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了多少心思,好容易懷上孩子,為著孩子,在孔家忍受了多少辱罵折磨,就盼著她能生個兒子,兒子以後出息了能為她撐腰,能將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的母親尋回來,叫她們母女好好過活,可惜……
她竟然,竟然生出一個妖怪來。
君惜蘭臨暈過去前還在想,便是一個女兒也好,隻要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強。
孔家的人還是挺注重子嗣的,知道君惜蘭早產,也挺著急,孔老夫人不但叫人請了好的產婆,還親自守在產房外邊,就想著如果難產的話,就要保小不保大,君惜蘭死了沒關係,隻要她孔家的子嗣好好的便成。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動靜,等了許久,好容易君惜蘭生了,孔老夫人就等著產婆抱出孩子來她好看上一眼,隻是又等了許久,產房裡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孔老夫人就等不了了,派婆子去催,結果,竟然得來一個噩耗,孔家,竟然,竟然出了個妖怪。
這怎麼可以?
孔老夫人瞧了那個長著三隻眼睛和一個血盆大口,頭上光禿禿還沒耳朵的孩子,嚇的險些尖叫出來,直接搶過孩子就扔在地上:“什麼東西,這不是我孔家的種,不知道誰這樣缺德,換了我家的孩子。”
產婆原來縮在一邊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其實,她心裡是挺害怕的。
這孔家可也是名門世家,產婆來給孔家少奶奶接生,原就打算多討賞錢的,她也知這樣的人家要是能好好的生下兒子來,必然少不了她的賞,說不得,這一打賞就足夠她們一家一兩年的花費了,可哪知道,費了多少勁就接生下來這麼個東西,看到那東西的第一眼,產婆就知道糟了,這次她不但做了白工,怕連性命都要有危險。
聽到孔老夫人的話,產婆就縮不住了,這孔老夫人明顯是要往她身上潑臟水呢,她抬起頭來,挺挺脊背大聲道:“老夫人,人呢,不能昧著良心說話,我來你家接生可什麼都沒帶,用的東西都是你家的,我上哪換了你家的孩子?我可沒那無中生有的本事,你們家作了孽生了這麼個東西,可甭往彆人身上安臟名,我雖然是個產婆,可也是良民,你們孔家權勢再大,可在這天子腳下欺壓良心也要掂量掂量吧。”
產婆幾句話叫孔老夫人白了臉,她身後的婆子指著產婆大聲道:“大膽,怎麼跟老夫人說話的。”
產婆知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撕破了臉,也就沒有什麼顧忌:“我怎麼著了,我雖是平民百姓,可該說的話還是能說的,就是官家來了,也沒有不讓人說話的,你們家老夫人的話不對,我怎麼就不能說了,反過來,你一個奴才,主子沒說話呢哪裡輪得到你,再怎麼說,我都是良籍,你是賤籍,良賤可是分明著呢。”
她這話叫那婆子也黑了臉,想要罵,可也不知道怎麼罵了。
“行了。”孔老夫人見這產婆膽子忒大,她一時也壓製不下來,也隻能服次軟了。
“去拿些銀子來。”孔老夫人吩咐下來,一時就有人送上銀子,孔老夫人接過來親自給了產婆:“大妹子,你來我家接生也費了不少力氣,這是謝銀,你收著。”
很意外的和孔家老夫人吵了半天嘴竟然還能得了銀子,產婆都有些意外呢,她接過來笑笑:“要不說是大戶人家啊,就是有錢呢,給了我這麼些銀子。”
一邊說話,產婆還將銀角子放到嘴裡咬了一口:“真真十足的銀子呢,謝老夫人了,您放心,我這人彆的沒有,就是嘴巴嚴實,我保證出去了啥都不說。”
如此,孔老夫人才放了些心,又叫人送產婆出去,這才回身去看君惜蘭。
進了產房,看到下身血跡還沒收拾的君惜蘭,孔老夫人一陣膩歪,對愣在一旁的丫頭道:“拿盆涼水,潑醒她,不過是生個孩子,真當自己多金貴呢,這是演的哪出戲。”
丫頭應了一聲,當真是打了一盆涼水往產床上一潑,君惜蘭本才生完孩子,正體虛著呢,這時候被涼水迎麵潑來,早已經受不住,身上隻覺得寒涼入骨,更是說不出的難受,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孔老夫人正在不遠處冷冷瞧著她,君惜蘭也顧不上身上難受,先嚇的硬撐著跪在床上:“老夫人,老夫人,你可要給我做主啊,都是,都是那個賤人,要不是她和我吵嘴,我哪裡,哪裡能生出那麼個東西。”
“住嘴。”
孔老夫人嚴厲的盯著君惜蘭,腦子裡卻飛快的轉著念頭。
孔家也是百年世家,平常最注重清名,孔家絕不能承認產下妖孽的事情,不過,那產婆雖說了不會朝外傳,可是,今兒這事不知道多少人見了,難保不會透露出去,唯今之計,是怎樣給孔家洗脫出來。
看到跪在床上痛哭流涕的君惜蘭,孔老夫人眼睛一眯,其間是滿滿的算計和狠毒,似是早已將君惜蘭看作死物。
“你冤枉?”孔老夫人冷笑一聲:“你還有臉說冤枉。”
君惜蘭現在六神無主,唯能做的就是伏在床上大哭:“我真是冤枉啊,我,我,我肚子裡的孩子好好的怎麼就變了,老夫人,您要給我做主,給我做主啊。”
一邊說,君惜蘭一邊思量著,她大聲哭著:“都是那個賤人,一定是她買通產婆換了我的孩子,老夫人,前朝不是還有狸貓換太子的事麼,一定是這樣,一定是……”()