門,''媽媽''要贏了。''
就像是呼應著她的話一般,原本虛掩的房門被猛地拉開一半,一截斷裂的粗壯血管飛了出來,重重落在地上,正如垂死的泥鰍般不住扭動,又有數根細細的血管探了出來,毫不留情地紮了進去。
—-正如維維說的,
掉在地上的粗壯血管迅速地乾癟下去。房間內,尖叫的女孩也漸漸沒了聲息—勝負已分。
按照徐徒然之前的猜測,當伴生物互相吞噬到隻剩一個時,這個域,或許就會崩塌……然而她們等了一陣,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這個不太對。維維直截了當地開口,臉上倒沒什麼失望的表情,語氣裡也無任何失落與責備,走吧,回去彙合。一起再想辦法。
她說著,兩臂舒展,張開薄膜。等了一會兒,徐徒然卻沒動靜,隻微微擰眉,盯著那半掩的房門看。
…….對。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她喃喃地開口,神情變得凝重起來,不止一個。
?維維沒懂,什麼?
現在剩的伴生物不止一個,而是兩個。徐徒然抿唇,她還有一個孩子…
這回維維明白了。但又沒完全明白。
你是說她懷的那個孩子?可他們不是一體的嗎?
…是這樣嗎?
徐徒然盯著那扇半掩的門,不知為何,腦中的危機預感又開始滴滴作響。
她想起了那個小女孩的日記。
信徒可以將普通人當食物。而信徒本身也是食物。所以對它來說,吃下進食過的信徒,本質等於一次性吃下了多份食物。所以不算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